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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錫墨做了一個夢,他又夢見安若了,夢裡安若在他懷裡溫柔地撒嬌,嬌憨地笑,他在夢裡抱着她不鬆手,笑出了眼淚來。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他睜着眼睛發現眼角溼溼的,懷抱卻是空空的,他四肢如同僵硬了一般動憚不得,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用溼潤的液體滾落了出來。
夢啊。
“如果我告訴你現在就是夢,那你會怎麼做?”
“那我寧願這個夢永遠不要醒,因爲夢裡有你啊!”
夢裡有你,夢裡有你--
晨睡清醒的一霎那,簡錫墨才覺察到自己內心的堅持早已崩潰瓦解,爲什麼人會在夢醒的那一刻即便是睜開了眼睛,即便是知道那是夢,但還是不願意動,在心裡努力說服着自己還沒有醒,夢裡纔是現實的,而此時睜眼的他纔是在做夢的。
簡錫墨恍然纔想到了什麼,從沙發上一坐而起,起身便朝臥室那邊走去,見到房間裡空空如也,早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安若!”
房間裡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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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你到底跟簡錫墨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要搬出去住?你們都已經是夫妻了啊,而且你現在還懷着他的孩子呢!”
關佳琪開着她的smart,車身輕便小巧,見縫插針地穿梭在車流之中,正是早班高峰期,車比較多,稍微一堵一停,關佳琪就忍不住地問出一串的疑問來。
旁邊坐着的沈安心這一路都閉着眼睛,她把小臉埋進了裸色的大衣領口中,頸脖上圍着的大紅色圍巾將她的鼻子下面都捂得嚴實。
她一路對關佳琪的問話都持沉默狀態,不說話不搭理,直弄得駕車的關佳琪幾次忍不住伸手去抓她一把。
“哎,沈安若!”關佳琪又伸手了,她性子是比較急的,沈安若大半天不回她的話,看她閉眼一臉淡漠的表情,關佳琪是又着急又憤怒。
着急的是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憤怒的是難道簡錫墨欺負她了?
旁邊的人被她推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眉眼顯得有些惺忪,不過轉過來的目光卻有些犀利,把關佳琪看得都愣了愣,“安若,你是不是沒休息好?”
不然爲什麼眼睛裡有血絲呢?
睜開眼的沈安心再次閉上眼睛,把臉揉進大紅色的圍巾裡,“我有婚前綜合徵!”
關佳琪‘啊’了一聲,長大了嘴巴,明顯是不敢置信,她有婚前綜合徵?這是婚前焦慮症的說法?就因爲這個,她要搬出去住?那簡錫墨也同意?
關佳琪伸手扯了扯自己的短髮,一臉的愕然,還想繼續追問,身邊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開你的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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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搬出去了?”牧子修伸手撫着自己的額頭,沉吟一聲,目光微微凝滯了一下,“她住的地方周邊情況已經調查清楚了,她應該不會有事的!只不過--”
牧子修看着坐在自己辦公室內,眉眼深沉臉色憔悴不堪的簡錫墨,他臉上的傷稍微好了一些,話說到這裡,他用手指揉了一下太陽穴,“她選的地方離你們家的老宅挺近的!我聽你說素心阿姨是要在老宅調養一段時間,是不是?”
簡錫墨‘恩’了一聲,他頭有些昏昏沉沉,這幾天晚上都嚴重失眠,昨晚上更是做了一晚上的夢,精力有些不太好。
聽到牧子修這麼說,簡錫墨的眉頭也深深地蹙緊了,昨晚上安心在病房門口說的那些話,以及在樓下當面質問他的那些話,一股腦兒地充斥進他的腦海。
安心跟他母親的矛盾一直都不可調和,母親的固執,沈安心的高傲,在他五年前第一次帶安心回家時這矛盾就已經產生。
這也是他爲什麼要對母親封鎖消息的原因,來自家庭的偏見在追逐她的這條道路上又是一道無堅不摧的牆。
五年前她不願意放下身段委曲求全,而他也不捨得讓她受任何委屈,他在家庭和她之間努力尋找平衡,終於等到要結婚,可是美好的事情總是太虛幻。
她失去孩子,重病不起,之後發生的事情讓整個事態都失去了控制,而對他最殘酷的就是,他不知道在他重傷昏迷的那半年裡,她已經徹底忘記了他。
“她現在精神都還不錯,而且--”牧子修看着眉頭不鬆的簡錫墨,“她現在很敏感,對我們很戒備,連師兄都沒辦法跟她親近,之前說過的治療,她一次都沒來過。”
簡錫墨表情略微驚訝,連尹澤都不可以了嗎?
尹澤作爲她的主治醫生,是最有可能接近她的人,只有接近了纔能有辦法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才能知道,到底,安若還在不在!
不,她依然在的!
簡錫墨臉上露出痛苦的焦慮,他的心情很複雜。
“墨二,我一直都想問你,安心和安若,你,到底愛的是哪個?”
一個是五年前用活潑開朗青春洋溢氣息吸引住他的沈安心,一個是溫柔似水性子溫軟又嬌憨黏人的沈安若。
這兩個人,性格如此涇渭分明,卻又同時聚集在一個身體上。
有時候牧子修都在想,如果是自己,面對着同樣愛過的兩個人,是不是每一次看到這張臉都會心裡複雜而糾結,因爲哪一個都捨不得,哪一個,都用心愛過!
如果他是墨二,應該也要瘋了吧!
簡錫墨苦笑一聲,他何嘗沒有罪惡感?
當他知道安若不再是安心,他失落,他難過,但是當他從心理上接受了安若之後,安心回來了,面對着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失而復得的心情卻讓他更加的悲痛欲絕,因爲,安若不再了!
老天似乎在跟他開着一個玩笑,總是讓他晚了那麼一步,當他對着安心呢喃般喊出安若的名字,看到安心那眸子裡憤怒的眼神,他心裡一陣發緊,安心那傲人的性子豈是能甘心接受做一個人的替身?儘管這個人本身就是她自己。
他往椅子上重重一躺,輕輕出聲,“給我一支安定吧!”
牧子修怔了一下,看着被折磨得精神都呈萎靡狀態的好友,眼底閃過濃濃的憂傷來!
由來愛情都有苦,兩個人,雙重的苦,沒有人分擔時便只能一個人撐。
這麼撐着,又能堅持多久?
一天,兩天,一個月,一年。。。。。。
墨二,你又有多少歲月來堅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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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心到了租住的地點,她這人享受慣了,租住的地方條件自然不會差,而且她今天逛街一天,花光了身上銀行卡上的錢,直到刷光了,她還用信用卡刷了一雙一萬多的鞋子。
沈安若這個人就是節儉慣了,她沈安心可不一樣,壓根就沒有那個概念。
錢包裡能刷的卡除了一張聯名卡她沒動過之外,其他的都用光了,而那張聯名卡是屬於簡錫墨的,一張嶄新的並沒有刷過的卡,想來沈安若也沒捨得用,一直保存在錢包的內袋子裡,如果不仔細翻找,一般都看不見還有那麼一張聯名卡在錢包裡。
沈安心捏着那張卡,重新放了回去,把拉鍊拉好,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箱時,翻開來的第一眼就見到了擺在行李箱上面的一個電子相冊,她居然把這個東西帶了回來,滿屋子都有屬於沈安若的衣物她碰都沒碰,卻唯獨將這個電子相冊給帶走了。
上面除了那張沈安若在成衣店門口的照片之外,還有一張簡錫墨的單人照,當然,還有一張兩人的合影。
是在晚霞中的林蔭道上,兩人手牽手的照片,夕陽西下,陽光鋪了一路,樹葉偏飛,他牽着她的手,回首雙眸含笑凝她,近看都能看到他脣角的笑紋微微上揚;而她擡臉,臉上是溫柔的笑容,鏡頭就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那是讓任何一個女人見了都會忍不住驚歎的溫柔瞬間,彷彿時間從此永恆。
沈安心蹲在地上看着那個電子相冊,照片每隔幾分鐘就會跳轉一次,每一次跳轉,她的眼睛都會微微眯一下,她蹲在地上蹲了十幾分鍾,最後站起來撿起那個電子相冊大步走向門口,開門,大步走向走廊上的垃圾處理桶,直接將手裡的電子相冊砸了進去。
‘嘩啦’一聲脆響,是玻璃被砸碎的聲音,她冷眼站在旁邊看着那電子相冊給徹底摔碎,淡淡出聲,“安若,心如玻璃,摔碎了要如何拼湊起來?你,註定是拼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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