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並不大,反倒因爲語調極低,所以讓整句話聽起來就像是咬着牙說出來的一樣。
駱蕁太熟悉安習之發火的表情了,現在這樣顯然已經是壓印着怒火的表現。
雖然這是醫院,但俊男靚女的,在消毒水肆意的走道里,有幾個穿着病號服的人路過,還是紛紛將眼神投了過來,更有甚者已經停下腳步,駐足準備觀看這邊的異常熱鬧。
駱蕁並不在意路人的眼神,只覺得遍體冰涼,一直從心裡涼到了指尖。
“安習之,你不能這樣,駱蕁還是個病人。”許妍率先說道。雖然今天早上多虧了安習之幫忙她才能順利找到醫生,可是不代表此時此刻她就會容忍這個男人對駱蕁吆三喝四。
“可我看她好的很。”安習之寸步不讓,咄咄逼人。
駱蕁緊緊咬着牙,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說什麼都會被認爲是狡辯,因爲她自己的蠢,再一次落進了桑瑩的圈套裡,現在安習之會厭惡自己,討厭自己也是應該的。
“你明知道她……”許妍真是氣的快冒煙了,這個男人上午明明看到過駱蕁的情況,明明知道她身體仍然不適,卻爲什麼一定要這樣說話。
“許妍。”駱蕁出聲叫住了她,將她往後拉了一下,自己上前一步,開口道:“我感覺自己確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回公司報道,請安總放心。”
雖然不知道上午爲何會突然頭疼,但駱蕁十分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這段時間麻煩的事情接憧而來,讓人十分頭疼,所以思慮過重,應是那次事件留下來的舊傷所致。
安習之擡頭,目光冷冷的朝駱蕁刺了過來,“回到公司後,你能保證像今天上午的事情不再發生而耽誤工作嗎?。”安習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明明應該討厭這個狠毒的女人,但是上午看到她那麼痛苦的樣子,他卻只想她好好的。然後看到她在外面瞎溜達就忍不住的生氣,這個女人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就不會在房間裡好好休息嗎!?
“抱歉,我保證絕對不會影響工作。”駱蕁覺得難堪至極,然而卻還是拼命擡頭挺胸不肯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又一絲一毫的退縮。
“安習之你不要太過分了。”許妍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在她看來安習之就是在利用公司職權壓駱蕁辭職。
安習之毫不在意許妍,甚至一眼都沒看向她,氣勢逼人道:“比起口頭上的保證,我覺得你更需要道歉,因爲你的生病導致工作延誤,並且現在還將因爲你的任性而更加無限延誤工作。
“病人就應該待在病人應該待的地方。”
一字一句毫不客氣。
“我想我應該回病房了。”駱蕁只說了一句,點了點,轉身準備離開。
“知道就好,你應該早點養好病才能早點回到公司,這樣才能早點彌補你造成的損失。”安習之着重在損失二字上加重了力度。
駱蕁苦笑了下,“我知道。”
她需要爲自己的愚蠢買單,而桑瑩也需要爲自己坐下的一切事情付出代價。
在醫院又待了兩天,文淵因爲有工作,所以被駱蕁勸了回去工作,畢竟自己也不是不能動,不需要人時刻守着。而許妍雖然因爲之前網絡上的新聞而被電視臺停職,卻意外的在網絡上爆紅,連續有好多電話打過來找她拍廣告。
這一場網絡輿論風波算是以還算不錯的方式結束了。
駱蕁在醫生的安排下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因爲檢查有許多要求,導致駱蕁心情十分鬱悶,所以便到醫院花園走了一圈。臨近中午吃飯時間,她穿過醫院外的馬路,到馬路對面的粥店裡買了份雞肉粥和一些小菜才返回。
走了這麼大一圈,這會兒才感覺精神好了些。
駱蕁沿着醫院護院的方形石板小路走了幾步,身後突然響起一聲輕笑,聲音退讓不打,但卻瞬間抓住了駱蕁的神經。
她猛地轉頭,不出意料的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桑瑩站在草坪中間的小道上,清瘦的身形即使穿着病號服也別又一番風情,脣角微揚,笑容像晴天一樣美好。有溫暖的陽光傾斜而下,散落在那張面孔上,讓她整個人純白的像是在夢裡。
呵~真是冤家路窄。
希爾頓酒店樓梯時間過後好幾天駱蕁終於見到了桑瑩。
桑瑩站在草坪中間的小道上,那裡是駱蕁現在這條路回病房的唯一路徑,現在駱蕁有兩個選擇,一,掉頭回去走醫院大門的正路回去,但掉頭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了。二,直接越過桑瑩還是走這條路回家,但是必定要從桑瑩身邊路過,而看桑瑩現在這個樣子好像還就等着她過去。
駱蕁捏了捏手指,手中提着的粥也跟着晃了兩晃,最後毫不改變的踩着水泥石板小路往前走。
不出意料的被人堵住時,駱蕁覺得安習之和桑瑩可能還真的是一家人,因爲兩個人做的事情真的都一樣。
駱蕁被堵住了去路,無可奈何的擡頭看着桑瑩,一言不發。
“身體好些了嗎?”毫無誠意的關心。
“託你的福,好多了。”駱蕁往後退了一步,自己總是在桑瑩這裡吃悶虧,和桑瑩離的太近,不管是對她的身體還是自己的身體都沒有什麼好處。
桑瑩聳了聳肩,伸手無意識的扯着路邊的綠植,笑道:“那還不錯,我真的怕你摔壞了習之會少一個好助手。”
駱蕁輕輕擡眼,眼中不悅的撇了一眼桑瑩道:“比起孩子來說,助手算不得什麼。聽說你流產了,小月子時間不宜見風,你應該多在室內休息。”
桑瑩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最後還是定格在清甜的笑容上,“謝謝你的關心,我當然會好好休息,然後跟習之生好多個孩子。而你……”她畫風一轉,“不要忘了我們賭約。”
“呵~戲演完了,現在是準備要來收報酬了?”
“不是演戲,這只是一個測試,測試安習之究竟會選擇相信誰。”桑瑩說着,白皙的手指在陽光下一擡,無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刺目的冷光。
駱蕁眯了眯眼睛,移開了目光,並沒有看桑瑩,開口道:“你樂意把生活當成實驗那是你的事情,只是把我當成你實驗的對象……呵呵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她的話語驟冷卻下來,連周身的風都好像突然平添了幾分寒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