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掀着嘴脣內斂一笑,拉了一張椅子坐在牀邊,問道:“要不要吃點水果?”
“我想起來活動一下。”駱蕁覺得躺着實在有點難受,而且跟文淵單獨待在一起總感覺十分別扭。
“你覺得可以嗎,不要勉強。”雖然醫生也並沒有特別吩咐說不能下牀,可是文淵看到那張蒼白的小臉就覺得不放心。
在文淵的幫忙下,駱蕁緩緩坐直了身體,然後伸腿下了牀。
下牀的時候,雙腿一陣陣的發軟,看來確實是已經在牀上躺了好幾天。
儘管感覺十分腿軟,駱蕁還是撐着走走活動了下。剛沒走幾步,一行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爲首是一名帶着眼睛的,年紀看着約莫三十出頭的醫生來,身後跟着兩名護士,估計是來查房的吧。
看到駱蕁正在房裡活動,徑直走了進來,說道:“起來吧,感覺怎麼樣,頭還痛不痛。”
他好像挺熟絡的樣子,一進來半點沒有客氣。
“額,還好,就是全身還是痛。”駱蕁走了兩步在牀邊坐了下來,說道。
那醫生徑直走了過來,單手撥弄了下駱蕁的眼皮,然後說道:“會感覺痛是正常的,畢竟你是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都是軟組織受傷,也算慶幸。”他邊說還一邊在本子上記錄着情況,繼續問道:“頭還會感覺痛嗎?
“醫生,我沒什麼事情吧!”因爲前面的劇烈頭痛,駱蕁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撞到了腦袋。
“你的頭沒有明顯外傷,也沒有腦震盪的跡象,至於你之前爲什麼會感到又劇烈頭痛,這個要等所有檢查出來後才能知道。對了,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姓陳。”
“陳醫生好,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雖然身上還是有些痛,可既然醫生說沒什麼事情,她也就不用繼續留在醫院了。
陳醫生看了她一眼,“雖然沒有發現腦震盪,可是還是要先住院觀察一週,尤其是你頭痛的這個問題。好好休息,我先去其他房間看一下。”
送走查房的陳醫生,駱蕁感覺自己有些餓了,於是啃了一個蘋果後,許妍終於醒了。
而陳醫生出了駱蕁所在的711房間卻沒有再去別的病房,而是直接回了辦公室。推開門看到裡面因爲沉默而散發着生人不可靠近的駭人氣息的安習之,原本想脫下白大褂的陳醫生生生打了個冷顫,放棄了脫衣服的念頭。
“如何?”冰冷且簡短的聲音。
陳醫生在座位上坐下,開口道:“目前可以排除腦震盪的可能,至於她爲什麼會劇烈頭痛,我看了她的腦部CT照片,她的後腦勺左邊頭骨有縫合過的痕跡,初步認爲是舊傷引起的劇烈頭痛。至於舊傷是什麼,這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安習之的聲調突然揚高了幾分,然後毫不客氣道:“庸醫。”
陳醫生立馬不樂意了,“喂,你怎麼說話的,還能不能做朋友了。自己的女人看不住,跑到國外受了重傷現在引起頭疼,居然說我是庸醫。”
“你說她頭疼是舊傷引起?”安習之眉頭一挑,起身坐直了起來。
“從傷口的縫合痊癒的痕跡可以判斷,傷口是在近五年內造成的,而你說她這五年都在國外,自然是在國外受了重傷唄。因爲縫合的地方比較大,所以還可以肯定就是當時她的傷口也一定不小。”陳醫生十分認真的說道。
安習之沉默下來,一言不發。
雖然這麼多年來他對於駱蕁當年離開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可是這件事無疑不在說明駱蕁在離開濱城的五年裡,過的並不好。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會在腦袋上留下那麼大一個傷口,多年後還有這麼強烈的頭痛後遺症。
那麼大一個傷口,他不敢想那麼怕痛的駱蕁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或許這也是她在國外待了五年後會性情大變的原因吧。
“你想辦法給她治好。”安習之站起身來,走到醫生的辦公桌前,居高臨下道。
陳醫生正在翻看駱蕁的病例,“我儘量。”
“沒有盡力,只有一定。”安習之冷冽的聲音中帶着強硬的命令,他也知道要治好這個陳年舊傷十分不易,眼見着陳醫生要炸毛,他又道:“搞不定的事情我來。”
也就是許諾了駱蕁在國外的病例,他會想辦法弄回來。
陳醫生立即收起炸毛的表情,笑道:“只要你解決這個問題就行,其他的我都能搞定。不過你對她這麼上心,該不是舊情難忘吧!”這個陳醫生跟安習之關係也十分不錯,是安習之出車禍後認識並結實的朋友,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是國內外都十分有名的醫生。
安習之懶得看他得意自戀的表情,走到門邊,“我聽說瞿婧婧回來了正到處找你呢。”
話音一落,安習之走了出去。
而陳醫生聽到瞿婧婧三個字,竟突然覺得一陣冷意襲來,生生打了個冷顫。連忙從椅子上起來追着安習之出去,“唉,等下啊,你話說完再走啊,你沒把我在我的地址聯繫方式給她吧!?”
安習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根本沒搭理他。
駱蕁和許妍在醫院飯堂吃完飯上來,文淵因爲事務所裡有事,雖然想在醫院多待,也可被駱蕁給勸了回去。於是兩閨蜜互相挽着手,甩的小腿悠哉悠哉的在醫院花園轉悠了一圈纔回了病房。
雖然身在醫院,之前也發生了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可是此時此刻吃飽喝足的二人心情不錯。
眼見着就差一個拐角就可以回到病房了,偏偏一個拐角後就與正從醫生辦公室離開的安習之碰了個正面。
這是自事情發生後,駱蕁第一次以清醒的狀態和安習之見面。
上午發生的事情,駱蕁也聽許妍說過,自己頭痛欲裂的那段時間是安習之陪在身邊,而她雖然當時頭痛的要死,也確實值得安習之就在,並且還威脅了自己。所以這會兒遇見,氣氛就有些尷尬了。
駱蕁擡着眼皮看了一眼走過來的安習之,最後還是決定當沒看到,拉着許妍往邊上走了一點,以避開安習之。
沒想到安習之卻偏偏迎了上來,鐵青着臉厲聲道:“明知道身體不好還到處亂跑,你覺得公司的病假是這麼好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