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錢淺淺的視線在斂下的那一瞬間跟時鏡的視線擦肩而過。
時鏡低眉,見懷中的人兒低垂着眼簾貓在他懷裡,輕輕活動着的睫毛帶着幾分心事一般地眨動着。
“淺淺?”
他出聲輕喚,也將錢淺淺從悵然中拉回了神,眼珠子猛然轉向他。
“那些酒是不是還讓你有些不舒服?”
他的手,自然地朝她額頭上探去,錢淺淺本能地想要躲開,可偏偏心底那一份對這樣柔情的私心貪婪,讓她還是沒有躲開。
那隻寬大的手掌覆上她冰涼的額頭,還是會讓她感到些許的滿足。
“淺淺?”
見錢淺淺沒反應,時鏡再度出聲,“哪裡不舒服的話,就告訴我,別忍着。”
“哦,我......我沒事。”
她對時鏡搖了搖頭,心裡不禁苦笑,自從明白自己愛上了時鏡的那一刻起,她覺得自己變得多愁善感又沒有安全感。
時鏡每一次的柔情都會讓她感到戰戰兢兢又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想法跟態度去面對這讓她感到不真實的溫柔。
最後,她從時鏡的懷中稍稍退了一點出來,開口道:“酒喝太多了,我先去洗把臉。”
她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想要用這短暫的時刻去理清一下今晚的思路。
跟學長的那些對話,還有夢中那讓她從不敢當面對時鏡說出來的言語,她都要好好整理一番。
不等時鏡開口,她匆忙地跑下牀,衝到浴室,將浴室的門快速給關上了。
水龍頭被打開到最大,她伸手不停地將水往自己的臉上撲去,好讓自己的大腦完全清醒過來。
擡起頭,鏡中的自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認識了,那雙眼眸裡,還有些對其他女人的嫉妒。
因爲那些出衆的女人,永遠都可以有理所當然的理由,高傲地站在時鏡身邊表達自己的愛意,可她,卻不能。
學長,喜歡一個人又不敢說出來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很不好受......
她想起了自己在晚宴上對炎君杭說的那句話,嘴角苦笑地扯動了幾下。
“是真的很不好受......”
她嘆了口氣,對着鏡子自語道。
淺淺,既然喜歡他,就上去告訴他,告訴他你喜歡他......
她又想起了炎君杭說的話,堅定得連她都有些覺得好笑。
可是,轉念又一想,就算再可笑,也比憋在心裡不停地折磨着自己要來的好吧?
也許,學長說得對,把這種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對自己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
再差的結果,也就是被時鏡冷嘲熱諷一番而已,這種事情,她又不是沒遇到過。
她的心臟,不是早就被時大神給訓練得相當強大了嗎?
這樣想着,她的心情突然間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對着鏡子深吸了一口氣。
她拿起上面那條之前專屬於她而並沒有因爲她離開而被傭人收拾掉的毛巾往臉上擦了一把,神清氣爽之後,她打開浴室的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