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何超瑩電話的時候,宋雅怡正在杭州留下古玩街晃悠。
宋雅怡感到很奇怪,自從上次公海賭博之後,宋雅怡就沒有再與何氏姐妹聯繫過。像何氏姐妹這樣的人,宋雅怡從未想過要與之有進一步接觸。並非宋雅怡妄自菲薄,而是她深知以她目前的能力,與這些人接觸得太多,對她並沒有多少好處。
“何小姐,不知您找我有什麼事?”無事不登三寶殿,雖然宋雅怡和何超瑩沒有打過多少交道,但是自上次公海賭博之行後,宋雅怡對何超瑩也有了一定的瞭解。能夠讓這位目下無塵的賭王千金親自給她打電話,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事情。
“只不過是覺得與宋小姐久未聯繫,所以想請宋小姐吃個便飯而已。”何超瑩驚訝於宋雅怡的敏感與警惕,並未直接道明自己的目的。
這樣的話宋雅怡自然是不信的,她心中暗忖,當日何孝晨找她幫忙用的藉口不就是這個,這兩人果然是兄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連用的藉口都一般模樣。
“何小姐說笑,按理應當由我宴請何小姐纔對,只是我現在並不在魔都,可能近半個月之內都不會回去。何小姐現在是在香港還是內地?”宋雅怡笑問道。
“我在杭州。”何超瑩聽了這話,原本帶着幾分算計的眼中滑過一絲笑意。
這話一出口,噎得宋雅怡說不出話來。何超瑩的口氣這般篤定,看樣子是做足了功課來的。對方如此認真,宋雅怡就更加不相信何超瑩來找她只是爲了的與她吃頓飯那麼簡單。不過因爲對方是何超瑩,宋雅怡雖然不耐煩這些彎彎道道,也不得不虛與委蛇。
“這麼巧?我也在杭州,看樣子老天爺都在幫忙,既然如此,相請不如偶遇,晚上我請何小姐吃飯吧,地方我定。”宋雅怡不是矯情的人,也很懂得給人臺階下,並沒有拆穿何超瑩的這個巧合,笑着說道。
定下了時間,宋雅怡繼續在古玩街晃悠,對何超瑩這突如其來的電話縱有千般疑惑,卻也並未過多在意。何氏雖然背景強大,卻並非慳吝之輩,即便是有所求,也不會強迫於人,最多就是耍一點小手段,這些對如今的宋雅怡來說並不是多大的問題。
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她就走進了一個偏僻的巷子裡,隱隱聽到了鐘聲響起,隨即一個古舊的城隍廟出現在了眼前。在魔都的時候宋雅怡也曾去過很多城隍廟,不過魔都的城隍廟如今都已經被小攤販佔領,不像這座古廟如此靜謐,只有寥寥幾個香客前往大殿叩拜敬香。
進入寺廟後,宋雅怡並未像其他香客一般跪在蒲團上叩拜,而是立在廟門前端視着眼前的菩薩發怔,居廟堂正中央的坐蓮觀音像,煙霧繚繞間捏花一笑,不知道是在笑萬丈紅塵,還是在笑癡妄世人。
觀音坐蓮,宋雅怡只要一想到這個詞,就會不自覺地想到那個夢,想到那朵飛昇的七彩蓮,心中總會涌出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一邊想着,她一邊漫無目的地在寺廟之中瞎逛了起來,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迴廊。廟堂前的和尚正在爲香客解籤,所以並未注意到宋雅怡的闖入,等到宋雅怡驟然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來到了這座廟宇的後院,在靠近迴廊的地方,是一排緊閉窗扉的老舊房子,鏤空的木窗戶上糊着一層泛黃的窗戶紙,蜘蛛絲纏繞其上,撲了薄薄的灰塵。
木魚聲聲中,就好像是被什麼所指引一般,宋雅怡推開了其中的一間屋子走了進去,觸目所及的是牆面上五彩繽紛的飛天壁畫,從溼婆天到觀音舞,每一個飛天的姿態都各不相同,卻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讓整個房間映上了一層輝光,牆壁上的飛天人物好像就要活過來一般。
如此豔麗的色彩,簡直讓人讚歎不已。宋雅怡一面驚歎一面無意識地伸出手朝着牆壁摸去,這一摸之下,卻是讓宋雅怡大吃一驚。在她的右手觸摸到牆壁的那一瞬,她身體裡的靈力好像找到了傾*口,如同洪流一般朝着牆壁涌去。
宋雅怡只覺得身上的精力都要被這牆壁所吸乾,下意識地就要反抗,奈何那飛天壁畫好似有巨大的黏力一般,似乎要將宋雅怡整個人都吸進牆壁之中。這種感覺和那個裝淨瓶的神龕是那麼相似,但是這股力量要比神龕強大百倍千倍,宋雅怡的反抗就如蜉蝣撼大樹。她掙扎得越厲害,身體裡的靈力就流失得越迅速。
宋雅怡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暗道天要亡她。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她右手手腕上的那條青蛇竟然動了起來,宋雅怡只覺得右手手腕上一陣灼熱,正疑惑之際,她就看到一道青色的靈氣順着她的手腕來到了掌心,形成了一個青色漩渦。
漩渦在她的手心不斷旋轉,與那牆壁上的那股無形力道做着抗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雅怡只覺得渾身一鬆,整個身體不自覺地打顫,之前牆壁上那股巨大的吸力竟然毫無徵兆地消失了。
不過眨眼功夫,宋雅怡就感到自己被一股暖流所包圍,那種虛無縹緲的快感讓人飄飄欲仙,好似要羽化登仙一般,令她忘記了身在何處,所爲何來。觸手所及之處,一股七彩靈氣自牆壁漫延而出,順着她的右手脈絡涌入,融入她的身體之中。
那靈氣所到之處,宋雅怡只覺得渾身通泰,忍不住閉上眼睛。讓宋雅怡感到驚詫的是,在她閉上眼睛之後,她似乎看到那股七彩靈氣在她的身體之中游走,最後重新鑽入到她的手腕之中。
一直到右手腕上再也無法吸收到半分七彩靈氣,宋雅怡這才鬆開了按在牆壁上的右手,緩緩睜開眼睛。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之下,卻是讓宋雅怡大吃一驚。她明明記得,在剛開始她推門而入的時候,這幅飛天壁畫色彩豔麗,人物生動得好似要破牆而出一般。現在再看,觸目所及的卻是一副斑駁破舊的古壁畫,原本那些鮮豔的顏色再也不見,那牆壁上的飛天人物也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泛黃的牆*畫好像歷經了千年滄桑,不再鮮活。
如果不是宋雅怡確定她的身體裡流竄的那股七彩靈氣還在,如果不是她感到渾身舒坦,她一定要以爲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宋雅怡一直覺得這就是一個傳說,沒有想到她居然也有看到這種怪象的一天。不過再荒謬的事在宋雅怡這裡都不會感到新奇,透視這種事她都經歷過了,還能有什麼不可能?
宋雅怡可以肯定,剛剛被她的右手手腕吸收的那股七彩靈氣一定與這幅壁畫脫不開關係。她死死地盯着那副飛天圖,想要從這幅古怪的圖案之中看出一絲端倪來。不過讓宋雅怡感到挫敗的是,她將整幅畫都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也沒有看出任何問題。
既然看不出問題,宋雅怡也不再糾結,她轉身拉開房門就要走出去,卻沒有想到門外居然站着一位年輕的小和尚,這和尚不過十五六歲年紀,臉上凹凸不平地長着不少青春痘。
宋雅怡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有些心虛地看了那小和尚一眼。那牆壁上的古畫可是因爲她變成那樣子的,如果被這小和尚發現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女施主,我師父邀您一見。”看到宋雅怡從屋裡走了出來,那小和尚臉上帶着憨憨的笑容,並沒有去查看屋裡的情況,似乎對宋雅怡出現在此並不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