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嘩啦啦的流淌,安靜又雜亂。
蘇淺淺不知道外面的傭人什麼時候離開的,等他們洗手出去的時候,除了桌上的飯菜之外沒什麼都沒留下。
“吃吧,主廚專門挑你喜歡的做了,和小四的不一樣。”
白景離在蘇淺淺背後塞了個抱枕,自己根本沒坐下。
“你不吃嗎?”
蘇淺淺瞬間回神,看着白景離的表情比之前更傻了,白景離是不是打架撞到頭了,所以最近對她纔會那麼好?
“我不餓,你快吃吧。”
白景離搖頭,翻開書在沙發上坐下,似乎習慣了蘇淺淺不淑女,也習慣了她吃宵夜。
“哦……”
蘇淺淺心虛的夾了一口菜,果然好吃得讓人流口水,雖然她不喜歡來白家主宅,可是每次來都有好吃的東西,心裡的痛苦基本能被美食抵消。
“這麼吃也不見你長胖,最近好像還瘦了。”
白景離自言自語的道,視線卻是落在手裡的書上。
“你嫉妒啊?這有什麼好嫉妒的,你自己不也吃不胖麼?”
蘇淺淺失笑,吃了一大口辣子雞。
“我有健身,不是吃不胖。”
白景離擡眼瞟了蘇淺淺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書,時不時還在書上寫寫畫畫的,表情十分認真。
“哦哦,那就是真的嫉妒嘍,嘿嘿!無所不能的白景離也會嫉妒啊,而且還是嫉妒一個女人的身材,嘖嘖!”
蘇淺淺頓時樂了,之前的鬱悶煙消雲散,語氣也變成了純粹的調侃。
“女人?就你?”
白景離合上手裡的書,專心致志的打量着蘇淺淺,直到看得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才低下頭打開書,“唔,仔細看確實是女人,不過乍一看就是個毛躁的丫頭。”
“……”
蘇姑娘只能生氣的乾瞪眼,卻又不能證明她好歹也是個天然的C,她的理智告訴她,這種事情怎麼也理論不清楚!
“不服氣嗎?給你機會證明下。”
白景離好笑的擡起頭來,看着蘇淺淺氣呼呼的小臉繼續澆油。
雖然他不指望在她知道真相之前能放下心裡的芥蒂,可是偶爾刺激下她也挺有意思的。
“呵呵,大叔說的沒錯兒,我就是個小丫頭,你一把年紀了能不總是跟我擡槓嗎?”
蘇淺淺惡狠狠的磨牙,大眼睛裡卻滿滿的都是戲,彷彿再說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可惜,敢怒不敢言,花樣作死的事兒她幹過不少,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能忍則忍吧!
“……”
白景離果然消停了,心裡想的卻是來日方長。
京城最有名的夜場,光線昏暗人蛇混雜,根本看不清有誰來過有誰離開。
凌清風打扮的很正式,用錢打發走了身邊的人,推開最裡面的包間門。
一臉沉思的Jack站起來,和凌清風友好的握了握手,“凌先生,您要找的那位女士,有些眉目了。”
“說說看,你找到什麼線索了?”
凌清風笑了笑,掩不住臉上的喜色,表情卻有些怪異。
Jack顯得有些興奮,翻開了一個醫療記錄的單子。
“我找了好幾個電腦高手,才黑掉之前蘇女士所在的醫院系統,雖然沒找到她轉院的任何消息,甚至連她居住的地址也已經被刪除了,不過我還是找到了線索。”
凌清風瞥了一眼全德文的醫療記錄,不耐煩的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過程,我只要結果,究竟是什麼線索?”
Jack臉上的笑略微收斂了一下,在某幾個藥品下面畫了橫線,“就是這些特殊藥品。”
“嗯,說下去。”
凌清風笑了下,表情緩和了不少。
“您看,根據之前的調查我們知道,蘇女士做完心臟移植手術剛半年時間,她需要長期的排異恢復期,那麼這些藥就是必需品。”
Jack解釋完又打開另一個文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所以,已經找到她了?”
凌清風挑眉,這只是縮小了範圍而已!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既然約您見面,就是想告訴您這個好消息,因爲,完全符合條件的私人醫院全美一共只有五家!”
Jack劃出五家醫院的名稱,不緊不慢地道:“其中一家醫院是白家的,位於最北邊。”
“不是那個。”
凌清風立刻否定,蘇淺淺那個丫頭成天計劃着逃跑,當然不會把她母親放到白家的醫院去自投羅網!
“爲什麼?”Jack詫異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您說的沒錯兒,我的人在那兒確實美找到蘇女士。
“剩下四家呢?”
凌清風頓時有點坐不住,恨不能立刻飛到她身邊,儘管她也許根本不願意見到自己。
“還在查,我就是想問問您,是否願意親自去一趟?”
Jack笑得很燦爛,雖然他不知道這位女士和他的僱主有什麼糾葛,不過凌先生緊張的看樣子應該是舊人重逢的戲碼,所以他提前問一下。
凌清風顯然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慢慢消失殆盡,只剩下凝重和沉思,“你找到人再通知我,不要驚動她,找到之後立刻通知我。”
“那……好吧。”
Jack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也不敢再問下去,畢竟京城凌家和蘇家的瓜葛不只是聯姻這麼簡單。
凌清風走出包間的時候,整個人臉色很差,周圍昏暗的光線變得刺眼又使人驚惶,回憶如潮水般涌來。
如果當年他做那件事,現在的他們又會不會不同?
他犯下的錯,付出了一條鮮活的生命,還有他最愛的女人的一生,可笑的是,時至今日,他還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愛過自己?
或許,即便她愛過,現在也只剩下恨了吧?他又如何有勇氣重新站在她面前?
“嘭!”
一羣喝醉的年輕人狠狠地撞了過去,凌清風渾然不知的走進了電梯,沒注意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遇上了熟人。
“咦?那是凌叔叔嗎?我眼花了嗎?”
夏曇一邊灌酒一邊笑,半醉半醒的表情像是在開玩笑。
蘇若白嫌棄的推開他,也回頭看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喝多了眼神兒還那麼好?一會兒你可千萬別哭!”
“凌叔叔?凌清風麼?”
白景漣摸了摸下巴,好看的眉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