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柒被襲的這件事,很快就登上了新聞版面的頭版頭條。
畢竟,這件事的目擊者不止一位,消息想瞞也瞞不住。
新聞出來後,大家都圍繞着究竟是誰敢對安語柒下手這件事,展開了激烈的議論。可是對於新聞中提到的,墨家把那位襲擊者帶走的事情,大多人的態度是視而不見。
沒多少人關心他去哪裡,也沒多少人關心他是死是活。
事實上,東都人對墨家有一種說不明白的心態。
不說是奉若神明,但是絕對是尊敬的。當然,也不乏有一小部分人總是關心能夠找茬部分小道消息鑠。
但是,那在墨家人看來,根本就不足掛齒。
安秉希同樣是通過報紙,纔看到這則新聞的。而他心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值得懷疑人的,就是安夫人。
不過,自從上一次的警告之後,安夫人已經明顯的安分了很多,這些天也都呆在安家沒有出門。所以,安秉希也僅僅是懷疑而已。
但是,他還是讓管家把安夫人找來,想要問個清楚。
不是她最好。如果是,那麼,安秉希想他最討厭的是不聽話的人,或許到時候就需要用一些必要的手段了。
安夫人不是空着手上樓的,她給安秉希端了一杯茶。
不過,安秉希也只是看了一眼,讓她放在了桌上,停頓了好一會兒,纔出聲問道。“看報紙了嗎?”
安夫人點點頭。“看了。我知道,秉希,你是在懷疑我。但是,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安夫人不等安秉希把懷疑說出口,便急急得撇清關係。“這些天我一直在家裡,哪裡能做的了這種事呢?你相信哦,真的不是我做的,秉希。”
安秉希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看了安夫人一會兒,把手中的報紙放下,很是平淡的開口。
“我沒說是你做的,不必這麼緊張。”
安夫人的心一下涼了個透徹。她的牙齒有些發顫,看着安秉希也需要極大的勇氣。半晌,她終於是苦笑了一聲,喪屍了鬥志一樣,耷拉着垂下了手來。“如果不是懷疑我,你也沒有叫我來問這件事的必要了。秉希,我跟你生活了這麼多年,我很瞭解你。如果安語柒出事,你第一個懷疑的就會是我,我知道。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安語柒現在嫁給了墨少軒,墨家那麼高調,她如果出事有仇家,不一定就不是別人衝着墨家去的。”
“嗯,有道理。”安秉希沉着聲音點點頭,但是下一刻卻擡起眼睛來,看向了安夫人,帶了些玩味的問道。“既然不是你,那有沒有可能,是安薇雅。”
安夫人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揪了起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秉希,連忙搖頭。“不可能,秉希,絕對不可能是小雅做的。我敢保證,這件事絕對跟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安秉希微微的眯起眼睛,“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那兩百萬你偷偷拿去給安薇雅的事,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她每個月除了我給她的零花錢,還有你給她的零花錢之外,額外要這兩百萬做什麼,陸安安,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然後,安秉希站起身來,看着安夫人,揮了揮手。“算了,我也不問你。這次是小柒沒事。如果小柒有事,呵……陸安安,你恐怕也不希望我親自去警告安薇雅,你是她的母親,還是你去勸勸她。有些事太過執念,最後只能帶來滅亡。”
安夫人抖了抖身體。她知道,安秉希說這話的意思,已經是在明明白白的警告了。警告他們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
安夫人自然明白的很。
從最開始,她就知道,她不能動安語柒。雖然表面看着安秉希對安語柒毫不在乎的樣子,但是,如果真的動了安語柒,那實實在在的是觸了安秉希的逆鱗。
所以,安夫人從來都不希望安薇雅把那種怨恨帶到安語柒的身上,從而做出什麼來。因爲,只有她知道,後果究竟是什麼。
正因爲如此,她雖然不想讓安語柒好過,但還是保持着表面的做法,背地裡去攛掇姚夫人。
到時候,既能讓安語柒心裡彆扭,又能讓姚夫人栽個跟頭,這種一石二鳥的好事,安夫人自然不會放過。
安夫人快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告訴小雅,讓她以後不要跟小柒過不去。秉希,你要相信小雅她其實是個好孩子,她只是一時間轉不過彎來,畢竟……畢竟小雅她是真的喜歡墨少……”
“既然你知道,那就出去吧。”安秉希不願意多聽她說什麼,揮了揮手,讓她出去。
安夫人咬了咬脣,也沒再多說什麼,就出了安秉希的書房門。
等到安夫人走了,安秉希停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推開窗戶。讓窗外的風吹進來。他用手掐着自己的太陽穴,過了好久,才緩緩的輸出一口氣。
然後,他推門下樓。他準備去墓地一趟,再去看看杭凝煙。
這麼多年以來,他幾乎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但凡是心裡不能安靜下來的時候,他都會來看看杭凝煙。彷彿只要看到她,他的內心就能夠得到安寧一樣,徹底的平靜下來。
“既然現在這麼後悔,當初何必把她關起來。”在安秉希的身後,夜帝的聲音傳了過來。
安秉希沒有回頭,而是帶着嘲諷的聲音說了一句。“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謝謝,這句話我同樣奉還給你。”夜帝走過來,將一束火紅的玫瑰放在墓前,然後站定了身體,手抄在口袋裡。“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在這個地方遇見你,但是,你卻總讓我在這兒看到。怎麼,來跟煙兒贖罪?我想,她一點兒也不需要你的贖罪。”
“我來看自己的妻子,還需要什麼理由嗎?”安秉希根本不理會夜帝的嘲諷,徑自的冷聲說道。他跟杭凝煙的婚姻,是他能夠在夜帝面前站穩腳的最大的砝碼。他們相愛又怎麼樣,杭凝煙愛他又怎麼樣?還不是嫁給了他安秉希?她的女兒還不是要叫自己父親?
只有想到這些,安秉希的心裡,才能在無盡的痛苦中,佔據一席能夠喘息的港灣。
“你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夜帝毫不客氣的冷笑。“但是安秉希,我勸你還是儘早不要這麼假惺惺了。煙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
“我寧願她恨我。”安秉希這次說的是實話。“你毀了她,她愛你。而我毀了她,她不可能再愛我,那我寧願她恨我。我從來沒想過讓她原諒我。但我也告訴你,我至今沒有後悔過不放開她的手。至少,她在死的時候,是安夫人的身份,而不是爲了等一個不知道什麼回來的男人,孤獨等待的可憐女人。”
安秉希的話,讓夜帝緊緊的攥起了拳。他沉默了半晌,最後放鬆了自己的動作,啞着嗓音說了一句。“安秉希,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我應該對你說一句謝謝。”
安秉希沒有說話,而是定定的站在那裡。
夜帝繼續說道。“是你讓凝煙脫離了危險,你把她帶到東都,你給了她安定的生活,也讓她在死後能夠得到安寧。其實,你說的對,根本錯的不是你,而是我。如果不是我,凝煙就不可能會遇到那樣的危險,也不可能從此落下病根。這些年謝謝你一直照顧凝煙。不管你對她怎麼樣,至少,你是真心實意的。”頓了頓,夜帝接着說道。“而且,能夠在她離開之後,還替她把小柒養大。”
安秉希聽着夜帝的話,身體一頓。然後他皺起眉,看着夜帝問道。“你知道了?”
夜帝沒有回答,過了片刻,反而笑笑。“該知道的總會知道。就算是被刻意的隱瞞,也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安秉希沉默了半晌,然後,他收起之前跟夜帝的針鋒相對,彷彿一時間憔悴了很多似的,沒了心力。
半晌,他才緩緩的開口,講述了一段連夜帝也不知道的往事。
“凝煙當時受了很重的傷。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倒下去。那個時候,我沒有猶豫的過去扶住她,她身上的血染了滿身。”安秉希沉啞的嗓音,講述着二十幾年前的往事。
他眼前揮之不去的全部都是一片猩紅色。杭凝煙像是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似的,緊緊的抓着他的手,一聲一聲的懇求着,希望他能夠救救自己的孩子。
直到那一刻,安秉希才恍然醒悟,眼前這個讓自己在第一眼就充滿了好感,就滿心的吸引着自己的杭家大小姐,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並且,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愛人。
安秉希甚至還來不及悼念自己不翼而飛的愛情,身體已經超越了意識,急忙的把杭凝煙抱起,送到了醫院裡。
那一場手術,可謂是九死一生。
甚至在中途,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杭凝煙失血過多。可是,她在臨近進手術室之前,還在緊緊的抓着安秉希的手,懇求他,一定要救她的孩子,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安秉希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他只知道,如果這個用最後一絲力氣還在懇求自己救救她孩子的女人,能夠像他喜歡她一樣的喜歡自己,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愛她。
醫生曾出來不止一次的確認,緊急情況,究竟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安秉希抖着聲音小聲的說,“保孩子。”只是,他當時的聲音太小,讓醫生沒有聽清,不禁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先生,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您必須儘快做出抉擇,然後在家屬這裡簽字。”
安秉希咬緊了自己的牙,猛的擡起頭來,盯着醫生說道。“保大人,醫生,一定,一定要保住她。”然後,他拿過醫生遞過來的筆,在家屬簽字那裡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醫生,我是她的丈夫,請您務必救她!”
那樣危急的情況,安秉希曾以爲他選擇了保大人,那麼孩子是怎麼都肯定保不住了。
但是沒想到,等手術室的大門再打開的時候,醫生一臉疲憊,但是帶着掩飾不住的驚訝和喜悅的表情走過來,對他點點頭,安慰道。“先生真的是好福氣,您的妻子太堅強了,到最後一刻還不放棄希望。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現在正在縫合傷口,待會兒就會推出來,先進無菌病房,觀察七十二小時之後,如果沒事的話,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去了。”
安秉希現在想來,自己當時的心情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可是隨即,他就感到了自己內心裡的沉重。杭凝煙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救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可見她有多愛那個孩子。而從另外一個方面則是說明了,她有多愛孩子的父親。
之後,他帶着這種複雜的心情,一直陪在杭凝煙的身邊。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出院之前,安秉希也差不多明白了她和夜帝之間那些轟轟烈烈的愛情,還有一系列的糾纏。
家族之間的事情,是最不好解決的。
而且還禍及到了杭凝煙的身上,這問題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所以,安秉希考慮了再三,他決定帶杭凝煙離開。而當天,他向杭凝煙求婚。
夜帝已經不可能回來。最起碼,在短時間之內,他是不可能回來了。畢竟,當時他連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根本就不可能再抽出多餘的心思去保護杭凝煙。
而正巧,這時候安秉希出現了。安秉希認真的看着杭凝煙,對她說。他會把這個孩子當做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樣去疼愛。他愛她,希望她能嫁給他。
杭凝煙沒答應,她拒絕了。她說,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除了夜帝之外的任何人,誰也不可能。
安秉希忘了,杭凝煙從始至終都是這麼一個堅強的女人。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能夠把杭家做到那麼大,她也根本不需要依靠別的男人讓自己活的更好。
可是,安秉希沒有放棄。直到,有人傳言夜帝死了。
夜帝真的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杭凝煙等了一天又一天。等到幾乎自己的肚子要瞞不住了,才終於是死了心,答應了一直守着她的安秉希,拋棄了一切,跟他回了東都。
那個時候,安秉希還不是如今的安秉希。安氏企業,也沒有現在這樣的規模。
在杭凝煙的幫助下,在杭家暗地裡的支持下,安氏越來越大。到了後來,纔出現了東有安唐,南有白杭的說法。
安秉希慢慢的講述着這一段誰也不知道的往事。
夜帝聽的入神,半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謝謝,安秉希,我是在真心誠意的感謝你。”
安秉希露出一個苦笑還有自嘲的表情。“不必。我那麼對她,不是因爲你。說到底,終究是我束縛了她。若我不那麼執念,能夠不偏執到讓她恨我而記住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然後,安秉希看向了夜帝,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小柒的事情的?”
夜帝笑了笑。“我不知道。”他微微的挑眉,露出一個十分狡猾的笑容來。“我只是懷疑,並沒有證據。但是我想,如果小柒真的是我的女兒,我那麼說,你肯定會告訴我整件事。”
安秉希冷笑一聲,嘲諷的看着夜帝。“都說夜帝是個陰險小人,我看這話確實不假。”然後,安秉希瞥了他一眼,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你怎麼就能這麼確定,我會告訴你整件事情?”
夜帝垂了一下眼睛,然後笑了笑說道。“因爲,你我都一樣。既然都愛着凝煙,現在心裡肯定有不捨的。不捨的在這種時候,還讓她的孩子忍受着分離之苦。”
不得不說,夜帝這句話一針見血。
確實如此。安秉希不捨的。不捨的讓安語柒這麼多年的辛苦之後,還要被矇在鼓裡。
“看來我對你的第一直覺真是一點兒也不錯。”安秉希挑眉笑了笑。“我跟你還真是不對盤。”
夜帝聳了聳肩。“真是太巧了,我也有一樣的想法。”
“……”安秉希斜眼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夜帝也同樣笑出聲來。
隨着這一場談話,彷彿多年以來積壓的重重誤會和心結,似乎都全部解開了。
安秉希也輕鬆似的嘆了口氣,然後看向夜帝。“小柒遇襲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嗯,我聽到消息就趕回來了。”夜帝點了點頭。之前傅老到東都來,他全程陪同。後來傅老離開,他又親自把傅老送回到南都去,並且被冷老爺子強硬的留在冷宅住了幾天,直到聽到了安語柒遇到襲擊的事情,這才趕快趕了回來。
“知道是誰做的嗎?”夜帝皺了皺眉,他還沒有去墨家,而是先來了墓地,想看看杭凝煙。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安秉希。
安秉希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線索。我不好去墨家。”然後,安秉希苦笑一聲。“小柒對我始終有敵意,你是知道的。不過,現在倒還沒有線索。”
夜帝皺了眉。“小柒應該沒有受傷吧?”
“嗯,應該沒有。安秉希點點頭。“這件事,總覺得不那麼簡單。說不定背後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事情。”
“我覺得,當務之急,應該是先去看看小柒。”夜帝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安語柒。特別是從安秉希的口中得知了安語柒的真實身份之後,更是想立刻見到安語柒。
這種情緒一直盤旋在他的胸膛中。
安秉希想了想,還是提醒他道。“現在時機不對。如果……你想告訴她,關於她身世的事情的話,還是等過段時間再說。”安秉希舒了口氣,然後說道。“我聽說,小柒懷孕了。”
然後,夜帝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管怎麼樣,現在還不是告訴小柒這件事的時候。”
而關於安語柒遇到襲擊這件事,在夜帝的心裡,則有了新的考量和懷疑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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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之寶寶的性別]
安語柒:墨少,你希望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墨少軒:不管是男是女都好。
安語柒:不行,每次你都這麼回答,今天你非得挑一個出來。
墨少軒:……男孩?
安語柒:墨少,重男輕女的思想是不對的,是落後的,是需要改正的!
墨少軒:……那……女孩?
安語柒:咦,墨少,你不喜歡男孩嗎?有一個長的像墨少的兒子拉出去會有多拉風啊。
墨少軒:……(隨即撲倒,認真狀)我覺得,雙胞胎最好,現在不晚,再造一個。
安語柒:……(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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