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逸軒半天都沒有說話,林也沒有說話,只是爲給他足夠的時間,或許只要他再多一點點的時間,說不定他就會回心轉意,說不定,從此就可以挽回一個小生命,還有一個即將傷心欲絕女人的心,這些他其實都很想讓他明白,但是有些話不是他說,鄭逸軒就會了解的,就像他不敢面對自己的心一樣,現在恐怕也面對不了木小言,所以最後帶來的就只有毀滅,明知道這是一個不好的後果,但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靜靜的帶着,等着他的回答,然後繼續完成自己的事情,時鐘在哪裡不緊不慢的滴答着,卻仍舊平復不了兩個人內心的激動,然後林看見鄭逸軒臉上微微動了一下,他立刻就坐正了,像是在等待着什麼宣判一樣,然後他認真而激靈的坐着,看見鄭逸軒一張一合的嘴巴,沒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最終他同鄭逸軒一樣垂下眼角,沒有任何的表情,對於鄭逸軒的決定他沒有任何反駁的權利,因爲他曾經說過不管鄭逸軒要他做什麼事情,他都會去做的,就算是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因爲這是他欠他的,所以當鄭逸軒叫他來的時候,或者在他的心裡已經猜到了個大概,他可以選擇逃避,可是他逃避了鄭逸軒就會罷休嗎?他不會,所以還不如他來,當他以爲他也許會改變的時候,一切都是他想錯了。
“林,我還是剛纔的決定不變,你能幫助我嗎?”鄭逸軒說的有氣無力的,壓根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但是還想要求林去照辦,他能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在他的思想裡面只是想將木小言永遠的留在自己的身邊,只有這個自私的想法而已,卻沒有想到,如果這樣做了只是會將木小言推的越來越遠,這是他連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半響之後林像是也接受了這個結果一樣,點點頭,表示了同意:“好吧,就這一次,算是我對你的報恩吧……”說着,他的聲音變得很小,小到鄭逸軒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在講些什麼,不過這些已經不是
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鄭逸軒接下來說的話。
“一切都拜託你了,我要她沒有任何的知覺……我只是希望她沒有任何的痛苦而已。”好像是擔心林不明白他說的話一樣,他還特意在後面給加了一句,可是他哪裡知道讓木小言痛苦的不是手術上面的疼痛或者是身體上面的疼痛,而是失去孩子的痛,恐怕這是一個男人無法體會的,那是一個媽媽失去孩子的痛苦,鄭逸軒這輩子都不會了解的,這也是他最悲哀的事情了。
而這些對於林來說,他明白,再瞭解不過了,但是現在如果再說這些話已經顯得有些晚了,還不如不說,什麼都不說,果然,他什麼都沒有說,直接提起自己的箱子朝樓上走去,不久鄭逸軒就跟在後面追了上來,提前爲他將房門給打開,而木小言還躺在牀上,沒有絲毫的知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死去的人一樣,她始終不知道鄭逸軒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這是林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木小言,儘管是昏死過去了,但是臉上仍然能看出來憔悴,還有那肚子微微的凸起,那是小寶寶在肚子裡面慢慢在成長,而他,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即將將奪去她最捨不得的人,他其實根本就不配做一個醫生,可是爲了鄭逸軒,他卻不得不違背自己的良心,他遲遲不走過去,心裡仍舊是糾結的,因爲看着木小言,他滿腦子的罪惡感,讓他無法過去,他還是接受不了去剝奪一個還未出生的生命,可是有一關就是他過不了自己的心。
鄭逸軒也看出了他的猶豫,但是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不做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他知道林始終不肯下藥,所以他只能硬着心不管牀上的木小言對着林說道:“最後一次,只要你幫了我這次,下次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麻煩你了,不管你怎麼理解我這句話,但是今天我鄭逸軒的話就放在這裡了,我知道你不願意,我又何嘗不是呢!”鄭逸軒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樣子,但
是言語間卻又堅定了不少,尤其是他對林的許諾,沒有半點虛情假意在裡面,因爲他也不可能再找林做他不願意的事情了,誰沒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呢,林一次次的違反自己的信念無非是念在兄弟情誼上面,而他不能當一個白眼狼,讓林再繼續爲難下去。
鄭逸軒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也不好再繼續猶豫下去,直接將醫藥箱裡面的麻醉針爲木小言麻醉了之後,纔開始做接下來的事情,或者這輩子他會繼續倒黴下去,或者再也遇不到他對的那個人了,但是鄭逸軒的情他卻不能不還,更何況那個對的人早已經遠走他鄉說不定已經嫁人了,他這輩子也註定會孤獨終老一生,也罷,算是完成鄭逸軒一個心願吧,或者他想的是對的,他怎麼會容忍自己的女人去懷上其他男人的孩子呢,當他將咬灌進木小言肚裡裡面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手都是在發抖的,因爲手發抖,所以藥有很多都灑到了牀上,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當大部分的藥進入到木小言體內的時候,他知道,很快木小言肚子裡面的孩子就要不保了。
當他徹底的將杯子掉落到地上的時候,才發現他做了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這輩子恐怕是他最後悔的事情了,他怎麼忍心去殺害一個無辜還爲出世的生命,他眼睛有些發矇,看着木小言並未有表情的臉,而他卻覺得特別的木小言此時是痛苦的,他只是很茫然的朝着鄭逸軒問道:“你後悔嗎?”
或者他是想問,你將來會後悔嗎?不知道爲什麼,當鄭逸軒說這個孩子有可能不是他自己的,當外界都在傳言這個孩子可能是李浩的時候,他爲什麼卻覺得這孩子可能是鄭逸軒的,只是木小言想說的時候,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
可是鄭逸軒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搖搖頭,眼睛卻盯着木小言的臉;他不知道這搖頭表示什麼意思?是不後悔還是不知道?
“這樣就完了嗎?”鄭逸軒開口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