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cy半晌沒有進來。
沈希萱暗道Nancy做事越來越沒效率了。
她還在同電話裡的人周旋,只是想不起來她在國外得罪過什麼人。抄襲這件事,應該沒有人知道纔對。
鬱清幾乎不請自來的就推開了沈希萱的門。
看到沈希萱在接公司的座機電話,他長腿慢步走過去,往沈希萱的桌上放了一個精緻的食盒。
沈希萱白了他一眼。
鬱清無辜的攤攤手,“門沒關,我就進來了。要我出去重新敲門麼?”
誰敢讓他鬱大少這麼幹?他分明是吃準了她不會這麼吩咐。
沈希萱忽就笑了,對着電話陰沉沉的,“聽了半天,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不好意思,你的算盤打錯了地方,你說的事更是子虛烏有。”
CC沒有想到沈希萱會是這個反應,急了,“你信不信我把這件事爆料給媒體,你就完了!”
抄襲對於一個設計師的影響,好比演員拍了片,無論怎麼洗,都洗不白,成爲一生的污點。
沈希萱怎麼會不知,她莞爾一笑,淡淡說了三個字:“您請便。”
對面沙發上,鬱清翹着二郎腿,姿態悠閒,痞痞的樣子不讓人討厭反而更加吸睛。只見他脣角勾起玩味的弧度,輕掀薄脣,“怎麼?誰惹你了這麼不高興?”
“誰說我不高興,沒見着我笑得很開心麼?”沈希萱笑意不變,光潔白皙的臉上挑不出來半分表情的不對。
“笑只是表情,不是心情。”
鬱清說着,站起身來,朝辦公桌這邊走。他一過來,沈希萱便覺得一座山似的壓了過來,陰影重重的壓在她的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氣場太過強大,威懾人心,哪怕是笑着,也讓人不得不恭敬。
骨節分明的手指修剪得一絲不苟,他打開食盒,把特意爲沈希萱帶來的早餐遞到她面前,彎腰去想要摸沈希萱的頭髮,被她偏頭一躲。
鬱清脣角弧度更是張揚,兩人中間隔着桌子,他索性一手端起了食盒,一手拿着筷子,走到裡面一側,長腿倚着桌子,一腳踩着沈希萱的轉椅的軸,不許她動。
“早餐不吃,你的身體怎麼養得好?”鬱清竟然親手喂沈希萱吃飯。
沈希萱抿了抿脣,現在沒心情和鬱清周旋,她不悅的別開頭,“我身體挺好的,不需要養。”
“要孩子總得準備準備。”鬱清又說。
沈希萱差點沒一口血噴在鬱清臉上,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鬱清,“我沒答應要跟你生孩子。”
“那你想跟誰生孩子?”
鬱清登時就冷了臉,筷子不由分說的遞到沈希萱嘴邊,要她張口吃菜。
“我不生孩子。”沈希萱一板一眼的瞪着鬱清,她總覺得自己上了賊船似的,先是訂婚被弄成結婚,同居同居着偶爾同到了一張牀上,現在又要騙她生孩子?
當她三歲小孩呢?這次堅決不能被鬱清牽着鼻子走。
沉鑄如冰的臉上,鬱清一雙墨眸尤爲明亮,似夏夜裡的銀河,點點
星光都融了進去。他動作又靠近沈希萱一分,語氣偏淡,“你不生,難道我生?”
“……”
沈希萱服了,想來鬱清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是虛的,光他這張嘴,談判場上要拿下多少錢的單子。可惜現在浪費在她身上了,莫名的,沈希萱竟自己培養出一股子成就感來。
她深覺這樣的狀態危險極了,擡手撥了撥鬱清固執的手,“你放那,我待會吃吧。”
鬱清紋絲不動,目光盯着沈希萱的臉。
很奇怪,她幾乎看不厭。每一天,每一面,都能向他展示出一個嶄新的有趣的沈希萱。好比鑽石,經過精雕細刻的每一面,都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鬱清你很閒麼?”沈希萱咬牙。
Nancy拿着幾張圖紙進來時剛好撞見鬱清低下頭去湊在沈希萱耳邊講話,那場景,透着十足的八卦因子。Nancy以爲兩人這是要親上了,忙嚇得往外走。
沈希萱眼尖發現了她,連忙叫道:“Nancy你怎麼現在纔來?”
“沈小姐,我來送資料啊,您也沒叫我。”
沒叫她?
她發了短信,還收到了回覆,結果Nancy告訴她什麼都沒有發生。難道……
沈希萱瞥鬱清了一眼,眼皮一跳,只說:“那我的信息發給了……”
“我。”鬱清趁着沈希萱張嘴,毫不客氣的把菜塞到她嘴裡,復又補充一句:“你不吃早餐的行爲,我可以理解爲是沈小姐在要求我餵你。”
嚇得沈希萱趕忙接過飯盒,睨他一眼,不敢說什麼。
Nancy一直保持着非禮勿視的低頭樣子,沈小姐又不許她走,這不是虐單身狗麼?
見着沈希萱吃飯了,鬱清這才姿態從容的擦了擦手,雙手插在西褲裡,沒往門口走,又氣定神閒的往沙發上一坐,翹着腿,手裡翻着一本雜誌。
沈希萱深吸一口氣,草草吃了幾口,便把飯盒往桌上放,招手讓Nancy過來,她還有正經事要辦。
“Nancy,你幫我查一下這個號碼是誰在用,還有……”她瞧了一眼鬱清,忽地壓低了聲音,讓Nancy附耳過來,說:“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下我留學時回國的校友名單?”
“恐怕沈小姐的助理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Nancy眯着眼,苦哈哈的笑了笑,對沈希萱說:“沈小姐,我是真沒有這麼大能耐,您要不讓鬱大少幫幫您?”
鬱清分明沒有看她們兩個,隔得也遠,怎麼給人一種沒有什麼能超脫他的掌控的感覺,沈希萱微微一怔,擡起手按了按額角,也擋住了鬱清這時看過來的目光。她只揮了揮手,讓Nancy出去了。
“沈小姐,那我去查號碼了,您得空了再叫我進來。”Nancy如臨大赦。
什麼叫得空了?沈希萱微微擡眼,眉頭皺在一起,這件事,比之前施秉的事還要棘手。設計師,沾上剽竊這兩個字,人生後面的路就戛然而止了。
心裡煩躁,面上卻不得不保持着優雅從容,沈希萱放下手,索性走到鬱清面前,
遞上一杯水,客套說着:“鬱公子,謝謝你的早餐。”
“沈小姐就是這麼表達謝意的?”鬱清握着雜誌的手沒動,名貴好看的腕錶折射着高貴的光芒。
愛喝不喝。
沈希萱想着,面上的笑意有些疏離,“我倒是想謝,鬱公子日理萬機,我也不好耽誤了您不是?”
“不耽誤。”
鬱清神色淡淡,眉眼工整綺麗,卻不給人以妖冶之感,今日他一身淺色,襯得人容顏如玉,氣質也越發乾淨儒雅。與平日裡那般凌厲氣場矜貴逼人的模樣不同,讓人想親近又不敢褻瀆。
可這說出來的話,怎麼就那麼噎人呢?
沈希萱尋思着,把水杯往桌上放,坐到沙發上,語氣已經變冷:“放眼南城上市公司,鬱公子恐怕是最清閒的總裁了。”
聽出她嘲諷的意思,鬱清也不惱,終於將雜誌放下,一雙墨色的眸子猶如黝黑的墨潭,讓人一眼望不到底。他輕掀薄脣:“比起工作,追老婆要緊。”
“……”如果沈希萱的眼神可以比作子彈的話,那鬱清的臉皮一定是好幾層防彈衣。
爲了讓她不那麼排斥這段婚姻,鬱清也可謂是煞費苦心的討好佳人,好比二十歲情竇初開的年輕人瘋狂的追求着自己的心上人,然而鬱清成熟穩重,一言一行好不矜貴,渾然天成一身男兒魅力,攻勢不減,沈希萱險些招架不住。
寬敞明亮的落地窗前擺放了一張黑曜石材質的單人桌子,平日裡沈希萱休息時便喜歡坐在那裡,什麼也不做的往外看。頗有些芸芸衆生,皆如螻蟻的出塵之感。
嬌翠欲滴的十幾朵顏色不一的玫瑰花,無疑給這間不大不小裝修幹練的辦公室增添了一抹亮色。
見着鬱清的目光挪到那束玫瑰花上,沈希萱呼吸微緊。那花是Nancy每天打理的,她一個沒注意,竟然都買了這麼多枝回來?
“萱萱有心了。”鬱清很滿意,他說了要每天送她一朵玫瑰,她似乎還挺喜歡的。
沈希萱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鬱公子說話越來越讓人聽不懂了。”
“你還是叫我鬱清的好。”鬱清挑眉。
“直呼其名,不好不好。”
“那你再叫一遍鬱公子。”
因爲穿的是職業短裙,沈希萱坐着,雙腿交疊往右側傾瀉,上半身坐得筆直,全然一副名媛姿態。但鬱清的話,讓她心中暗叫不好,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收緊,想他也不能把她怎麼着,她索性笑道:“鬱公子要是沒事的話,萱萱還要忙。”
說着,就站起身來。
手卻被人猛地一拉,登時倒進了鬱清的懷裡。
滿眼都是他的笑,帶着一絲得逞意味的,涼薄的笑意。
沈希萱只覺得後背一寒,掙扎也忘了,盯着鬱清的臉,分明有些生氣了:“鬱公子你……”
又吻?
沈希萱只覺得脣上吃痛,嚶嚀一聲,手往鬱清腰上掐去。鬱清捉住她的手,寒眸勾了她魂魄,溫熱的呼吸噴在她姣好泛紅的臉龐上,“不聽話的小貓,只有讓你長長記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