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陸之謙留在牀頭櫃子上的一張紙條:
“萌萌,我去一趟北京,等我回來。
看,他果然就這麼走了。
只留下這麼一張紙條。
郝萌吸了吸氣,一轉眼,看到了紙條的下方還有一本畫冊。
黑白的封面,顯得沉悶。
郝萌打了個哈欠,隨手將那本子取過來。
隨意的打開一頁,發現數百頁畫冊上,都畫着一張相同的臉孔。
從扎着兩根辮子的時候,到黑髮披肩的時候。
每一張畫冊之下都有月份標註。
郝萌仔細的一數,從2004年到2014年,剛好是十年。
陸之謙把人物畫得極美,五官清秀,長髮披肩,連衣服都細心雕琢。
雖然是沒有色彩的黑白畫冊,但是郝萌看着畫冊上的每一張畫。
心裡瞬間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
陸之謙的電話在這個時候忽然打進來,用低沉迷人的嗓音說:
“醒了?在做什麼?”
“恩恩,我在給小花澆水。”郝萌笑着答。
“什麼小花?”
“說了你也不懂。”郝萌揶揄他。
“嗯,女人真難懂。”陸之謙嘆了口氣說。
他覺得郝萌應該還沒有看到畫冊,乾脆就不提了。
反正等了她十年,也是挺丟臉的一件事。
“阿謙,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我剛走你就讓我回來?”陸之謙心裡樂呵呵的。
“當然,昨晚被你包了一夜,我到現在還沒有收到錢,很是耿耿於懷。”郝萌脫口而出道。
她覺得,自從和陸之謙呆在一起久了之後,她說話也變得像陸之謙一樣狡猾了。
陸之謙低哼兩聲,說:“你眼睛長在頭頂上?沒看見我放在牀頭櫃子上的那張卡?密碼一樣,你自己去取吧。”
郝萌聞言,這才轉頭,眼睛望向大牀旁邊的那張櫃子。
果不其然,櫃子的上方有一張類似銀行卡的東西。
郝萌伸手,將那張銀行卡收在掌心,輕輕的摩挲着,追着陸之謙問:
“裡面到底有多少錢呀?”
“自己不會去看?”陸之謙聲音愉悅而輕快。
“哦……”郝萌悶悶的拉長了聲音。
其實她又怎麼會無緣無故拿這些錢來用呢?
一直讓陸之謙給她付包-養費,無非就是爲了讓他心安罷了。
陸之謙就是這樣多疑,做慣了用錢收買人心的勾當。
即便他嘴上不說,郝萌也知道,他每時每刻都擔心她離他遠去。
既然這樣,郝萌就想辦法讓他安心。
此刻,聽着陸之謙無比輕快的聲音,郝萌忽然覺得,這個辦法似乎不錯。
很好。
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吧。
臨掛電話的時候,陸之謙又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詢問:
“昨晚我那樣……對咱們的女兒沒有影響吧?”
“你說呢?”郝萌壞壞的笑。
陸之謙忽然有些心虛,彷彿很後悔他昨晚後半夜,太過粗魯的舉動。
其實他昨晚一直剋制得挺好,但是,後來他……他終究還是把持不住。
“萌萌,我下次會很小心的。”陸之謙聲音軟軟的,帶着討好的意味。
郝萌忍不住想笑,她覺得自己挺壞的,從來沒有懷孕,卻一直欺瞞陸之謙。
要是陸之謙以後知道的,一定會把她殺了吧?
郝萌想過要老實交代,但是陸之謙興致勃勃的話,讓她忽然打消了揭穿謊言的念頭。
“萌萌,給咱們的女兒起個什麼名字好?要起個好聽點的名字,我得好好想想……”
郝萌嘴角有些苦澀的扯了扯,輕笑了幾聲,霸氣的說:
“你別想了,好好工作吧。就算你想了,也是要被我反駁了。以後在家裡都得聽我的!”
陸之謙聽着郝萌的話,在電話裡頭愉悅的笑了起來。
他很識趣的不反駁郝萌的話,充分給了郝萌的臉面。
半晌後,郝萌聽到有人在電話裡頭喊“陸總”,電話背景又開始變得嘈雜。
郝萌知道陸之謙又該忙了,於是說:“先掛了吧,等你有空再給我電話。”
陸之謙應了一聲,說:“好的,萌總,今晚記得等我電話再睡。”
說着,不等郝萌答覆,他那頭已經掛下了電話。
郝萌掛下電話,坐在牀上,靜靜的發呆。
她想象着,陸之謙現在應該很忙。
忙着應酬,約人,見面,喝酒,看案卷,見律師……
他的一生,大概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焦頭爛額吧……
嘆了口氣,郝萌將手中的銀行卡隨意的放在牀頭櫃子上。
這個時候的郝萌,一定不知道,陸之謙給她的包-養費,是他這一生的所有積蓄。
她翻看着畫冊,感覺陸之謙畫的人物太美了。
這應該有兩種可能:
一是陸之謙畫的人不是郝萌,二是陸之謙故意把郝萌美化了。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讓人糾結。
郝萌一直在牀上糾結到早上八點鐘。
這才匆匆忙忙的起牀洗漱,準備去公司上班。
自打陸之謙出事之後,公司由沈言琛總攬大權。
郝萌的工作任務也隨之加重。
每天上班都有做不完的工作,翻譯不完的英文。
郝萌開始有些消極怠工,也許是因爲總是見不到陸之謙。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就是這個道理吧?
郝萌自嘲的想着。
一擡眼,一抹曼妙妖嬈的身影,闖入了視野。
郝萌見過她,在沈綠的葬禮上。
她叫洛丹,與王蓉蓉是相識。
郝萌移開停留在卷宗上的眼睛,落到了一身紅色妖嬈連身裙的洛丹身上。
一直目送着她進入了沈言琛的辦公室。
郝萌覺得洛丹長得真美,但是與沈綠比起來,總是要差一些的。
沈綠的美是靈動的,像水一樣柔和,直敲心底,總讓人輕易卸下心防。
這個時候,夏雪忽然出現在郝萌眼前,輕輕敲響她的格子間。
郝萌收回了一直追隨着洛丹的目光,轉頭看向夏雪,嘴角勾出淡淡笑意。
夏雪看着郝萌,不言語,只用眼神示意一下,便朝外面走去。
這是她們倆之間的默契。
郝萌又在格子間裡靜坐了半晌後,才起身,走出了辦公室門外,直奔天台。
夏雪已經在天台處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