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有不少人捕捉到郝萌深情凝望陸之謙的畫面,於是便又開始起鬨:
“嫂子你看陸大少爺看呆了麼?回家再看唄,時間還長着呢。回家把陸少爺從頭看到尾,從尾看到頭。從外看到內,再從內看到外。從外往裡細細探索,再從內往外慢慢探索,淺淺求知,深深探索……嘿-咻-嘿-咻-……”
郝萌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可是場上幾乎所有人都爆發出了笑聲。
郝萌不解的望一眼陸之謙。
陸之謙此時也恰好勾起了脣角,燈光打在他頭頂上,愈發顯得他笑容魅惑。
郝萌扁了扁嘴,沒好氣的推了推他的手,低聲的嘀咕:
“壞蛋,聯合外人一起來欺負我。”
陸之謙聽着她輕聲的抱怨,他俊逸的臉上,笑容愈發深了。
大手勾住了她的腰,那隻被她推開的手又毫無忌憚的牽住了她的小手。
俯低了頭,他在她白皙的耳邊輕輕呼吸,呼出的話很是曖昧:
“笨蛋,我是你這邊的人,我怎麼會和別人聯手。”
郝萌聽了一整句話話,卻沒有捕捉到重點:
“你沒有和別人聯手,幹嘛他們都在笑我,連你也在笑,還有,你幹嘛說你是我的人,你怎麼就是我的人了……”
陸之謙嘴角一勾,嘴角的笑意是從未有過的燦爛。
郝萌還在支支吾吾之際,主持人已經鄭重的走到了郝萌身邊。
主持人剛剛喚了郝萌好幾句,郝萌由於正在專注看陸之謙。
一心無法二用的她,直接就忽略了主持人的話。
於是這便直接導致了主持人對郝萌的怒意加深。
若不是看到陸之謙站在郝萌身邊,主持人當場就要發飆了。
臉上堆滿了假假的笑意,主持人對郝萌笑得一臉燦爛,聲音透過話筒,傳遍整個宴席會場:
“請問郝萌小姐想爲我們帶來什麼表演呢?”
主持人說着,已經將一隻話筒遞到了郝萌的眼前。
郝萌掃了陸之謙一眼,陸之謙點了點頭,她才訥訥的接過話筒,回答主持人的問題:
“我……我……”
郝萌第一次用話筒說話,聲音難免結結巴巴。
陸之謙握緊了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的說:
“別緊張”
郝萌聞言,咬了咬脣瓣,這才鼓起了勇氣,回答主持人的問題:
“我想爲陸老爺爺和大家唱一段戲。”
唱戲?
場下的衆人皆是受了西方教育,聽到郝萌說要唱戲,又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大多數人都認爲唱戲是個登不得檯面的表演。
豈料,坐在主位上陸老爺子聞言,臉上只差笑開了花。
他伸手捋着自己的白鬍子,笑得滿面春光,緩緩的開了金口:
“好!爺爺年紀一大把了,平日沒什麼愛好,最喜歡的就是聽戲了,丫頭,你快些給爺爺唱段《木蘭從軍》,爺爺最愛聽的就是這個。”
郝萌原本是想唱段《女狀元》的,可是爺爺卻想聽《木蘭從軍》。
郝萌於是只好迅速調動腦海裡的記憶,努力將《木蘭從軍》的唱詞給調出來。
陸之謙眼眸微微眯起,驀地就記起郝萌以前曾經與他說過的話。
郝萌的母親年輕時候就是個以唱戲爲生的,只是自打生下了郝萌之後,便再也沒有時間去唱戲了。
小的時候,郝萌就常常與她母親學唱戲,學會了之後,就常常在陸之謙耳邊唱各種唱段。
那時她最愛唱的就是《女狀元》,因爲小學成績總是被數學拉了後腿的郝萌,總有一顆考第一名當狀元的雄心壯志。
每次陸之謙聽她唱曲,哪怕她唱得再好,他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有時候心情不好,看她不爽,還要順帶着說落她幾句五音不全。
久而久之,郝萌也就不敢在他面前露一手了。
其實對於這件事情,陸之謙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他後來總覺得郝萌的興趣愛好本來就不多。而他不支持也就算了,竟還總是打擊她的自信心。
這會兒陸之謙聽到郝萌要唱曲兒,劍眉一挑,深邃的眸底迸發出精光,他在郝萌耳邊輕聲的鼓勵:
“好好唱啊,別給我丟臉。”
郝萌聞言,擡起眸子瞪了他一眼。
剛剛她已經迅速從腦中找到了《木蘭從軍》的唱詞,由於是從小就記住的,這些戲曲的唱詞哪怕已經多年沒有觸碰,卻依舊爛熟於心,記得清清楚楚。
就好像,這世上註定有個人,雖然他與你分別的時間很長,但你一輩子都將他記得清楚。
陸之謙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之後,便自覺的站在了一旁,把舞臺的空間留給了郝萌表演。
主持人問郝萌:“需不需要配曲?”
陸之謙知道郝萌不懂樂理,若是配了曲,怕是要自亂陣腳,於是爲郝萌拒絕了配曲的建議。
郝萌站好了身子,潤了潤嗓子後,拿起了話筒,開始認真地唱起《木蘭從軍》:
“誰說女子享清閒
男子打仗到邊關
女子紡織在家園
白天去種地夜晚來紡棉
……
……
你要不相信那就往那身上看
咱們的鞋和襪還有衣和衫
千針萬線都是他們褳那
有許多女英雄也把婚來嫁
爲國殺敵是代代出英賢
這女子們哪一個不如兒男”
郝萌唱戲的時候,按着記憶中母親教她的方法,配合的一揮袖,一甩手。
雖然無法得到母親生前的所有真傳,但卻也有七八分唱曲的神韻了。
再加上她嗓音清亮,丹田有力,尤其適合唱《木蘭從軍》。
在場的人無不聽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平日與她在同一間辦公室的女同事們。
她們顯然都都沒有想到,那個木訥呆滯,只會被人推着沖茶泡水的郝萌,竟然還藏着這麼一手。
陸老爺子平日就愛聽人唱戲,這會看到個這麼年輕的女娃娃唱得這麼專業,一顰一笑之間都別有一番韻味。
雖然唱起來沒有專業老戲骨的好,但是很顯然,郝萌這一出《木蘭從軍》已經完全俘獲了陸老爺子的心。
一直到郝萌唱到最後一句,陸老爺子嘴角的笑意沒有減淡過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