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收下了紅包,放進大折褂裡,笑着說,“倪先生,你也知道我是這方面的專家,有沒有腦瘤這種事可不是兒戲,我不會判斷錯的。”
“怎麼會這樣,我太太真是可憐,她爲公司勞碌半輩子,到頭來落得這樣的下場。”倪成愁容滿面,又懷着一線希望的看着醫生,“醫生你一定要治好我太太,錢方面不是問題。”
一出醫院,平常窩窩囊囊,連走路都耷拉着頭的倪成生平第一次昂首挺胸,連關車門這種小動作都顯得氣勢大。
回到唐氏,倪成大搖大擺坐進總經理辦公室。
唐碧玉的秘書一看倪成坐在總經理的椅子裡,趕緊進來趕人,“倪總,唐總不喜歡別人坐她的椅子,碰她的東西,你回你的辦公室去好了。”
倪成喜滋滋地摸摸自己坐的椅子,總經理的椅子感覺就是不一樣,“唐總最近身體不好,在醫院休養,從現在起唐氏由我掌管。”
秘書心裡一急,說話就顯得硬梆梆的,“你不是有辦公室嗎?就在隔壁,你回你的辦公室,萬一唐總回來看到她的東西被人動過,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砰!”倪成一拍辦公桌,怒目相向,“我忍你很久了,你是什麼身份,一個秘書而已,有什麼資格跟我這種口氣說話,她唐碧玉平常不拿我當人看,連你一個小小的秘書也這麼囂張。你不讓我坐,我就偏偏要坐,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以後我都要坐這、個、位、置!”
在公司倪成雖是總經理的丈夫,但是看總經理對他呼來喝去,他不單不發威,還一副畏畏縮縮,任人魚肉的病貓樣,看得人直搖頭,從而更加看不起。
這時候倪成突然發威,秘書目瞪口呆,驚駭不已。
看秘書沒話說了,倪成一陣得意,把眼一瞪,“看什麼?怎麼?公司請你來是專門教訓我的嗎?以下犯上,你眼裡還有沒有唐總,從現在起你被解僱了。”
秘書臉色頓時大變,倪成又是一拍桌子,“還不出去!”
眼見秘書心有不甘,可又不敢吭聲,倪成那個痛快啊,頓時哈哈大笑。
有了唐珈葉給的交通工具就好辦,唐碧玉發一條短信,半個小時後溫賢寧出現在病房裡。
唐碧玉沒說話,以手指着*下面,溫賢寧點點頭,打開手裡的工具箱,不到一會兒竊聽器就被拆下來。
唐碧玉這才客氣出聲,“溫總,你昨天去上海分公司怎麼樣?”
溫賢寧一面收好工具箱,一面擡頭笑,“上海分公司的副總已經被處理,要謝謝唐總的提醒,不然的話可能這一次分公司損失事小,聲譽事大。”
“小事一樁!我也是無意中偷聽到倪成在電話裡的內容,纔會通知你。”擺擺手,唐碧玉感激地看着溫賢寧,“我這樣做是應該的,你最近幫了我不少,如果沒有溫總幫我籌謀,要我裝病,可能我忍不住就會當場揭穿他的陰謀,但是這樣做象你說的,得不償失。”
溫賢寧站起來,告訴唐碧玉一個消息,“剛纔我收到你主任醫師的電話,他說已經把假消息放給了倪成,倪成現在得意忘形,以爲可以一手遮天。如果我估計得沒錯,他下一步應該準備遠走高飛。”
“想走?”唐碧玉氣憤地哼着,“沒這麼容易,他敢害我的外孫女,敢把我的唐氏挖空,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溫賢寧昨天去上海出差,主要目的就是撤消上海分公司的副總經理,因爲其涉嫌與人結黨將公司裡的資金挪移出去,私自合開一家名爲萬洋的公司,而與上海分公司副總裡應外合的人正是唐氏的內鬼——倪成。
當然這件事傳出去影響公司形象,他在會上並沒有提撤消的事,只是當衆宣佈將調上海分公司副總經理去黑龍江分公司任總經理,名爲調任升官,其實卻是貶職。黑龍江的分公司剛開始籌建,去那裡有如游龍淺水,興不起任何風浪,等到這陣風聲一過,再找個理由職退,既不影響公司聲譽,也做得合情合理,體體面面。
唐碧玉一掀被子,精神抖擻地說,“事不疑遲,我們立刻去唐氏攔住倪成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溫賢寧蹙起眉,攔住唐碧玉,“唐總,我看你還是不要去的好,直接報警,狗急了還跳牆,到時候倪成要來個魚死網破怎麼辦?”
唐碧玉眉眼間滿是怒氣,“我可不怕那畜生,我和他這麼多年夫妻,到頭來他反而要算計我們唐家祖祖輩輩辛苦創下來的唐氏,不單算計唐氏,這些年還一直在溫氏背後搞鬼,我就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恨我平常對他苛刻情有可原,他恨你又是什麼原因?害我外孫女又是圖的什麼?”
恐怕倪成變成今天這樣,唐碧玉有很大的關係,溫賢寧暗想在心裡,卻沒直說,等他一閃神,唐碧玉已經在病號服外面套上一件外套,“溫總,今天無論如何我是非去不可。”
唐碧玉堅定的眼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個性,恍然間彷彿是第二個唐珈葉,溫賢寧突然發現這一點,不禁怔愣。
溫賢寧料定的沒錯,倪成在秘書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嚐到了甜頭,又一一把公司裡的高管全叫到總經理辦公室。
倪成坐在唐碧玉經常坐的大班椅裡,劈頭蓋臉把每個人罵了個遍,罵的內容自然與工作無關,全是平常工作中與他有過的小摩擦。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高管們個個不敢吱聲。倪成雖然是唐總的丈夫,平日裡做事卻處處優柔寡斷,一件事一會兒這樣決定,一會又改成那樣,根本做不了管理方面的事。他們也就礙於唐總不在,暫時聽倪成的,其實心裡一點不服氣。
看着高管個被罵得狗血淋頭,耷拉着腦袋又不敢說話的樣子,倪成心裡那個痛快啊,唐氏最近已經被他差不多掏空了,這羣笨蛋還在這裡任這個部門的經理,那個部的部長,全是一羣酒囊飯袋,遠不及他倪成四分之一的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