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爺這樣的人,別看他平時對很多事兒都不上心,但只要他想知道的,還從沒有過讓人矇混過關的先例。
“大小姐對秦醫生這麼信任,想來秦醫生在業內應該頗有名氣,不知秦醫生尊姓大名是?”
許是靳宇軒的氣場太強大,加上他的身高還比秦醫生高了一個頭,那咄咄逼人的架勢,讓秦醫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
“我、我叫秦秀。”秦醫生怯怯地應道。
禽獸??
這名字讓夏清雅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對上靳宇軒無奈的嗔怒眼神兒,她吐了下舌頭,垂下頭死命憋着。
秦醫生只覺得眼前這年輕的男人有幾分眼熟,便壯起膽子問:“請問你貴姓?”
“我是靳宇軒,也許秦醫生聽說過。”靳少爺有禮地笑道。
靳……這名字好熟,好像在哪兒聽說過,秦醫生盯着靳宇軒的俊臉,試圖找到熟悉的點。
靳宇軒好心地提醒他:“這個月18號在恆愛醫院有一場講座,你們醫院有幾個名額到場,如果秦醫生在那之列,應該對我的名字有印象。”
講座??
秦醫生腦子裡掠過公告欄貼的通知,整個第三人民醫院的醫生爲了爭取聽課的名額,都搶破頭了,他自己這兩天還想着是不是要去跟科室的主任套套近乎。
聽說主講人是國內醫學界這幾年崛起的新星,專業技術過硬,還參與過國外的好幾個重大的複雜病例,有着豐富的臨牀經驗和理論知識。這次講的就是其中的特殊病例,讓醫學界的同行們都能共享交流。
而讓衆多醫生都趨之若鶩的是,恆愛醫院雖然是一傢俬立醫院,但那裡的設備是世界一流的,也匯聚了國內頂尖的醫療團隊。更別說恆愛給出的薪酬待遇有多大的誘惑了,光是能和那些精英們共事,都足以讓人心馳神往。
老實說,“靳宇軒”這個名字最近都榮登各大醫院搜索的排行榜首位了。
大家都想深入瞭解,這位如今的商界巨頭爲什麼能在醫學界開講座,還造成了一票難求的盛況。
搜索之後,才發現這個名字的下面,跟着的是一長串的榮譽和成就,頓時就炸開了鍋。
現在偶像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儘管年輕,卻取得了自己從未敢想的成就,秦醫生已經懵了。
靳宇軒卻沒有閒工夫跟他廢話,他踱到牀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清。
“大小姐不是很多年都沒犯過病了嗎?好端端的突然就犯了,還這麼嚴重,真是蹊蹺啊!”
夏清飛快地看了秦醫生一眼,隨即虛弱地半閉着眼睛,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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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表情雖然稍縱即逝,卻清楚地落入了靳宇軒和曲盛君的眼裡,兩人均是嚴肅地看向秦醫生。
被兩個人盯着,秦醫生有些慌亂。
他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低聲說:“根據觀察,應該是夏小姐處於敏感的環境一段時間了,一直到今天才發作,所以纔會來勢洶洶。”
聽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靳宇軒嘴角噙着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拉着夏清雅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安靜地做個旁觀者。
桑雅蘭從秦醫生提起敏感的感染源起,就一直在認真地回
想。
甚至還仔細地問了曲盛君,他和夏清最近約會都去了哪些地方,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聽着他們那標準的一問一答無聊的對話,夏清雅都犯困了,打了個哈欠,靠在靳宇軒的肩上。
等到夏清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秦醫生就把呼吸器摘掉,她也能好好說話了。
“媽,你說……會不會是我房間外邊兒的那棵桂花樹?”夏清不太肯定地說。
最近天氣回暖,桂花樹已經長得很茂密,滿枝頭都是金黃色的小花,那香味兒沁人心脾,一陣風吹過,小花還會從枝頭飄落到家裡的每個角落,有些還飄進房間裡。
夏清現在住的客房剛好對着院子裡的那一排桂花樹,每天房間裡都會有不少花瓣,這是傭人們都知道的事兒。
經她提醒,桑雅蘭恍然道:“秦醫生,會不會是花粉引發的呼吸道敏感??所以小清纔會犯病??”
在場的還有一位醫學界的大神級別人物,秦醫生下意識先看了靳宇軒一眼,才點頭表示很有可能。
桑雅蘭一臉的擔憂:“哎呀,那我得趕緊讓人把房間徹底清理消毒,不然小清一回家又會犯病了,以前怎麼就沒這事兒呢?”
這話也是自言自語,只是老太太自己覺得蹊蹺而已。
因爲那些桂花樹已經種了好多年,每年都開得很茂盛,他們一家甚至在中秋節的時候還在院子裡賞月,喝着小酒,聞着桂花的清香。
從來也沒見過夏清因爲這個犯病,也沒見她因此而不舒服,桑雅蘭有點兒想不通。
夏清的反應也很快,她語帶猶豫地說:“會不會是換了房間,所以就敏感了?原來我住的房間不是朝這個方向,一直都沒什麼事兒啊!”
她這麼一說,桑雅蘭就“哦”了一聲,一拍手,再度恍然:“是了,一定是這個原因!你現在的房間剛好對着桂花樹,花粉飄進來更容易,難怪會呼吸道感染。”
母女倆都把敏感源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說到底就是怪夏清如今的房間朝向不對唄!
夏清雅窩在靳宇軒的懷裡,雲淡風輕地說:“那把房間再換回來就好了,這很簡單啊!”
話音剛落,桑雅蘭和夏清母女全都齊刷刷地看過來,那目光還真複雜。
桑雅蘭是深感安慰,因爲她的心肝寶貝兒這麼善解人意,毫不猶豫地給姐姐讓路,沒有半點兒怨言。
做母親的自豪之餘,還覺得委屈了女兒。
夏清更加不安了,她掙扎着坐起來:“小雅,這怎麼行呢??你住得好好的,我怎麼能把你趕走?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本來就是你的啊!”
話到傷心處,夏清又哽咽了,眉頭一皺,豆大的淚滴砸到雪白的牀單上,暈開一朵溼潤的花。
情緒激動之下,她的呼吸又開始急促了。
秦醫生在一旁適時地提醒:“夏小姐,請控制一下情緒,你現在需要靜養。”
曲盛君也跟着勸道:“別激動,都是一家人,有事兒好商量,這又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難解決。”
“對對對,小清啊,你趕緊躺好,別再嚇我了。”桑雅蘭接過話茬,走上前扶着夏清躺回牀上。
靳宇軒摟着夏清雅,拍了拍她的
肩膀,轉過頭在她的額角輕啄一下。
兩人完全用眼神兒在交流,但夏清雅從男人的眸中讀懂了他的意思,知道他在安慰自己。
她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表示自己沒事兒。
靳少爺翹着長腿,懶懶地開口:“伯母,既然大小姐受不了那間房,那就換回來吧!反正小雅在家的時間也不多,我爸媽估計很快就會上門正式提親,和你還有伯父商量我們倆訂婚的事兒。訂婚以後,小雅就搬過來和我住,我可捨不得跟她分開。”
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夏清雅的尷尬,也很好地解決了幾個女人之間的問題,又保住了夏清雅的面子。
話已至此,如果再堅持不換房間,倒顯得矯情了。
爲了夏清的身體着想,桑雅蘭還是堅持要她住院觀察兩天,也想借着這兩天的時間,把家裡再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潔消毒。
夏清雅的東西不算多,就是些衣物和護膚品,有部分都放在靳宇軒的公寓裡。
傭人只搬了兩個來回,就把夏清雅現在住的房間騰空了,剩下的那些,還是原來夏清住的時候用的物品和擺設。
不想留在房間裡妨礙別人做事,夏清雅就跑到桑雅蘭的房裡陪母親說說話。
直到桑雅蘭哈欠連連,夏清雅才識趣地告辭,讓母親好好休息。
還沒走到房間門口,就聽到兩個傭人在裡頭聊天--
“才搬進來多久啊,就要搬出去了,這到底是誰佔了誰的窩啊?真有意思!”
“呵呵,她是親生的,可我瞅着大小姐這撿來養的更親呢,怎麼說也是在夏家生活了二十幾年,先生和夫人都特別疼大小姐。”
“對啊,以前夫人對大小姐那個稀罕勁兒,任誰看了都要羨慕,比親生母女還要親呢!要我說啊,這位親生的纔是鳩佔鵲巢,她不回來人家一家人好好的。”
“就是,她一回來,大小姐的哮喘就犯了,你說她是不是喪門星啊??”
……
夏清雅無語了。
不就是換個房間嗎,還能扯出這麼多的破事兒??她都不知道自己這麼不受歡迎,看來要好好檢討一下了,是不是平時對傭人都不夠友善??
不至於啊,她見了誰都主動打招呼,也從不苛責任何人,甚至在傭人給自己服務之後還誠心誠意地道謝。
她怎麼就不招人待見了??
夏小姐委屈了,卻沒有絲毫嫉妒夏清。她也覺得夏清在待人接物上是挑不出半點兒毛病的,這樣一位好好小姐自然能得到傭人們的好感。
讓夏清雅無力的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好像都沒辦法完全融入這個家裡。
夏啓巖夫婦很疼她,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們對夏清雅好像有點兒小心翼翼,總是百般討好,生怕怠慢了她。
桑雅蘭更是事無鉅細都要親自過問,連夏清雅一日三餐吃什麼,都要經過她欽點。
這讓夏清雅很感動,可她總覺得她和父母之間少了一份隨意和親暱,多了客套。
傭人還在房裡嘀咕着什麼,不時低笑幾聲,夏清雅卻是再也聽不進去了。
這個家待着有些悶,她還是出去透透氣吧,興許心情會好一點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