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姚婧感覺到安全,她知道,這個男人能夠讓她依靠。
隨意地翻了幾頁,姚婧卻怎麼也看不下去,心靜不下來。
蕭爺爺說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裡迴盪,她真的要錯過一個願意用生命去守護她的男人嗎?
如果她扔下蕭遠航走了,那麼她跟慕錦兒又有什麼分別。
“蕭遠航,我該怎麼辦,我可以依靠你嗎?你會不會像你爸爸一樣,我真的好害怕,我會變成你媽媽。”姚婧喃喃地說,可惜蕭遠航累極睡着了,沒有辦法迴應她。
吊完針,姚婧輕輕按着他的手背,將針頭拔了出來,按住紮針的地方,不讓血冒出來。
過了一會兒,再輕輕放開,將蕭遠航的手放進了被子裡,替他掖好被角,將扎針的吊瓶和針管拿出房間扔了。
“老婆,老婆,老婆……”蕭遠航突然從夢中驚醒,睜開眼一看,沒看見姚婧,他一驚,趕緊下地,剛走到門口,門開了,姚婧站在門口,看見他嚇了一跳。
“你不睡覺,起來幹嘛,嚇我一跳。”姚婧埋怨道。
“老婆,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蕭遠航激動地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姚婧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任由他抱着她,在他耳邊說:“你是不是做夢了?”
蕭遠航點點頭,“我夢見你拖着行李箱去機場,我去追你,發生了車禍,我的腿被夾在方向盤底下,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着你走了。”
“一個夢而已,別胡思亂想,好了,快睡吧。”姚婧輕輕推開了他。
“老婆,你陪我一起睡,我一個人睡不着。”蕭遠航撒嬌地說。
姚婧感覺頭頂有一羣烏鴉飛過,蕭遠航居然對她撒嬌,“剛纔我已經去樓上把房間收拾好了,我上樓去睡,你睡這裡。”
“不要嘛,老婆,你別走。”蕭遠航從身後突然用力抱住了姚婧的腰。
“老婆,我發誓,我一定要讓你幸福的,我會對你好的,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逃避我好不好?”蕭遠航在她耳邊,很用力的說。
姚婧望着天花板垂下來的水晶燈,灼熱的燈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痛,她啞聲笑了笑,只是迴應出了幾個字,“蕭遠航,別孩子氣!”
她真的無法相信這樣的誓言,她並不否認他的真誠,只是她不相信,蕭遠航真的能愛她一輩子。
蕭伯母的悲劇和痛苦她都看在眼裡,這讓她怎麼相信蕭遠航的愛?
暈黃的路燈的光芒從茂密的樹椏傾斜而下,在光潔的路面投下了一道道暗影,一輛黑色寶馬車悄無聲息停在樹下,看着二樓一間臥室的窗戶。
墨之寒似是感覺到什麼似的,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一眼便看到了樹下的寶馬車。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陳楓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了起來,“之寒,還沒睡啊。”
“嗯,你在哪兒?”墨之寒看着樓下的寶馬車,想確認他在不在車上。
“在牀上,準備睡了。”陳楓看着窗口的人影,笑着說。
“你騙我,我家門口有輛車,是不是你。”墨之
寒緊張地問。
“什麼都瞞不過你,我想你了,來看看你。”打開車門,下了車,倚着車身,看着窗口的墨之寒。
墨之寒看見他從車上下來了,連忙說:“你快走吧,別讓人看見了,孩子們都回來了。”
“他們遲早會知道,你打算瞞着孩子嗎?”陳楓問。
“能瞞着就儘量瞞着吧,對他的事業不好,也會影響他跟孩子們的關係。”墨之寒平靜地說。
陳楓心疼地看着窗口那個讓他夢魂牽繞的女人,“之寒,你還是那麼善良,凡事都爲別人着想,可是,他何曾爲你想過。”
“陳楓,別再說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們改天再約。”墨之寒掛斷電話。
陳楓依依不捨地打開車門,上了車,默默地驅車離去。
墨之寒看到車走了,還不放心,趕緊下樓,走到大門外,往外張望,確定車不在了,才放心地回到屋裡。
準備上樓的時候,見到姚婧那間的房門開着,知道他們沒睡,便走了過去。
“老婆,我保證,不碰你,就在這裡睡吧。”房間裡傳來蕭遠航的聲音。
墨之寒笑了,準備折身離開,不打擾他們小兩口,卻意外聽到姚婧的聲音:“蕭遠航,我知道你好,可是你父母的悲劇就擺在我們眼前,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跟我爸不一樣,我發誓。”蕭遠航激動地說。
姚婧卻無動於衷,抱起枕頭,說:“很晚了,你早點睡吧。”
“老婆……”
姚婧抱着枕頭出了房間,卻看到了站在走廊裡的人,“蕭……蕭伯母,您還沒有睡啊。”
“下樓喝水,準備回房睡了。”墨之寒道。
“噢,我上樓。”姚婧抱着枕頭,往樓上走去。
墨之寒緊跟其後,喊了句:“婧婧,到我房間,我們聊聊吧。”
“好啊。”姚婧答應了。
姚婧上樓以後,一樓變得靜悄悄的,蕭老爺子的房門卻打開了,他走到樓梯口,朝樓上看了一眼,然後轉身朝蕭遠航的房間走去。
走到房間門口,蕭老爺子見門關着,敲了敲門,門一下子開了,蕭遠航興奮地說:“老婆,你想通了……”
可是當他看到蕭老爺子的時候,後面的話卻沒有辦法再說下去了。
“什麼想通了,看見是爺爺,很失望嗎?”蕭老爺子說完連推開蕭遠航,進了房間。
“沒有,我還以爲是婧婧呢,爺爺,這麼晚,你不睡覺,找我有事?”蕭遠航問。
“是,你爸的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你明知他要走,爲什麼不告訴我,我聽說,姓慕的那個女人也跟去了。”蕭老爺子在牀邊坐了下來。
蕭遠航走到牀邊,挨着蕭老爺子坐着,“爺爺,我其實並不知情,我是怕我媽擔心才那麼說的。我爸臨走前的那個晚上,跟我說,以後讓我照顧好爺爺和媽媽,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問他,他也不說。”
蕭老爺子點點頭,問:“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慕星辰查出肝癌晚期,只有
半年的命,他想在她最後的日子陪着她。”蕭遠航緩緩說道。
“你相信嗎?”蕭老爺子平靜地問。
“什麼意思,你是說體檢報告是假的?我看到慕星辰的體檢報告了。”蕭遠航激動地說。
“真的還是假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爸這次是傷透你媽的心了。”蕭老爺子拍拍蕭遠航的肩,“遠航啊,你可千萬別學你爸爸啊。”
“我媽的痛苦和孤單我看在眼裡,我要嘛不結婚,如果結婚,一定不會這樣對我的妻子。”蕭遠航認真地說。
蕭老爺子笑了,站起身,說:“還沒結婚,就不要住在一起了。對女人,還是要耐心一點兒,畢竟你之前名聲實在是太臭了。”
“知道了,讓爺爺見笑了。”蕭遠航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爺爺想說什麼。
“嗯,知道就好,很晚了,我回房睡了。”蕭老爺子離開了。
蕭遠航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身邊的位置空着,真的很不習慣。
二樓主臥,姚婧躺在墨之寒的牀上,一起談心。
“蕭伯母,您愛蕭伯父嗎?”姚婧問。
“你覺得呢?”墨之寒不答反問。
“應該愛過嗎,如果不愛,您就不會生羽墨了。”姚婧回答道,她是婦科醫生,她知道生孩子的痛苦,從懷孕到孩子生下來,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
如果不是愛那個男人,是不會爲那個男人,遭受這樣的痛苦兩次,畢竟當時已經有了蕭遠航,傳宗接代沒問題了啊。
“是,我曾經愛過他。你不知道,我剛嫁到蕭家的時候,你蕭伯父對我可好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我。”墨之寒說到這裡臉上不自禁地浮上笑意。
“既然他曾經那麼愛你,爲什麼後來又那麼對你?我聽說,羽墨是雙胞胎中的一個,您失去了個兒子。”姚婧小心翼翼地問。
墨之寒點點頭,“是,我當時得知是雙胞胎,很開心。可是,因爲懷着雙生兒,我睡不好覺,經常失眠做惡夢。開始,景風還順着我,成天陪着我。可是有一天早上,他突然生氣了,說我天天晚上不睡覺,睡着還說夢話,吵的他睡不好,他要搬去客房睡。”
“後來呢,他搬去客房睡了嗎?爺爺不會同意吧。”姚婧繼續打聽。
“搬去客房了,你奶奶去世早,你爺爺遠在京城拿他沒辦法。我深知是自己不好,吵着他休息了,他白天還要工作,便也沒有介意,由他去了。本來也沒當回事兒,可是自從他出國公幹回來,整個人都變了。他每天回來的很晚,再後來,就夜不歸宿了。”墨之寒說到這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有些不願意回想。
姚婧聽到這裡,有些吃驚,問:“您就沒有想過挽回嗎?”
“他的心不在我這裡了,留也留不住。那天晚上,我覺得不舒服,胸口堵的慌,讓他在家陪着我,結果,他還是扔下我走了。然後我早產了,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死了,羽墨當時只有三斤多,在保溫箱裡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墨之寒緩緩說道,雖然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可是就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