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我跟我老公在一起,有錯?”
沈安若面對着無數鏡頭,突然展顏一笑,在她伸手挽住簡錫墨頸脖時,臉頰順勢朝他顎下一靠,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顧氏集團高層人士臉上的錯愕震驚。
她靠過去,一個簡單的依靠動作看似做得隨意,其實手臂僵硬地要命,而在說這句話時,臉頰灼燙髮紅,饒是她再鎮定,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樣的話,除了心跳如雷的心虛便是恨不得咬掉舌尖的尷尬。
無地自容的尷尬!
‘卡擦卡擦--’
拍照的聲音不絕於耳,鏡頭都對準了相擁着的這一對,把有的人無地自容的尷尬看成了‘不甚嬌羞’含情脈脈地表達。
簡錫墨正低頭看她,眼睛裡最初閃過的詫異神情轉變成了饒有興趣的笑意,瞥見她臉上雖然是帶着笑的,但胸口氣息不順暢的起伏和身體的異常僵硬暴/露了她此時的真實情緒,尤其是她耳根子那一抹異常的紅暈。
這丫頭果然不適合說謊騙人,一說謊就心跳加速,肢體發僵。
簡錫墨抱着她,也不顧在場這麼多的記者,她的這句話相當於是他前面那一句‘她是我太太’最有利的佐證。
解釋什麼?他做事從來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
簡錫墨抱着沈安若上車,車門早被等待着的季遠航打開了,一上車,車門一關,坐在車裡的沈安若便重重呼出了一口氣,僵硬的身體因爲高度緊張而抖了抖,一直到車駛離了顧氏大門好遠,她那緊張的神經纔開始有所緩解。
開車的季遠航也在心裡重重籲出了一口氣,他剛纔也緊張地心裡直打鼓,想得最多的就是,萬一沈小姐在那些人面前說一句,“不是!”,那麼今天還真的有好戲看了!
好在,她沒有!
也好在,她及時出現了!
季遠航這一天*都焦慮地沒閤眼,思前想後覺得最佳的處理方案便是這位沈小姐親自開口給予澄清,但是所顧慮的就是如果她親自開口澄清那麼就等於毀了她自己的名節,雖說現在這個社會女孩子也不再揹負着名節過日子,但終究是需要顧慮的,畢竟她的父親是個德高望重的人物。
只是讓季遠航都想不到,先生居然當着那麼多媒體的面說她是他‘太太’。
剛纔那話一出口,站在一邊協同顧氏保安驅散記者的季遠航就險些一個踉蹌,老大,別玩過火了啊!
難道你沒看到顧老爺子那沉鬱得泛了青的臉色?
泥菩薩再溫和也怕是也有了幾分火氣了!
“先生,我們現在去哪兒?”季遠航率先打破了車內的寂靜,從車內的後視鏡裡看到後排坐着的女子臉還微紅着,她一坐上車,臉便朝車窗的方向偏着,也不知道是因爲剛纔太緊張還是怎麼的,眉頭一直都凝着沒鬆開,有那麼一兩次,她的牙齒是咬着脣角的,像是在極力隱忍着什麼!
“先去醫院!”
“我想--”
後排的兩人突然都開了口,只不過簡錫墨比沈安若要快一步。
沈安若側臉看着身邊坐着的男人,發現他也在看着她,這麼近的距離,能清楚地看清他飽/滿額頭和筆挺的鼻樑,優雅的臉部輪廓曲線,一雙深黑色的眼眸光源在她臉上散開,好似找不到焦點,薄脣一動,語速和緩,“你受傷了,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我想先回家!”沈安若急忙錯開了他的目光,她覺得自己跟他的目光天生對克,總是被他看得渾身不自然,索性避開不看。
卻聽見旁邊他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話!”
沈安若頓時恍若電擊,這話,聽着----
她想再努力爭取結果被他這句看似無意卻話語隱含曖/昧的詞給怔地渾身一緊,有種時間都停滯住空氣凝滯不動呼吸都跟着不太順暢了,在屬於他的磁場內,沈安若有種什麼都亂了的錯覺。
------
醫院!
簡錫墨去的這家醫院是私立醫院,距離市區還有些距離。
病房門口,有低低的聲音傳出。
“先生,我找人查了,那名混在記者堆裡伺機對沈小姐下手的人確實不是記者,而且從監控錄像裡看,人羣裡混進去的不止一個!”
很多個?
簡錫墨擡臉,目光深了深,
他接到季遠航消息從會議室趕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那麼多人圍着她,她當時根本沒有反擊突圍的機會,被吵得慌了心神又被人連連推攘,最初也沒有想到會是有人故意爲之,後來是被那腰間狠狠一掐疼得清醒了纔不顧一切地反擊。
看來是有人故意要找她麻煩!
而讓他頗爲意外的便是明明她都已經到了顧氏樓下的大門口了,卻沒辦法進那個門,他下樓時注意到,有人故意將大門口齊齊堵住設置障礙讓她一時間沒辦法突圍而出。
他跟她約定的時間早已過了一個小時,他以爲她不會同意那個建議所以也沒想到她會出現在樓下,但是很明顯,有人卻早已做好了的準備。
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會是什麼後果?
簡錫墨鼻息微微沉下去,他知道回國之後的路將是步步爲營,那些原本應該衝着他來的陰謀詭計現在卻被用在了一個女人身上,他手指一用力,手指間轉動把玩着的香菸便被折斷成了兩截。
“去查!”
----------
病房內。
沈安若已經做完了檢查,醫生拿着拍下的照片放在了燈光下仔細觀察,而沈安若在看到護士送來ct圖片時就緊了緊眉頭,“醫生,我的手腕怎麼樣?”
“沈小姐,你的腳踝傷得更嚴重些,傷了脛骨,短時間內最好是打石膏治療,至於你的手,還好,只是皮外傷!”醫生滿臉疑惑,覺得這個病人爲什麼不問傷得最嚴重的腳踝,而是問自己的手,而且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還重重舒了一口氣。
沈安若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她是醫生,雖不及外科醫生那麼緊張那一雙手,但是作爲產科的醫生,一雙手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聽到手只是皮外傷,她也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醫生又讓她跟着護士去那邊檢查一下身上其他的傷勢,磕磕碰碰身上到底有哪些傷她一時也不記得,最疼的莫過於腰間那被掐的地方,她都懷疑那不是用手掐着,而是用其他堅/硬的鐵質物品夾傷的,人的手指怎麼可能有那麼重的力道?
檢查的護士一碰她的傷處她便是冷不防地倒吸一口涼氣,臉色也微微一白!
“淤青很大一塊呢!而且還出血了!”護士皺眉,嘀咕出聲,“下手這麼恨!真不是個男人!”
沈安若正俯臥在病chuang上接受護士的檢查,聽到前半句便在心裡確定了,應該不是人手指所傷。
她趴在chuang上做深呼吸,腰間有涼悠悠的消毒藥物在清洗着傷處,她因爲疼痛忍不住地低頭把臉埋進了枕頭裡,卻在聽到護士的後半句話愣得急忙擡起臉。
沈安若不太明白是護士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剛想詢問一下是不是傷勢很嚴重,便聽見上藥的護士嘰裡咕嚕語氣憤懣地開口了。
“果然是衣冠楚楚的禽/獸,看外表相貌堂堂,骨子裡面卻暴/虐變/態!居然下手這麼狠!”
沈安若‘啊’了一聲,擡起臉回望着上藥的護士,她在說誰呢?
以爲她是在自言自語,結果沈安若一聲詫異的‘啊’字尾音還沒有消逝,護士便擡眼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用眼神瞪的。
“我說小姐,你自身的條件也不差,追你的男人應該一大把,何必跟着一個對你家/暴的男人過日子,這種人就是那種衣冠禽/獸,外面光鮮亮堂骨子裡心態畸形,何必啊你,外貌協會現在已經不靠譜了啊,還是找個實實在在的人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好啊--”
沈安若保持着仰頭撐起上半個身子的姿勢還沒有來得及臥下去就被護士這一連串爆豆子似的話給驚得目瞪口呆,也很不合事宜地扭到了自己腰上受傷的部位。
一聲因爲疼痛的低叫再也忍不住地叫出了聲!
chuang簾嘩啦一聲被人拉開,褪去了西裝外套僅穿着一件白襯衣的簡錫墨出現在了chuang邊,他本來是在門外等着,聽到這叫聲便起身大步走了進來,直接一手拉開了簾子!
他一拉開簾子,目光便怔了怔。
映入眼簾的便是女子白/皙的後背,淡紫色的肩帶束在腰間,有着蕾/絲花邊的胸/衣服帖在瓷白的肌膚上,纖細而勻稱的腰腹,肌膚細膩而白/皙,極富有青春氣息的細緻,腰部纖細,往下便是高高的凸起,猶如白瓷瓶優雅的瓶頸下圓/潤的高凸,翹挺而飽滿!
唯一影響美感的便是那後腰處一大團的淤青,紅腫的地方皮膚破裂,隱約還能看到裂口,血漬被藥水清洗到一半露出了鮮紅的嫩/肉。
簡錫墨的目光有着稍稍的凝滯,呼吸有了一絲的沉,一手還保持着拉簾子的動作,倒是裡面負責擦藥的護士高叫一聲,“你進來幹什麼?”
沈安若本來是疼得叫出了聲,現在被護士一陣高叫,耳朵都嗡嗡嗡地響了起來,她原本就趴着,右手又受了傷,想要爬起來只能靠左手一隻手撐起來,但她腰又疼得要命使不上力,只好費力地側過臉去,這一側臉,她便後悔了!
站在chuang邊的男人面色平靜,沈安若似乎從來沒見過他臉上除了‘平靜’能形容的面部表情之外的任何神情,就像在既酒店一晚之後首次見面的時候,又如他突然以母親學生的身份出現在她家的時候,這個人臉上的表情始終如一,眼波平靜,好像沒有任何事會讓他變臉色一般。
只是沈安若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下了,她立馬覺得後背後腰一涼,趕緊伸手要去拉被子蓋住。
沈安若臉紅得在正在爲女人伸張正義的護士聒噪的聲音裡胡亂得伸手去抓被子,心裡在哀嚎,大姐,你是不是也太富有正義感了?但是你能不能先給我蓋住再理論去什麼‘家/暴’?
至於什麼‘家/暴’?家/暴?大姐,你是不是弄錯了?
沈安若覺得今天是被狗血噴了一身,不僅弄得一身的傷,現在居然連家/暴都給輪上了!
她側身側得艱難,左手在身後撈,想趁着護士跟簡錫墨理論時趕緊把被子拉過來蓋住自己的身子,因爲要具體檢查,護士讓她脫/了上衣,現在她可是恨不得用棉被把自己給掩埋了!
不過她卻只聽到護士噼裡啪啦數落的聲音,並沒有聽到簡錫墨反駁的聲音,其實也不用質疑,沈安若就覺得簡錫墨不可能會跟護士做什麼理論,畢竟他說話一向簡潔,而這位護士長明顯是發揮了女人的優勢,說話簡直不需要斷氣,誰會跟一個說話都不需要斷氣的女人爭論?那不是找虐嗎?
當然這只是沈安若的個人想法,保不準下一秒簡錫墨忍受不了這位護士的連珠炮言語攻/擊就直接走人了也說不定。
結果她撈被子還沒有撈到,就聽見護士長一聲‘啊’的叫聲,沈安若後背有軟物從天而降,扇過來的風一陣涼颼颼的,她扭過去的臉一熱,便看到男人已經走過來站在chuang邊替她拉上被子蓋住了後背。
“你這個人----”護士要跳腳了。
“小心涼!”簡錫墨開口,這句話當然是對沈安若說的。
簡錫墨看見趴着的沈安若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把臉慢動作地轉回去往枕頭上慢慢地下壓,這動作做起來極慢,她趴着,臉朝下,看着她這個舉動,簡錫墨不由得突然好心情地勾了勾脣角,雖然剛纔被人吵得眉頭直皺,但此時心情卻突然好了些,他擡臉看着眯眼打量自己的護士,“請繼續擦藥吧!”
這人--
護士長眉頭皺得像朵桔花,心裡雖然不樂意旁邊有人站着看着,但藥還是要上的,誰叫主治醫生點名讓她來檢查上藥呢!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身份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個男人。
這男人打女人就是不應該!
也不怪人家護士長,因爲她剛纔是在樓上,下樓時聽到有護士說醫院送來一個女子,說是被家/暴傷了,護士長一聽就來了氣,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弄錯了對象而已。
“女人是需要愛護的,瞧這細皮嫩肉的被折騰成這樣子,你也忍心?”護士長四十來歲的年紀,大概是因爲做了母親,極有可能是家裡有個寶貝女兒,所以纔會對女人如此護短而嘮叨。
沈安若的臉往枕頭裡埋地更深了些,大姐,大媽,你應該是居委會主任吧!
chuang邊的簡錫墨卻笑意淺淺,不同於剛纔那臉色的微僵,表情恢復了緩和,語氣誠懇,“我不忍心!”
這個答案倒是把護士長愣了一下,連上藥都忘記了,瞪着倆眼睛珠子把面前的這個男人從頭到腳地再掃了一遍,既然不忍心就不該下這麼重的手!
不過看這人此時的態度,護士長覺得大概是他也知道錯了,看他態度如此誠懇,便點點頭,恩,孺子可教嘛,“這就對了,我是過來人,男人啊,要好好疼你的女人!這女人啊,打不得,需要用心去疼的--”
沈安若已經趴不住了,擡起臉想要打斷滿口‘你的女人’的大媽的話,卻聽見旁邊的男人溫軟迴應着。
“受教了,我以後一定加倍疼她!”
趴着的沈安若全身一僵,擡臉的動作都忘記繼續了!
護士長大媽很有成就感,頗有又做了一場美事的成就感,沈安若是在大媽那殷切而富有成就感的目光下被簡錫墨抱出了病房,一出門,沈安若就忍不住地咳嗽起來,是在病房裡憋得氣息不暢。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沈安若有些心虛得開口,自己也在思考着,打了石膏的腳,怎麼走?
單足跳?
自己的腰怕是不成!
抱着她的簡錫墨還在淺笑着,似乎還在回味剛纔在病房裡受教的內容。
沈安若注意到他從走出病房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就沒散去過,她都尷尬萬分,而他卻應對自如,不僅把本來因爲誤會而對他頗有成見的護士長哄得眉開眼笑,末了還用‘小姑娘你有眼光’的表情目送她離開。
認知是瞬間逆轉顛倒了一百八十度,剛纔還一口一個‘衣冠禽/獸’來着!
沈安若也沒聽他有什麼解釋的言辭。
這難道就是關佳琪整天嘮叨着的‘人格魅力’?
“她說的確實是經驗之談!”簡錫墨說了一句,人已經邁開了大步走出了電梯。
沈安若“。。。。。。”
--------
醫院停車場,季遠航看着走出來的人,看看沈安若那被打了石膏的右腳和包紮着的右手,蹙了一下眉頭,還是先生明智啊,沈小姐一路上一聲不吭,外人也看不出她到底傷到哪裡,其實是在極力隱忍吧,要不是疼得厲害,她也不會在路上時不時地咬自己的嘴脣了!
回程一路,沈安若靠在車窗邊,跟來時不同的是,她的腰間多了一個靠枕,是簡錫墨在上車之後直接放在她腰邊的。
沈安若看着這時間也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關佳琪有沒有找她,父親有沒有聯繫她,她的手機早在被記者圍困時被擠落踩得屍骨不剩,她沒機會跟他們聯繫,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車直接停在了明發小區的底下停車場,季遠航選擇的是從另外一條地下通道進去的,並不是走的正大門,在融會貫通的地下停車場七拐八拐地靠近了三單元二棟的位置。
沈安若都不太清楚明發小區的地下停車場有這麼大,她還沒有買車,又剛搬過來不久,忙着一天工作哪裡有時間有機會到下面來逛,車停下來時,她都分不清方向。
“我送你上樓!”簡錫墨已經打開了車門下了車,並繞過車尾走到了沈安若坐的那邊把車門打開。
“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沈安若從季遠航手裡接過了自己的包,那包之前落在地上,被季遠航撿了起來。
沈安若拿着包暗自慶幸,幸好包沒丟,裡面的鑰匙啊銀行卡啊要是給弄丟了她還真的沒轍了。
她的一隻腳剛落地,便有一陣清淡雅緻的香水氣息籠罩而下,簡錫墨已經探身過來,不由分說地伸手將她小心翼翼地要扶她下車。
“哎--”沈安若有些着急,手讓了讓,直接抓住了車門避開了跟他肢體接觸,簡錫墨伸出的手還晾在半空,但他卻微笑着收了回去,平靜的臉上也並沒有尷尬的表情。
沈安若堅持要自己上樓,簡錫墨便將她送到電梯門口,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站在電梯/門外的男人目光溫和如玉,道了一聲‘晚安’。
沈安若一手拿着自己的包,半個身子都靠在電梯裡,電梯/門一合上,她重重喘了一口氣,已經是晚上了,她覺得如果讓他上樓不太合適。
六樓很快就到了,沈安若依靠着牆壁小心翼翼地走出電梯,剛扶着牆站着要拉開包的拉鍊去翻房門鑰匙,就被轉角冒出來的一個人伸手不由分說地拉了過去,隨即樓道上響起了燥怒難耐的低吼聲--
“沈安若,你還知道回來?”
--------第二更,下面還有,請點擊下一章,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