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無事不登三寶殿,江夫人一來就把東西放下,也算是明明白白亮了意圖。
這雖然來的直接,倒讓董老爺子和白嘉都覺得舒坦—畢竟她沒有大費周章的去繞彎子。
董老爺子看了白嘉一眼,顯然是覺得這場談話,意圖太重,意思着只要白嘉不樂意,他便拒絕,可是白嘉並不打算拒絕,一來她明白母親的東西對於外公來說的意義,二來,她也想和這位江夫人談談,至少能明白對方想怎樣。
“外公,我帶江夫人去我房間坐會兒。”白嘉輕聲的說着,董老爺子眨眨眼點了頭。
當下白嘉起身,邀請了江夫人出了書房去了側面她的臥室,董老爺子則伸手取過了那匣子,打開來,一個吊墜,幾張照片,還有一摞子信。
豪門老公的小嫩妻204
……
“江夫人,您喝茶。”白嘉端了茶杯遞送到江夫人面前的茶几上。
“你應該叫我一聲二媽的。”江夫人輕聲言語着,眼看着白嘉那雙眼,眼裡閃着淚花。
白嘉明白她的眼神爲何如此,因爲她和ellen擁有着一模一樣的眼。
靜待幾秒,白嘉沒有叫她,江夫人嘆了一口氣:“我們是一家人,如果不是出事遺失了你,現在,你應該是在香港,在我們郝家……”
“江夫人,說這些其實沒意義了。”白嘉捏着手指:“外公已經和我決定,更名之後,我姓董。”
她用一種委婉的方式告訴了江夫人,她選擇離開郝家,雖然她是郝家的骨血。
“爲什麼不姓郝呢?你爸媽很相愛的,至少我們郝家人都明白,你爸爸有多愛你.媽媽。”江夫人說着chou了下鼻子:“更何況在郝家的戶籍證明上,是有着你的。”
白嘉眨眨眼:“爸媽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也許你說的對,我是該姓郝,因爲我是爸媽的孩子,但是,但是現在爸媽已經不在了,我身邊能感受的最親的親人,有血緣的親人就是我外公。所以,董家和郝家之間的關係怎樣,已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只想讓他老人家舒坦。”
江夫人聞言點點頭:“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四妹妹在天之靈一定會安心你這麼懂事。”她說着把口袋打開,從裡面拿了三個相框出來。
“這是你爸和你.媽結婚辦酒時,照的照片。”江夫人把相框遞給白嘉:“我昨天特地回香港家裡取的。”
白嘉伸手將照片小心的接過,心跳砰砰的看向了那張照片。
她不知道父親長什麼樣,之前看到的都是外公給她的關於她母親的照片,而等到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郝中天時,老爺子不但收走了手機,也收在了她的筆記本,倒使得她連自己的父親長什麼樣,都沒機會了解。
如今照片入了手,但見母親穿着傳統的大紅褂裙,身上脖子上掛滿了金色的手鐲等飾物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而她的身後立着一個穿着襯衣,扎着紅領帶的男人,年紀不輕,兩鬢甚至可見一點花白,但那張笑容滿滿臉上,有着她再熟悉不過的眼睛。
“你和ellen一樣,有一雙你們爸爸的眼睛。”江夫人輕聲說着,又遞上了一張更大的相框:“這是出事前,我們照的全家福,那個時候你才四歲,在你們回來探親過年前,我們一起在郝家的花園裡照的。”
白嘉吸了下鼻子接過,便看到父親摟着一個女孩坐在正中,身邊是一位沒什麼笑容卻看起來很優雅的女士,而後在她們兩個的身後,立着衣裳漂亮的母親,江夫人以及鄭紅瑜,還有兩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兒。
“正中這個被你爸爸抱着的,就是你。”江夫人伸手指着照片:“邊上這兩個,就是我的孩子,高個的是ellen,低個子的是kate,那邊那個男孩兒,是三夫人生的,也是郝家唯一的男丁叫做peak,郝玉.峰。”
白嘉抿了下脣:“大夫人,她沒生嗎?”
“沒生,她得過甲亢,生不成。”江夫人說完看着白嘉:“你看,你父親那時候多疼你,家中唯一的男丁,傳宗接代的啊,都只能立在一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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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抿了抿脣,沒好說什麼,縱使父親很愛她,但又能怎樣呢?母親可以不計較名分,但活着的外公不計較,自己也不計較嗎?
“其實我們可以是很相愛的一家人,你完全可以……”
“江夫人,你要和我說的,就是勸我回郝家嗎?”白嘉捏着相框望着她,有些不解這婦人爲什麼會樂意自己回去,畢竟她們就算是一家人,這種畸形的家庭關係也不應該是讓大家真的親密無間的,至少她覺得她不應該是這麼積極。
江夫人捏着最後一個相框哆嗦了一下手,繼而看着白嘉:“我想請你爲你的姐姐kate考慮一下她的未來。”
她終於把手裡的照片亮了出來,那是一張三個女孩子在一起的照片,最小的她穿着一身迪斯尼的米老鼠裙裝,捏着吹泡泡的小圈,一邊的ellen正拿着蝴蝶結的髮卡給她帶上,而另一邊kate正再笑着追逐那些泡泡。
“你小的時候,你.媽媽還經常要出國打聯賽,你爸爸也有生意忙,大多的時光都是ellen和kate在帶着你玩兒,你們三個還時常睡在一起……”江夫人似乎陷入了回憶,喋喋不休的開始講述那些白嘉不記得的年幼時光,總是,就是姐妹們關係極好,後來她出事後,這對姐妹還因此哭鬧了一陣子,連飯都不好好吃。
白嘉聽着這些,心裡固然對過去有些唏噓,但失憶就是失憶,她找不到共鳴,只能看着江夫人在那裡講述,而慢慢地,她有些不對味的感覺,因爲她沒忘記之前江夫人的那句話:請你爲你的姐姐kate考慮一下她的未來。
她的未來……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她的未來……要我考慮什麼呢?
眼看着江夫人說着眼淚橫流,白嘉不得不遞上紙巾,思量着是不是該打斷時,江夫人卻停止了說kate,一轉話頭說起了ellen。
“ellen已經不在人世了,想來你也知道,他和滕燁的過去。”
白嘉咬了下脣:“是,我知道,他們相愛,並且已經訂婚。”
“是,她曾是我的驕傲,因爲她很優秀,但我命苦,她和她爸爸一樣,被車禍奪走了生命,讓我再失去一次依靠。”
白嘉想到了滕燁講述的ellen真實死去的場景,不由的捏了指頭:“人生無常,有些事我們左右不了。”
“沒錯,你爸爸的離開,左右不了,ellen的離開,左右不了,就連,就連kate被qinfan也左右不了……”江夫人說着音調已變,繼而抽噎起來:“我只能眼睜睜看着什麼也做不了對不對?你能理解這種痛苦嗎?”
白嘉低了頭:“我們能做的就是照顧吧!”她輕聲說着:“其實你的痛苦我並非不能理解,我的養父母也死於車禍,我在那場車禍裡撿回一條命,可人,卻失憶,而後就和養父母的孩子相依爲命,我們以爲這已經很慘了,可我弟弟得了尿毒症,得換腎,我們堅持着,費勁了所有的力氣,在,在滕燁的幫助下,我弟弟得到了新生的機會,但,但又因爲救我,而被車撞,最後失去生命,我不一樣無能無力,我不一樣只能眼睜睜的開着嗎?”
江夫人驚訝的看着白嘉:“我不知道,你原來.經歷過這樣的事……”
“我弟弟離開後,我也頹廢過,後來,幸好外公他勸我,他讓我重新解讀了生命的意義,那就是面對災難與無能爲力的事時,我們得讓自己更加努力的活着,活好,咬着牙走下去,只要我們不曾放棄,我們就沒有輸給命運!”
江夫人聞言看着白嘉,一臉的欽佩之色:“你很堅強,很像,你.媽媽。”
白嘉笑了一下:“您也可以的。”
江夫人低了頭:“我不成,我一輩子就只守着這雙女兒,ellen沒了,kate就是我所有的希望,所以……”她擡頭看着白嘉:“所以我來找你,我希望你念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給你姐姐kate一條活路。”
“活路?”白嘉蒙了:“您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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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直說了,kate喜歡滕燁,從ellen和滕燁戀愛起,她就喜歡,但是ellen是她的姐姐,她只能放棄。ellen死後,滕燁一直照顧着kate,也答應等kate畢業後,就讓她回來照顧她一輩子的!所以kate一直很努力,她現在也拿到碩士回來了,可是,可是滕燁卻娶了你……”
白嘉咬了一下脣:“所以呢?”
“kate傷心喝醉了酒,纔出了這種事,你也看到她要尋死覓活的了,我勸過她,可她卻對人生毫無留戀,唯一能讓她活下去的,只有滕燁,所以,所以我希望你……念在你們是姐妹,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能給她一條活路,就讓滕燁娶了kate好不好?”
白嘉蹭的站了起來:“您瘋了?滕燁已經娶了我了啊,他怎麼可能再……”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爲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想到了香港存在的特殊法律,只要正妻不發告,重婚是可以的。
“他可以!”江夫人的話提醒着事實:“就是你爸爸娶你.媽媽那樣,就可以。我們也知道滕燁愛的是你,但是我不能看着kate再去自殺,上一次割腕,這一次吃了安眠藥,下一次……我想到都是絕望,如果沒了她,我也活不下去了,白嘉,求你給你姐姐一條路活着吧!二媽我求你了!”
江夫人說着一放相冊,推開茶几,人就跪了下去。
白嘉自然伸手去拉她喊她起來,江夫人就是不肯:“你答應我纔起來!”
白嘉聞言瞪着江夫人:“你別逼我,我叫你起來!”
“我不,你答應我才起,不然我就跪着,跪到你答應爲止!”
“你!”白嘉咬了脣:“那你就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