水靈悠在想,恐怕自己這輩子都難以忘記這花甲之年的男人在看見她時,臉上那震驚地彷彿被凍結了一樣的表情。
季如風很滿意自己父親的反應,翹起二郎腿,寵溺地將水靈悠擁在懷裡,調笑道:“季董事長,是不是覺得我太太看起來很面熟呢”
處在震驚中的季承威努力平息了自己好幾次氣息,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兒子戲謔的話更是頓時讓他有做賊心虛,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感覺。
是的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兒子已經強大到令人敬仰、生畏,季承威真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面對自動送上門的父親,季如風哪裡會輕鬆的放他離去做身心調節,於是扭頭不緊不慢的對身後的秦鵬說:“秦鵬,幫季董事長拿杯黑咖啡,不加砂糖和奶精。”
季承威甚是覺得尷尬,好不容易硬着頭皮坐下,卻被兒子邪魅到近乎妖孽的笑整的如坐鍼氈,坐立不安。
季如風心底很欣喜父親的本能反應,面上卻靜如止水,語氣平淡的說:“靈悠,這是我爸,也就是你公公。”
水靈悠的記憶中是沒有關於季承威部分的,所以她不明白季承威爲什麼在看到自己時臉上會有如此震驚的表情,同時更不明白他坐在這屋裡爲什麼會心神不寧,聽到季如風介紹,出於對長輩該有的尊敬,她莞爾勾起脣,不亢不卑恭敬有禮地向季承威點頭鞠了個躬。
這一鞠躬不要緊,卻讓季承威更加沒有緣由的緊張。
“她”
“季董事長,我的親爸,對您的兒媳婦可還滿意”季如風語調上萬分恭敬,面上笑得燦爛,眼底卻是一片陰霾。
要知道,沒有父親的自作聰明,擅作主張,他的靈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儘管他心愛的女人現在看起來無憂無慮更爲快樂,但是每每想到這幾年他不在她身邊她所受的苦,所受的傷,季如風的心就痛得猶如刀絞,不能原諒。
季承威低聲問:“她怎麼了”
在看清楚兒媳的面容後,他震驚到不想面對,但是在看到水靈悠那清澈到沒有一絲雜質,閃爍着如極品鑽石般靈動光輝的雙眸時,一顆心震動無比,心想: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讓人看上一眼就願意疼惜不已的女孩
尤其臉上那抹莞爾淺笑,更是乾淨的猶如春雨裡的綻放着的玉蘭花,高雅而不失柔美,柔美卻並不諂媚。
六年過去了,歲月不曾在她白皙如雪,精緻絕倫的臉頰上留下痕跡,更沒有在她該有閱歷的眼神中留下任何一筆。
是的
這眼神太乾淨了,彷彿初生的嬰兒,對這個世界沒有貪念,沒有厭惡,只有滿滿的好奇和喜歡。
季如風眸色凝重沉冷,沉默了一小會兒,纔回答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懊惱和痛心了。”
季承威訝然:“怎麼會”
季如風脣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反問道:“怎麼不會”
心想,你的神來之筆不就是讓我誤以爲她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如今,你這般內疚懊悔的樣子做給誰看
省省吧
以後你都不會再有接近她的機會,永遠都不會
季承威被問的啞口無言。
季如風瞥了一眼門口,好心的提醒道:“不想讓今天的慶典,成爲你事業中的敗筆,季董事長,你還是出去主持大局吧我和我太太這裡,不需要你作陪。”
季承威知道,在水靈悠這件事上,自己確實有愧,兒子對自己有敵意也實屬正常,但從心裡他還是不願意讓一個毫無身家背景的人做自己的兒媳,畢竟自己的兒子是人中之龍,理應配這世上最好的終身伴侶。
於是,他快速忽略掉自己心底的愧疚,說道:“董事們和集團的員工們都知道你來了,身爲集團的繼承人,你是不是應該陪同你爸我出席一下慶典開幕式呢”
季如風悠閒自得地抿了一口秦鵬送來的咖啡:“我要理由”
季承威急得直上火,自己兒子倒好,一副吊兒郎當完全不關他事的節奏:“什麼理由”
季如風挑眉,不答反問:“您說呢”
季承威抓狂,卻又不敢和兒子翻臉,只得強忍着怒火,板着臉說:“出席集團慶典開幕式是你身爲集團繼承人應盡的義務”
“季董事長,我記得繼承人這個頭銜是您硬塞給我的吧這個我暫時不想追究,主要是我好像一直沒答應做這個繼承人吧”季如風慢條斯理的說着,見水靈悠頗爲不安的握上自己的手,連忙將她的手反握在手心,溫柔地勾着脣,輕聲細語的說:“不要擔心,我不會發火的”
水靈悠不安的神情這才緩和下來,莞爾勾脣淺笑着,輕輕點了點頭。
“季如風,你”季承威氣得差點沒厥過去。
整個商界的人無一不知道季如風是季氏集團未來的掌舵人,今時今刻,卻遭到兒子季如風的矢口否認,怎能讓他這個現任的集團掌舵人不上火不生氣不吐血
如今要是換繼承人人選,就算他季承威沒意見,幾百個董事會成員也萬萬不會答應。
因爲,整個季氏家族成員中,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季如風這樣的震懾整個商界的商業奇才。
自集團成立以來,兒子成爲了唯一一個還未上任掌權,在集團中卻擁有和他這個現任掌舵人同等的愛戴和擁護。
也許,兒子更勝一籌。
眼瞅着自己父親臉色越來越難看,季如風卻面不改色,毫無波瀾,臉上的笑意更是皮笑肉不笑,輕咳兩聲清嗓,悠悠說道:“其實,讓我出席慶典開幕式倒也不是不可能季董事長您只要肯給我一個承諾,我季如風願效這個犬馬之勞,如何”
“什麼承諾”季承威眼底滿是擔憂。
“你放心在你沒找到新的繼承人之前,我絕不會冒然拆臺。”季如風換了一個坐姿,繼續說道:“我要的承諾是,打消你今天宣佈和張家聯姻的念頭。”刻意停頓,不露痕跡的觀察了一下父親的神情,遽爾笑道:“季董事長,你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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