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靳宇軒從特別通道里走出來,步伐有些急,他是歸心似箭,一刻都等不及見到心尖兒上的人兒。
雖然他們倆在別人的眼裡已經是“老夫老妻”,想到夏清雅,靳少爺的心還是無法抑制地狂跳不已。
他讓下屬們先走,自己拉着行李箱站在出口處,神色淡淡地等待着。
擡起手腕看了看錶,距離約好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
嗯,沒事兒,女人都有遲到的習慣。即使夏清雅並不是喜歡耍這種小手段的人,也不能改變她是個女人的事實。
況且她還在上班,偷溜出來接人,想必手頭還有工作需要做吧?
靳宇軒很有耐心地繼續等,他並沒有像那些“低頭族”似的,一有時間就拿出手機看,反而饒有興致地觀察起周圍匆匆而過的旅客。
機場是個充滿了故事的地方,入口處送別的人羣裡,能從他們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中,大致猜出他們是什麼關係。
那裡多半被離別的淡淡愁緒籠罩着,靳宇軒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一如他每次要出差前,夏清雅欲言又止的神情,還有那雙眸子裡顯而易見的不捨。
一分一秒的分離,在相愛的兩個人來說,都是極其難熬的一件事兒。
靳宇軒轉過頭,看到自己身處的機場出口處,無一不是喜悅歡樂的景象。
旅客和前來接機的人開心地打招呼,情侶或夫妻相視微笑,有幾對大膽一點兒的直接就相擁親吻,完全真情流露。
這樣的真實,讓靳宇軒也深深被感染着。
他甚至在想,等會兒夏清雅見到他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也會如同小鳥一般飛奔過來,撲到他的懷裡嗎?
不,在外人的面前,他老婆向來都很害羞,這麼主動的事兒打死她都做不來。
最多就是拉着他的手,用那雙多情的水眸,欲語還休地看着他。
記憶中那樣乖巧可愛的模樣,讓靳宇軒的心頓時軟了下來,整整八天沒見到她,忙碌的時候自然不覺得有多難熬,等到獨自靜處時,才發現那思念已然深入骨髓。
看到周遭的一切,都覺得有她的身影,甚至着了魔一樣地在其他人的身上尋找與她的共同點。
那個牌子的包包,她也有一個,只不過她的是限量版,更特別一些。
那樣款式的髮卡,她也有一個,只不過她的那枚更好看。
那種寬大如男式襯衫的,她也穿過,只不過她穿的真是他的襯衫,顯得愈發的嬌小玲瓏。
……
靳宇軒發現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他就像中了毒一樣,滿腦子都是夏清雅,哪怕是這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陌生人中,他都在試圖尋找她的影子。
原來思念真的是一種病,而他,已經病入膏肓。
思緒遊走了好久,這才發覺,又過去了半個小時,夏清雅依舊不見蹤影,連電話也沒有一個。
無端的,靳宇軒的心提了起來。
他不再沉得住氣,直接撥了夏清雅的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究竟在忙什麼,連電話都不接??
這個時間,夏清雅約莫還在公司裡,靳宇軒索性不再等了。
走出機場到達大廳,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臉色沉沉地放好行李,鑽進去坐定:
“去品嘉紙業大廈。”
生平第一次被人放飛機,還是他最在乎的人,太子爺不淡定了。
從小到大,他從來都不缺追求者,就連剛纔在機場出口等人,也難免被不少異性行注目禮。
但這些靳宇軒通通都不在乎,只要不是他心裡的人,旁人就算對他獻殷勤,也不會讓他多看一眼。
那小女人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難道他真的比不上她的工作重要嗎??
遭受冷落待遇的靳少爺心裡犯堵,但凡他老婆把他當回事兒,他也不可能喝這樣的乾醋。
當靳宇軒風塵僕僕地拉着行李箱來到頂層的辦公室門前,看到的就是緊閉着的房門。
正打算敲門,就聽到身後響起了夏啓巖的聲音:“宇軒?你今天回來?怎麼直接上這兒來了?小雅出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靳宇軒有些意外。
但面對岳父大人,他還是好脾氣地應道:“剛下飛機,想給小雅一個驚喜,看來撲了個空。”
說完,他無奈地聳了聳肩。
沒準兒那個沒心肝的小女人這纔想起要去機場接他,匆匆忙忙地離開公司了吧?
得,他們倆這算是擦肩而過嗎?
和夏啓巖寒暄幾句,老爺子看出來女婿心不在焉,當即瞭然道:“我還有事兒出去,你給小雅打個電話,趕緊回家去吧!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夠嗆。”
“好,那我和小雅過兩天再回去看您和媽。”靳宇軒謙和有禮地應道。
和岳父大人道別之後,靳少爺一刻都沒有耽擱,立馬就撥了夏清雅的電話,這次聽到的是關機的提示音。
剛纔還能打通,就是沒人接,這會兒直接關機??
靳宇軒的心裡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吧?興許是手機沒電了?千萬別自己嚇自己。
定了定神,靳少爺還是決定先回家,指不定夏清雅到了機場沒接到他,就折返回家了呢?
再說了,眼看着比約定的時間都晚了一個多小時,夏清雅應該不會還傻乎乎地趕到機場去。
打定主意,靳宇軒又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這會兒可算是深刻體會到自己沒開車的不便了。
那女人也是死心眼兒,手機沒電了就不會打電話過來說一聲?不知道他會擔心麼?
將大拇指放在指紋識別器上,房門應聲而開,裡頭冷清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有人回來了。
靳宇軒把行李箱拉進來,隨手放在一旁,換了拖鞋就進屋轉了一圈,果真沒發現那抹熟悉的倩影。
推開臥室的門,裡頭隱約還有她身上的味道,靳宇軒記得那是洗髮水的香氣。
淡淡的,聞着卻很舒服,很讓人安心。
牀上的被子整齊地鋪着,房間裡也很整潔,這是夏清雅一向的習慣。就算再忙,她也會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
將外套脫下,靳宇軒正準備去洗個澡,換下這一身衣服,回眸間卻瞥見牀頭櫃上有個晶亮的東西。
走過去一看,是一枚戒指。
那樣簡潔的款式,和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分明就是同款,而戒指的下面,安靜地壓着一個信封。
這一刻,周圍似乎都完全靜下來了,靳宇軒彷彿都能清楚地聽到自己有力的心跳聲。
伸
向信封的指尖在微微顫抖着,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會這樣的慌亂。
彷彿眼前的不是一封信,而是潘多拉的魔盒,誰也不知道打開之後,會是多麼糟糕的局面。
靳宇軒的直覺向來很準,他很肯定,這封信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還和他們的訂婚戒指放在一塊兒。
深吸一口氣,靳宇軒把信封拿了起來,取出裡面薄薄一頁的信紙,映入眼簾的是夏清雅清秀的字跡。
“宇軒,很抱歉,我想我不能和你結婚了。原因不知該怎麼對你說,但我需要面對的事兒很困難,誰也幫不了我,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走出來。別問我爲什麼,我不知從何說起,真的,我現在的心很亂。請不要找我,我想一個人靜靜,這個難關我必須自己去闖。我的父母這邊我會說清楚,至於你家那邊,你儘管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說我臨時悔婚好了。反正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很抱歉給你帶來麻煩和困擾,但我真的不能和你結婚,對不起!”
視線匆匆掠過這洋洋灑灑的十幾行字,靳宇軒的大腦一片空白。
不能和他結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爲什麼突然做了這樣的決定??他們前兩天通電話的時候,也沒覺得夏清雅有什麼異常的情緒,今天就要和他分手了??
他們不是已經拍了婚紗照,打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她這又是爲什麼?
靳宇軒立刻掏出手機,想給夏清雅打電話,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按下1號快捷鍵後,還沒撥出,他就停下了動作。
從信中的內容不難看出,夏清雅似乎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兒,可她從來沒有對靳宇軒提起。
聯想到她這段時間來的反常,靳宇軒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雖然夏清雅極力粉飾太平,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她偶爾流露出來的不安和傷感,靳宇軒卻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不是沒有試過了解她的內心,可她拒絕透露,靳宇軒自然會尊重她的想法。
誰又能想到,夏清雅平靜的背後,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靳宇軒此時此刻的感受很複雜。
莫名被人拋棄,還不清楚是爲什麼,既委屈又生氣,他真想把那小女人逮回來,狠狠地揍她一頓。
平時太寵着她,把她都寵壞了,纔會這樣隨心所欲,說走就走,完全不顧他的感受。
他就是再強大也還是個正常的男人,照樣會受到傷害,尤其是來自他最愛的人的傷害,那比往他的心窩子插一刀還要痛。
靳宇軒當即就把那張信紙撕得粉碎,大手一揚,雪花似的紙片散落在地板上,一片狼藉。
他就這麼不值得被人信任?讓夏清雅寧可躲得遠遠的,也不肯將心事告訴他,由他來替她解決??
幾乎不需要多想,靳宇軒也能猜到夏清雅此刻身在何處。
要麼在莫菲菲那裡,要麼就去了林伊伊家,不過考慮到林伊伊和靳家的關係,她多半是去了莫菲菲那兒。
如果是在平時,靳宇軒一定立馬拿起車鑰匙就去莫菲菲那裡逮人。
可是夏清雅留下的信裡,字裡行間都透露着她的不安和彷徨,就是把她帶回來又如何?
她的心結一日沒解開,即便回到了家裡,也是在強顏歡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