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早上顧清寧醒來的時候,沈墨已經離開熙園了。
收拾一下下樓吃早餐,餐廳裡王濤郝然在座。
“濤哥,早!”
王濤擡頭看看她,點了點頭,繼續喝粥。
顧清寧坐下,也給自己盛了點粥,小口小口喝着。
王濤看她只喝粥,還吃得有一搭沒一搭,便起身去了趟廚房,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手裡的托盤放着:一杯橙汁,一個煎蛋,三片獼猴桃,還有一個牛角麪包,放在顧清寧的面前。
“濤哥?”顧清寧擡頭看向王濤。
“把這些都吃了。”王濤看她一眼,坐回去繼續喝粥。
“我吃不動了。”
“你一會兒要想喝咖啡,就先把那些都吃了。”
“濤哥——”
“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把那些都吃了,一會兒我給你做一杯手衝咖啡;第二,我現在就給墨少打電話。”
顧清寧默默地低頭,拿起橙汁喝了一口,隨即擡頭看向王濤:
“濤哥,原來你還會做咖啡?”
“吃完你就知道了。”
顧清寧再次拿起麪包,輕輕地咬下一口。
不是她有多聽話,而是因爲這種事情要真讓王濤給沈墨打電話,實在是太小題大作了。唉,她是個乖女孩兒!
半個小時後,顧清寧不時地揉下肚皮,站在吧檯裡看王濤煮咖啡。
雖然之前已經見識過一次周風奕的泡茶,但在顧清寧看來,王濤的手衝咖啡的美感並不比其遜色多少。
熱水,磨豆,悶蒸,萃取,動作自然流暢,咖啡香醇濃郁,唯一讓顧清寧不爽的是王濤不讓她加奶,只讓她喝黑咖啡,說否則就會破壞了他煮的咖啡的口感和美味。顧清寧喝咖啡從來不加糖,但奶她向來是一定要加的。
端着王濤煮的黑咖啡回到房間,顧清寧的書桌上已經放了幾本投資類的舊書籍,《聰明的投資者》,《證券分析》,《巴菲特致股東的信》,《投資最重要的事—頂尖價值投資者的忠告》,隨手翻開一看,書上面經常還會出現卓靖當時做的筆記。然後還有兩本管理學的書籍,看樣子裡面像是沈墨的筆跡。
顧清寧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好苦,皺皺好看的眉頭,坐下來,看書。有這麼好的老師,她不能辜負。
忙碌起來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晚上,沈墨在書房忙碌的時候,顧清寧便窩在書房的沙發上捧着筆記本電腦戴着耳機看美劇。沈墨不時擡起頭看她一眼,眸中柔光乍現。
“繾綣三生同君老,青絲白髮伴夕朝。忘斷浮華青山隱,鳥語禪音自逍遙”。
等到沈墨終於忙完,便起身抱起顧清寧還是回到了他的房間。洗完澡讓顧清寧幫他吹乾頭髮,沈墨便從牀頭櫃上拿起一個牛皮紙袋遞給顧清寧,說道:“打開看看。”
顧清寧打開一看,立即以一種不可置信地目光擡頭看向沈墨。
紙袋裡面是新開的股票賬號和相關開戶資料,最重要的是,戶名竟然在她的名下。
“理論要和實踐相結合,股票是最簡單和容易操作的,這一百萬你先拿着玩,盈虧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練練手。”
接着,沈墨頓了一下,才又解釋道:“今天早上走的時候,我拿你的身份證開了個戶。身份證現在在紙袋裡面。”
顧清寧又伸手進去摸了摸,纔拿出了她的身份證。
“好吧,那從下週開始我就試試。先說好了,盈虧我都不負責。”說完,衝着沈墨做了個鬼臉。
沈墨脣角微掀,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剛纔一直微微懸着的心才放下,其實,他有點擔心她會拒絕,沒想到他的小女孩比他想象的更加豁達。
事實上,顧清寧還真沒怎麼想這個事,在她看來,她要是賺錢了,怎麼都好說,要是真的賠錢了,大不了她最後把錢給沈墨補齊就好,關鍵是沈墨的這個提議,她非常的有興趣。
週日,顧清寧本想重複昨天的生活,誰知吃完早餐也沒見王濤,顧清寧只好自己隨便用美式咖啡機煮一杯咖啡,加好奶剛端回房間,手機響了。
號碼看着有點兒熟悉,只是她以前存的號碼當時都沒有備份,所以現在也只能一個一個再添加。
“你好!”
“清寧,我是鄭鎧。”
啊!鄭鎧!聽到這個名字,顧清寧只覺一陣汗顏。自從通過沈涵介紹認識了鄭鎧做她的健身教練,他們見面的次數幾乎不超過五次,至於訓練,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是鄭鎧不打這個電話給她,她最近都幾乎忘記了還有這麼回事兒。
“你今天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過來一下。”見顧清寧不說話,鄭鎧只好自己繼續說道。
“嗯,好的。我今天沒事,待會就過去。我是去俱樂部找你還是去咖啡館?”顧清寧趕緊回道。
“我在咖啡館,那我們一會兒見了。”
“好,呆會兒見。”
稍微收拾一下,顧清寧下樓準備出發。
一樓客廳,王濤,見她下來了,便說道:“走吧。”
“濤哥,原來你在家呀。你這是,在等我?”
“嗯,走吧,我順路,送你過去。”
“你知道我要去哪?”
“不是去鄭鎧那兒嗎?快點兒!”說着,王濤便直接走了出去。
“哦,好吧。”除此之外,顧清寧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了。
到了咖啡館,顧清寧去見鄭鎧,王濤自行離開。
來到辦公室,拿着鄭鎧遞給她的一個牛皮紙袋,看着鄭鎧自顧自坐在那兒喝着檸檬水,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顧清寧遲遲沒有打開,不知爲什麼,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顧清寧端起檸檬水喝了好幾口,終於打開了文件袋。
裡面是一份文件,從頭到尾翻了一下,果然,顧清寧一副苦瓜臉看向鄭鎧。
“鄭鎧,鎧鎧,這個,似乎真的不用這樣吧。”
聽到顧清寧的稱呼,鄭鎧覺得一陣惡寒,看了她一眼之後,繼續轉頭看向窗外,似乎外面的風景真的非常得漂亮。
“小鎧鎧,今天怎麼不見暖暖?”見鄭鎧不理她,顧清寧繼續套近乎。
鄭鎧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繼續欣賞窗外的風景。
“鎧鎧師傅,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顧清寧睜着大大的眼睛,裡面似乎還含着淚光,正無限委屈地望着他。
鄭鎧這次真的受不了了,他也覺得那些東西有點過分,雖然那裡面大部分是他自己親自擬定的,但是他也是受僱於人,真的是愛莫能助啊!
“清寧,哦,不,小嫂子,這個,我也沒辦法啊!”直到沈墨告訴他,讓他重新做一份顧清寧的健身訓練計劃,他才知道她在沈家的真正身份啊!幸好,他之前不曾怠慢過她。
“你什麼意思?那誰有辦法?”
“嗯——這個——估計除了沈老大,誰都沒有辦法。”
“沈墨?!”
“是的!”
“這跟沈墨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因爲我是沈老大的人啊!”鄭鎧覺得他還是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比較好。
“啊?!哦——”顧清寧的小嘴圈成一個“O”字型,一臉的生無可戀,她真的沒想到,沈墨跟鄭鎧竟然還有這種關係。那她該怎麼辦?這也太爲難她了吧?!對了,暖暖!她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這種關係嗎?!
“顧清寧!”鄭鎧已經忍無可忍,大聲叫道她的名字。
“我的意思是說,我是沈老大的下屬。”一字一頓地說着,生怕顧清寧聽不清楚。
鄭鎧實在不明白,他們沈老大那麼地卓爾不凡,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思維跳脫的太太,難道他剛纔的表達真的會讓她產生那麼大的歧義嗎?
“啊——哦,哦,嗯!”
使勁點點頭,儘管表面上很淡定,但顧清寧的內心也很是無語。誰讓你剛纔把話說得那麼地,嗯,曖昧。
“好吧,你的意思是這事只要我找沈墨就能解決?”
鄭鎧默默地看她一眼,不說話。
“什麼事情要找我解決?”
顧清寧回頭,沈墨和王濤站在包間門口,望着她。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顧清寧覺得兩人看她的眼神都透着那麼一絲古怪,出聲問道。
“在某人說他是我的人的時候。”沈墨睨了她一眼,然後才走了進來。
王濤跟在沈墨身後,眼睛儘量看向別處,雖然已經盡力在強迫自己當這一切不曾發生過,但是,看他微微抖動的肩膀,顧清寧和鄭鎧相信,要是沈墨不在這兒,他一定會笑出聲的。
果然!
顧清寧看向鄭鎧,鄭鎧:“……”我招誰惹誰了?!
在顧清寧身旁的沙發坐下,沈墨拿過她手裡的文件,隨後問道:“都看過了?”
顧清寧點點頭。
沈墨接着說道:“那就從下週開始吧。”
What?他們都不曾跟她商量一下,揹着她制定了一份針對她的超乎尋常的訓練計劃,現在竟然就是直接通知她下週要開始訓練。
“我不接受!”顧清寧說道。
“爲什麼?”沈墨問道。
“我爲什麼要接受?”顧清寧反問。
“體質太差,需要鍛鍊。”沈墨只給了她八個字。
顧清寧覺得此時此刻兩人的對話根本不在一個頻率上。這是體質的問題嗎?她現在在意的是既然是針對她的計劃,他能不能提前跟她商量一下,徵求一下她的意見。
還有,更重要的是,看看裡面那些內容,長跑,負重跑,仰臥起坐,俯臥撐,沙袋,拉力等,這些只是每天的日常訓練,後面還有格鬥,攀登,射擊,拳擊等等,他們確認這真的只是針對她的體能訓練,而不是有人看她不順眼,想要通過這種方法虐死她?
對了,還有游泳,這個,她是絕對不要的,那是她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我不要!”顧清寧堅決地拒絕,甚至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沈墨愣了一下,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他本以爲,對此,她會是很樂意接受的。畢竟,她自己曾經主動想要提升身體素質,當時他不曾插手此事,是覺得那時自己無所謂,而現在,經過各種綜合考量,尤其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沈墨認爲,再好的保護和防禦也不如提升她自身的實力,況且另一方面她的體質確實需要增強,他已經跟思丹約好下週三要帶她去醫院全面檢查一下。所以他現在只是讓計劃更完善了一些,她怎麼反而這麼抗拒?
沈墨不明白,顧清寧是一個骨子裡很獨立的女孩子,她自己願意是一回事,而別人強加給她或者替她做決定是另外一回事,尤其裡面還有她非常害怕的東西。
氣氛一時僵在了那裡,顧清寧臉色不好,沈墨的神色也稍顯清冷。見此,王濤悄悄衝鄭鎧使了個眼色。鄭鎧立馬起身說還有點其他事先出去一下,王濤也起身說去車裡拿個文件,兩人便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