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蕭雨漫一秒的緩衝時間,他的話音已然落下,眼眸,亦是沉重的闔上了。
男人溫熱的氣息鋪灑在她的脖頸側面,可是他說出的話,卻讓蕭雨漫覺得整個人像墮入了冰窖一樣。
孩子……
拿掉……
爲什麼?
臥室裡面忽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男人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蕭雨漫就這麼木然的被他抱着,腦海裡面的思緒百轉千回,越來越多不好的想法在她心底無限制的蔓延開來。
“秦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人……”
時間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一般,久到,蕭雨漫感覺自己已經從上個世紀活到了下個世紀,才聲線顫抖着,落下這麼一句話。
聞言,閉着眼眸的男人驀然睜開眼睛。
他擡手扳過她的身體,強迫她看着自己纔開口道:“夫人,你腦子裡面亂七八糟的在想些什麼?我說過我這一輩子都只有你一個妻子,也只會愛你蕭雨漫一個人,你怎麼還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男人低沉的聲線裡面隱隱有些不悅的感覺,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大力了一些。
蕭雨漫被手臂上傳來的輕微疼痛感覺皺了皺眉,少時,才緩緩開口道:“如果不是你外面有了人,爲什麼……”
“爲了你,蕭雨漫。”
話音未完,她的聲音便被男人截住。
蕭雨漫被他的話微微怔住,記憶裡面,他從未連名帶姓的叫過她,還用這麼嚴肅的語氣。
心裡陡然蔓延起了不安,她怔怔的擡頭,秀眉微蹙,半響才問出口:“秦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她開口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然而,下一刻,男人扣在她手臂上的大手輕輕顫動的感覺就印證了她的猜測。
男人眉心一擰,削薄的脣緊緊抿着,看着她眼底的不安,幾番欲言又止。
不知道……
如何開口才能將對她的傷害減到最低。
蕭雨漫看着他,腦海裡面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心底的不安也隨着時間的逝去越來越濃重。
沉寂許久,她低下頭,將自己的腦袋抵在了男人寬闊的肩膀上面。
“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和我一年半前的流產有關?”
她輕聲開口,問着,卻是用着幾近肯定的語調。
因爲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當年對孩子一樣期待的男人,此刻竟是要她去拿掉孩子。
秦昊聽着她的話,挺直的背脊頓時僵硬,抱着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收緊。
掂量許久,他才清淺的‘嗯’了一聲,卻感覺到,肩膀上面隱約有些溼潤的感覺透過了單薄的襯衫料子……
男人下意識的緊了緊抱住她的力度,沉默了下,才繼續開口道:“其實當年手術途中你大出血之後,給你開刀的李醫生和季慕軒都找我私底下談過,說是你的體質基本已經不可能再次受孕,即使受孕,也不太可能保得住孩子,如果要是強保,那夫人你……”
說着,男人眼底似是劃過一道痛苦的情緒。
“會有事,是嗎?”蕭雨漫將他未說完的話加了下去,攥住他衣角的素手因爲用力而指尖崩白。
男人輕輕點頭,“所以夫人,這個孩子,我們還是拿掉,好嗎?”
秦昊將她從懷中帶開,黑眸瞧着她,語氣已經接近祈求。
蕭雨漫看着他沉重的模樣心中一緊,她不願意看見他痛苦的模樣,可是,讓她打掉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又怎麼可能?
“秦昊, 你也很喜歡孩子的,不是嗎?”
她看着他的眼眸,細語了一句。
“可是夫人,相比孩子,我更喜歡你,我不願意去做任何有失去你的風險的事情。”
秦昊非常認真的答她,看着她的眼神真誠到不含一絲雜質。
對他而言,孩子的確曾經是他期盼過的,可是想到要孩子就有可能失去蕭雨漫,那孩子就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誰說……
夫妻就不能兩個人攜手到老的?
蕭雨漫聽着他誠摯的表白紅了眼眶,她低下頭,薔薇般的粉脣主動貼上了他微涼的薄脣。
片刻輾轉。
她離開他,握着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面,“秦昊,你摸摸,這裡面是我和你感情的結晶,不管怎麼樣,我都要他。”
蕭雨漫堅定不移的開口,看向秦昊的眼神,沒有一絲容他商量的意思。
秦昊摸着她小腹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他看着她,皺了皺眉,半響也說不出話來。
“夫人……”
“秦昊,你不是一直都依着我的麼?這一次,你就再依了我吧……”
一聲低喚剛從男人的薄脣之間溢出,蕭雨漫怕他說出什麼會讓她動搖的話,立刻打斷了他。
男人聽着她這話眉頭皺得更緊,然而女人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擡起素手想要撫平他的眉頭。
“老公,就依我最後一次,等生完孩子,我都聽你的……”
她在他耳邊柔聲低語。
說完,她討好似得吻了吻他的耳廓,鬢角……
最後……
移至他的薄脣,封鎖了所有他還要繼續說服的話。
孩子最後還是隨了蕭雨漫留了下來。
爲了安全起見,秦昊沒有將蕭雨漫不宜生產的體質隱瞞,而是乾脆的告訴了家裡的每一個人。
起先,家裡的每一個人包括秦振華和凌雪雁都是反對的。
比起傳宗接代,蕭雨漫的生命纔是整家人最看重的,然而,蕭雨漫的堅持,讓頻頻勸解的幾人都敗下陣來,只好隨了她留下肚子裡面的孩子。
也好在,有同樣懷着身孕的秦愛和她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