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在某一個時刻,始終有着一定的黑暗。——易向北
易向北和陸之謙打完了一架,終於心平氣和的坐在一張茶桌上談話。
陸之謙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漫上,模糊了他深邃的眸。
易向北咳了咳,這才伸手去抓茶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小口,戲謔的笑着說:
“你後天不是要結婚了?真是難爲你,還有時間跑來揍我。”
陸之謙擱下茶杯,重重的發出巨響,淡漠的語氣說:
“你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
易向北冷笑了兩聲。
他當然知道陸之謙爲什麼來找他——不就是因爲這兩天,他和郝萌的照片,佔據了新聞娛樂的頭版頭條麼?
可,這又如何?
“你該不是這麼無聊吧?不過就是新聞炒作,炒作炒作,要炒就要作,往死裡作,才能炒出效果,我很抱歉的告訴你,我只是利用了一下郝萌,全部都是我自己做出來的,包括你所看到的親密照片,都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與郝萌無關,你別怪她,別傷害她。”
易向北說話的聲音,很是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陸之謙皺了皺眉心,隨即就嘲諷的勾起脣角。
“易向北,你底還要裝孫子裝到什麼時候?”
易向北臉色微微一變,轉瞬卻又開始不動聲色的抿起茶來。
“陸總的話,真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我文化低,實在聽不懂。”
“你聽得懂。”陸之謙咬牙,修長泛白的手指,緊緊攥着茶杯,一字一字的說,“六年前的事情,你比誰都懂。易向北,你真狠,你真下得了手!”
易向北捏着茶杯的手一抖。
滿溢的茶水,微微傾灑了出來,燙得他滿手通紅,他卻一點知覺都沒有。
只知道死死的蹙起眉頭,緊緊盯着陸之謙的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道:
“你都知道什麼了?”
“全部。”陸之謙冷漠道。
“誰告訴你的?許邵廷?”
“……原來許邵廷也有份。”
陸之謙臉色頓時陰暗得徹底,大手緊緊攥着,像是下一秒就會揚起拳頭揍人。
易向北聳聳肩,短暫的錯愕後,他似乎已經完全可以接受。
他冷靜的放下茶杯,淡淡的說:
“既然你都知道了,怎麼不去報警。”
陸之謙冷笑兩聲:
“你以爲我不敢。”
易向北很鎮定的說:
“你當然敢,你不過是看在我媽的面子,否則你剛纔就可以把我打死,還有的是人幫你頂罪,你也不用坐牢。沒錯,六年前我是……是碰了你現在的女人,而且我還不止碰了一次。在你還沒有嚐到她是什麼滋味兒的時候,我已經擁有她,得到她,佔有她。陸之謙,我這輩子都活在你的陰影之下,我最快樂的時候,就是佔有她的時候。我覺得快樂極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樂。你別以爲我會後悔!我永遠都不會後悔!我最後悔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當初沒有把她留下來,也沒有勇氣把她找回來,否則,我和她現在的孩子,已經在上小學,根本沒你什麼事……”
易向北話音還未落,陸之謙一個杯子朝他的臉飛來。
易向北靈巧的躲避,杯子只砸在了他身後的椅子上。
他撇撇嘴,繼續說:
“原來你還是這樣,一言不合就想揍人,陸之謙,你他-媽就是這樣對待郝萌的,她身上的傷口,就是因爲一言不合被你傷的?”
陸之謙冷笑兩聲,覺得荒唐至極,更加不屑於解釋。
他忽然覺得無力,其實整件事情他都清楚了。
事到如今,他爲什麼還要來向他追究細節。
早已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兄弟。你知道我從小就喜歡她,你知道我出國治病都是因爲她,你知道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等她。”陸之謙目光隱忍的說。
易向北不敢看他的眼睛,慌亂的別過頭,望向窗外,假裝漫不經心的說:
“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兄弟,真是難得。我還真沒有見過哪個兄弟,一言不合,就可以把自家兄弟揍得鼻青臉腫,躺在牀上半個月起不來的。你從小就這樣不把我當人看,你以爲你他-媽真是齊天大聖?其實,你就是個弼馬溫。”
陸之謙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
他只是忽然想起,郝萌似乎也與她說過齊天大聖的故事。
可是他一直不明白,齊天大聖爲什麼會變成弼馬溫。
就好比,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悟空傳》裡的悟空,爲什麼怎麼都死不了,聽到紫霞仙子的一句話時,他就死了。
郝萌的解釋是:因爲猴子喜歡紫霞啊,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都懂,你怎麼就不懂呢?哎,你這個傻子。
傻子。
是挺傻的。
易向北說:“我知道你喜歡她,要不是你喜歡她,我也不想喜歡她。我知道我千錯萬錯,錯得很離譜,但是我的錯,你也有份。要是我生日那天,你不要出現,我興許就不想碰她了,又或者是碰了她一次,就讓她回去了。可是我偏偏想起你這張冷漠孤傲的撲克臉,我覺得,打敗你的滋味太好受了,所以我必須要讓你嚐嚐,讓你嚐嚐被我打敗的滋味兒,怎麼樣?你現在也嚐到了吧?是不是很爽?”
陸之謙起身,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轉身想要離開。
易向北卻忽然壓低了聲音,忽然從身後叫住了他:
“陸之謙”
“怎麼?”
“我是喜歡她的。”
“嗯”
“你不信?可是我真心喜歡她,不比你少。”
“那又怎麼樣?”
“如果你不能娶她,我可以娶她。我會一輩子對她好,以後我只對她一個女人好,絕對不會花天酒地,我還會努力賺錢養她……幫幫我,給我一個機會。”
易向北的聲音帶着懇求的語氣。他知道陸之謙的能力,除非他死了,否則他一定有辦法阻止他想做的一切。
易向北以爲陸之謙會狠狠嘲笑他。
可是,讓易向北驚訝的是,陸之謙竟回了他這樣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