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安若溪問出這個問題,並不是她爲人八卦。
只是,她比任何人清楚,對於一個懷孕的女人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不是你肚子裡懷着的孩子,而是擁有一個真心愛你,真的疼愛孩子的男人。
女人在懷孕的時候,不管是因爲生理上的原因,還是心理上的原因,都是內心最敏感,最需要關愛,也是最多愁善感的時候。
如果這個時候,沒有那個能夠給你溫暖,給你支撐,給你依靠的男人在身邊,那麼這無疑會是這個女人一生中最痛苦,也是最無助的時候……
回想起當年的安安,還有現在懷着的小傢伙,還像都必須通過逃跑,才能得以將孩子安全的生產下來。
男人渣到像帝宸訣這個份上,世間真的絕無僅有吧?
安若溪覺得,像安娜姐這麼善良,這麼瀟灑,又是這麼幸運的女人,一定不會像她一樣,找了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孩子的爸爸……”
安娜端着水杯的手停頓在半空中,眼神複雜,微微收緊,然後淡淡一笑,說道:”死了!”
“什麼,安娜姐,你說孩子的爸爸……”
看着安娜那隆起的肚子,她無法將那個‘字’說出口,卻也實在是好奇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忍不住追問道:“安娜姐,我不在的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感覺你變了好多。”
徐安娜將水遞給安若溪,像往常一樣,揉了揉若溪的頭髮,說道:“我的確變了好多,但看你的樣子,似乎沒怎麼改變嘛,還是像以前一樣,小丫頭一個,不過我相信,比起我的故事,你的故事應該更精彩。”
“我的故事?”
安若溪笑了笑,原本簡單純粹的表情,又多了幾分深沉,神情黯然道:“我的故事,就是一部女人的苦難史,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
“我也一樣。”
安娜挑挑眉,看着安若溪,說道:“所以,咱們都別再說過去了,把那故事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永遠不要再翻出來,就當一切都死了!”
是啊,當一切都死了,就會好過一些。
比如,孩子的爸爸,除了當他死了外,她還能做什麼呢,她不能有任何的期待。
“總之……我現在就想着把我的孩子平安生下來,開啓我新的人生,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了,人應該往前走,不應該老回頭,不然永遠都沒辦法走出泥潭的。”
安娜將透明的玻璃杯握在手中,隨意的轉動着,喝了一口水,無比感慨的說道。
看得出來,她和安若溪一樣,也是經歷了很多的人,也有很多故事要說。
只是,故事就意味着傷口,傷口意味着疼痛,她不願意自己再爲那個人渣疼痛了!
“說得對,安娜姐,我也希望,從今天開始,我的人生會開啓一個新的篇章,我不願再原地踏步了,更加不會回頭,我欠他的,他欠我的,該還的都已經還清了,從此再無牽扯!”
安若溪動情的說着,將手中的白水視作了烈酒,一仰頭給喝了乾淨。
“……”
安娜默默的看着安若溪,並沒有追問什麼。
因爲她都懂,懂她話語裡的那個‘他’是指誰,也懂她現在一身放鬆的心情,一如從前的自己。
“擁抱一下吧,好姐妹!”
她伸出手臂,忍不住再次擁抱住了安若溪。
一個女人,活到三十歲了,能夠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一個心有靈犀的姐妹,已經足矣。
至於男人^……呵呵,男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海邊別墅
海浪拍打着海灘,海鷗輕輕淺淺的鳴叫着,一切看似很平靜,卻在帝宸訣暴怒的吼聲中,平靜被打破。
“你說什麼,人不見了?你再說一次!”
剛搞定了一個合作方,男人領帶都沒來得及鬆,在聽到安若溪不見了的消息後,頓時抑制不住的暴跳如雷。
“她……她說今天是她父親的生日,她想去祭拜一下她的父親,讓我通融一下,帶她回趟市區,哪裡知道……就這樣不見了。”
林瀚雖然心裡發虛,但表面上還是很鎮定的,將事情的原委和帝宸訣解釋了一邊。
“……”
帝宸訣陰冷着臉龐,渾身裹挾着駭人的寒氣,五官更是嚴肅得嚇人,抿着薄脣,握緊了手指,一句話都沒有說。
“那個,訣……你也不能怪我啊,你不知道她當時表現得有多可憐,我一想到馬上還要給她做手術,我心裡就覺得愧疚得不行,所以我……”
林瀚向來是情緒最淡定,最不喜形於色的人了,此刻表現得這般慌張,這般沒有底氣,可想而知事態的嚴重性。
“你該死!”
帝宸訣怒極,揚起拳頭,狠狠的朝林瀚砸去,以宣泄着他心裡的怒氣。
林瀚也沒躲,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拳頭,默默的扶了扶眼鏡,揩去嘴角的血漬。
早料到了訣會有這樣過激的反應,因爲他實在是太愛安若溪,太在乎安若溪了。
他之所以如此憤怒,不過是因爲他慌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會怪他,事實上這件事也的確是他辦得不好,他認罰。
只是,如果時光倒流,如果安若溪再次對他提出這樣的請求,他相信,他最終還是會答應的。
因爲他本性善良,太容易心軟,根本無法拒絕一個女兒對一個已逝父親的孝心。
帝宸訣在發泄完之後,也漸漸的冷靜下來,輕聲道:“今天根本就不是她父親的生日。”
“什麼?不是他父親的生日,那她爲什麼……”
“看來,她是早有預謀想要離開這裡。”
帝宸訣痛苦的閉上眼睛,徐徐的吐着氣,說道:“今天早上我就覺得她不正常,和她之間鬧得不是很愉快,那個時候她就流露出她想離開我的意思了,她跟我說,要我和她離婚,呵呵,看來她不是在耍小性子,是當真的!”
男人帶着幾分憤怒,幾分無奈,緩緩的說着。
早上就覺察到了這女人不對勁,但因爲他確實公事纏身,太過急切的想東山再起,也就忽略了她的情緒。
沒想到啊……
她真是說到做到,說要離開他,一秒鐘都不願意多待,立刻就離開了,連和他告別的機會都不給。
“可是……爲什麼啊,你們不是好好的麼,我以爲你們經歷了這麼多,理所當然不會再有任何阻礙,會好好在一起一輩子,怎麼……”
林瀚看着帝宸訣那痛苦的樣子,他也覺得挺難受的。
難受之餘,更多的是覺得想不通。
想不通好好的兩個人,怎麼突然會鬧起這樣的彆扭,莫非是有什麼誤會嗎?
“很多事情,都不是想當然的,所有人都想當然的以爲,我們經歷了那麼多曲折,就該好好的在一起,卻不知道,早在經歷這些磨難的時候,人心就變了……”
帝宸訣緩緩睜開眼睛,看着遠處,目光沒有焦點,意味深長的說道。
“什麼意思,人心變了,你不愛她了,還是?”
“我自然是愛她的,我對她的愛,越來越濃,可惜……她已經不愛我了,應該說是,她未曾真正的愛過我,她愛的只是以前的帝宸訣,那個高高在上,權傾天下,擁有着龐大商業帝國的成功男人,如今我是一個失敗者,她自然是不愛了,她愛上了另外一個成功者,一個比我更成功的男人!”
帝宸訣有些悲哀的說道。
他還清楚的記得,安若溪說過的那些話,她說……她已經不愛他了,他愛上了莫言初。
之前覺得這應該是女人鬥氣說的話,現在……她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逃離他,看來……是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