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俊臉上璀璨奪目的笑容,顧清寧對這個一進沈家就給釋放了她善意的大男孩沒有惡感,知道他說的是找俱樂部的事,便又和他一起下樓來到餐廳。
原來沈涵所在部隊的一個戰友,一次任務中負了腿傷,後來轉業了,轉業後的他在B市找了一處僻靜的四合院,沒有掛牌,只靠戰友們的口耳相傳,開了一傢俱樂部,會員基本也都是B市的一些權貴世家的子弟或他們手下的人。
顧清寧想了想,不太想去,如果那裡都是一些官二代或者富二代,從內心講她並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的交集,其實在骨子裡,她覺得自己更草根一些,見慣了世家大族的各種齷齪,她從內心更願意踏踏實實做個普通人,至少,心不會累。
似乎瞭解她的顧慮一般,沈涵接着告訴她,那裡的教練基本都是退伍的老兵,他可以幫她聯繫一個熟識的人,對她進行一對一的專項訓練,不需要跟其他人一起,只是時間雙方需要再溝通,俱樂部裡就有這樣的項目,不過收費更高一些罷了。
想了想,顧清寧覺得這樣也可以,畢竟是沈涵認識的人,收費高一些沒關係,重要的是安全應該有保障。
於是兩個人便商量好等沈涵跟那邊聯繫好了,再給顧清寧電話。
若要問顧清寧爲什麼會想要參加這樣的俱樂部,而不是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去學習舞蹈、廚藝、插花、繪畫等這樣枚不勝舉的適合女孩子的興趣班。說白了很簡單,三個字:安全感。當然,還有一些潛藏在她內心深處的傷痛,她不願去碰觸。
從小習慣了孤獨,習慣了自立的她,明白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比提升自己的實力來得更重要。當然她沒有想過要煉成女特種兵或女殺手那麼強悍,她只是想給自己多一點自保的本事而已。很多東西準備了也許一輩子也用不到,但是寧願將它們一輩子放在那裡,也不想有一天自己需要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
話雖這麼說,但在顧清寧看來,也不過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打發時間而已,只不過她給自己找的事情與同齡的女孩兒有點不同而已。
回了房間的沈墨,準備等顧清寧回來了就收拾一下東西回熙園,他下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不曾想等了好一會,人也沒回來。
起身準備下樓看看,剛轉過拐角正要下樓梯,就看到餐廳裡沈涵和顧清寧兩個人坐在一起靠得極近,有說有笑,聊得興高采烈,甚至他下樓都沒有發覺。面無表情的走進餐廳,沈涵冷漠的聲音像是來自珠峰雪山的千年寒冰,讓開着冷氣的房間裡空氣冷了又冷:“顧清寧,回熙園,現在。”
“喲,哥,一大清早的誰惹你生氣了,沒事兒別把我小嫂子給嚇着了。”
顧清寧對沈涵笑了笑,又把手放在耳朵邊給了他一個電話聯繫的手勢,便起身跟着沈墨一起上樓。
看着他倆的互動,沈墨的心情更加陰鬱了幾分,持續着剛纔冷漠的聲音對着沈涵說道:“你要是閒的沒事幹,我會跟孤鷹建議把你今年的休假全部取消。”說罷,轉身。
身後立即傳來一聲哀嚎:“靠,沈墨,你這是公報私仇,我說,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吃醋?沈墨心裡頓了一下,涼涼的聲音邊走邊說:“你想太多了,只是孤鷹跟我說你最近似乎太閒了。”
吃醋?顧清寧心裡也覺得好笑。她又不是什麼孟可欣,沈涵能再靠譜點麼?
只是,沈涵並不這樣認爲。剛纔沈墨樓梯上的一頓,樓下氣息的變化,或許顧清寧完全沒覺察到,但他可是特種部隊的精英,並且他哥剛纔並沒有刻意隱藏任何氣息,要是連這個都覺察不到,他離死就不遠了。所以,他剛纔在沈墨下樓的時候,又刻意往顧清寧跟前湊了湊,只是顧清寧並不知道這一切。
回到房間,顧清寧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翻開手包,看看手機、鑰匙、錢包都在,順便拿上裝着黑色T恤的塑料袋,就對沈墨說:“好了,走吧。”
沈墨看着她,坐在沙發上,不動。
顧清寧也看着他,站在靠近門口的鞋櫃前,等他。
空氣靜默着,過了良久,沈墨開口了:“袋子裡裝的什麼?”其實他剛纔在房間裡的時候已經看過了,只是好奇她要做什麼。
“你的T恤,拿回去洗乾淨了再還給你。”顧清寧實話實說。
沈墨眸色深了深,淡淡的聲音似乎隱忍着不快的情緒:“不用!”
“沒關係,我這只是出於禮貌,如果你覺得手洗不乾淨,我可以拿去幹洗店。”說實話,看着沈墨不快的表情,顧清寧這話有故意的成分。那話怎麼說來的,看你不開心我就很開心,讓你再拿我隨便撒氣。
這次沈墨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壓抑着什麼,出口的聲音卻極爲平靜:“我說不用,是說我不會再穿,所以你不用洗。”
聽到這裡,顧清寧一早起來積聚的怒氣現在怎麼也壓不下去,瞪着他,恨恨地說:“正好,我也不想髒了手,隨你便。”說完便把袋子放在旁邊的櫃子上。
其實沈墨的心裡想的並不是嘴裡說的那個意思。但是看着她一副對他拒之千里的模樣,又想到剛纔她與沈涵說說笑笑的樣子,心裡的火氣便噌噌上漲,壓都壓不住。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是生氣的時候,表面看起來越是平靜。
可惜,顧清寧現在還不是熟悉他的人。
“很好。”沈墨面無表情看着她,然後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套衣服,繼續用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的聲音說:“去把衣服換了。”
“憑什麼?”這次顧清寧不只是生氣了,而是完全不能理解他說這話的目的。
接下來,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生什麼氣的男人說出了一句更爲極品的話:“會把車弄髒。”
什麼?她這身衣服只是昨天下午穿了半天而已!顧清寧懷疑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問題了,但看着眼前男人平靜的眸子,她知道自己沒出問題,出問題的是這個男人。她很想對他說:“潔癖是種病,得治!”
但是看着人家一副此事再正常不過的表情,她又不想自己顯得那麼沒品。再說,跟一個嚴重潔癖的人討論“乾淨”的問題,會有結果嗎?
一句話沒說,顧清寧拿起衣服就走進了衣櫥間。
看着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沈墨突然覺得自己剛纔說的話是不是有些過了。可是要不是她一早起牀就惹自己生氣,他至於話趕話說到這份上嗎?不穿他準備的衣服,不吃他夾的包子,吃完早餐不回房間,還跟沈涵在餐廳裡眉來眼去,還有跟沈涵那些小動作。這女人難道不知道嗎?那是她小叔子!她要是膽敢勾引他弟弟,他自然要給她點教訓。
這會兒的沈大總裁可能忘記了,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以前都入不了他的眼,即便是看見了,也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有生氣這一說,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他有情緒的起伏。
沈墨給她挑的是一件淺粉色的短袖蕾絲雪紡連衣裙,腰處是一條同色系的絲質帶子,打了一個簡單的蝴蝶結。看着鏡中的自己,很少穿這種顏色的衣服的顧清寧,背後透過窗戶折射進來的陽光打在鏡子上,給她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看着從衣櫥間走出來的女孩兒,白皙的肌膚嫩得像雨後的梨花兒,粉色的裙子穿在身上,又像梅花瓣壓在冬雪的枝頭,淺淡卻又承載了女人味的精華。沈墨眉心狠狠一跳,急忙撇開了眼。
“走。”一個字,音色是帶着磁性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