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露瑤思忖了一會,然後說:“其實這次投標我有私事沒有參與到最後,如果我親自參與設計,會讓它有20%的收益,而且讓報價低過你們,讓我們最終中標。”
林奕飛有些震驚,說道:“你們公司的實力雖然很強,也不至於把這個項目不放在眼裡吧,怎麼會讓別的事影響這次投標。”
嚴露瑤避而不答,說:“林總,我知道你在英國朴茨茅斯有一個小的分公司,很長時間就經營不善,成了總公司的一個負擔,只要你把它轉讓給我,宣佈你們中標之後,我就把我的工程設計交給你,20%的收益率,應該更能緩解你目前的困境。”
“你……研究過我們?你難道早就想和我做這個交易?”
“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我們的確研究過這次招標會的每個對手,不過你要是不叫我,我也就算了,既然大家談到這,我才說出來,現在那個小公司已經成了你的一個雞肋,價值也不大,這次交易對你來說很有利。”
“你們於總知道這事麼?”
“不知道,我看到時,標書已經投上去了,你們沒有意外的話也已經中標,所以我的工程設計對我們公司已經沒有用處,讓他知道這件事,只會引起上下級之間的不愉快。”
“他不是你老公麼?”
嚴露瑤看了他一眼,“一樣,讓他知道,會讓家庭不和。”
林奕飛笑了一下,“你們的婚姻,好像有點問題。”
“林總,我們現在在談公事,”嚴露瑤提醒他,“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你得到那個公司,會怎麼樣?我看不出它現在還有什麼贏利的可能。”
“你攤子鋪得太大,根本無力顧及,我選它,也只是出於地緣因素,沒有別的特殊考慮,你可以花時間再考察一下,如果捨不得,這次交易當我沒說過。”
她站起來,說了聲:“再見。”轉身離開。
嚴露瑤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夕陽時分,天空暮雲四合,只有地平線上被落日照出一圈金黃。
她下了車,看到幾個家人站在草坪上,她的兒子小輝在快樂地玩耍、跳躍,他們的身影在夕陽的餘輝照耀下,形成一個個生動的剪影。
小輝看到她,歡笑着叫着“媽媽”跑過來,撲到她的懷裡,她蹲下來,憐愛地抱住他,擦掉他一臉細汗。
夜色收緊最後一縷落日的輝光,天色暗了下來,別墅裡燈火通明,於志龍看着她,語帶深意說:“天黑了,回家吧。”
公公依然是那麼明察秋毫,嚴露瑤咬了一下脣,回頭看看一直默然無語的於瀟雨,忽然降臨的夜幕裡,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嬰兒房,嚴露瑤看着搖藍裡熟睡的小兒子出神,她想,這孩子長大會長成什麼樣呢,現在就像個小天使一樣的相貌,漂亮得好像沒有人間的煙火氣,她的心隱隱痛起來。
一隻手臂摟住她的腰,她擡頭,看到於瀟雨注視她,他不恨她麼,她搞砸這個投標,她從別的男人處回來,可他的眼光裡,卻沒有一絲憤懣。
他拉着她到臥室,“什麼時候,我們的生活裡能只有你和我。”絕望而壓抑地低喊,他猛地將她掀翻在牀上。
嚴露瑤不再反抗,她被他話語和眼神裡那種絕望和酸楚浸入了心。
她忽然意識到,或許,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吧。除了那些強迫的部分,他的確對她都很好。只是她的心裡,只有於博雨,無論如何,她也要和他在一起。於瀟雨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想起來,這些年來他這麼用心地對她,最終只能一無所獲。
嚴露瑤的身體,忽然柔軟多了,於瀟雨以前說喜歡她死魚一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說法,第一次,她不是帶着恨意和他睡在一起,是愧疚麼,他不管,他喜歡她這樣專情的女人,他相信,只要她的生命裡沒了於博雨,她就會一心一意地成爲他的女人,讓他頭痛的她對感情的執着,其實也是他欣賞她的一方面。沒有一個優秀的男人,會喜歡水性楊花的女人。
於博雨顫抖着放下話筒,他放心不下嚴露瑤,他怕於瀟雨在她回去時虐待她,所以他給柳楚雲打電話,旁敲側擊地問媽媽家裡人都好麼,結果媽媽說一切都好,他忍不住問大哥大嫂都好麼,柳楚雲說很好啊,不過他們已經睡了,如果他有急事她去叫他們,“不過,”她遲疑一下說:“他們兩夫妻這時候怕是不大方便吧。”
鬱恨入骨,於博雨差點把手機摔了。
他恨嚴露瑤,他更不懂於瀟雨,他這個哥哥到底怎麼了,用和他賭氣已經不能理解他的行爲,只有一個解釋,就是他愛嚴露瑤,而且已經到了情到深處無怨尤的地步。
於博雨的身子慢慢靠着牀滑落到地上,窗外是徐徐升起的朝陽,他的心裡,卻被夜幕鎖緊。
第二天一早,於瀟雨在給汪坤打電話,“汪叔,博雨和子墨有沒有定下婚期?你知道,我們於家要給博雨準備一下,我這個哥哥也要給博雨預備一個大的厚禮,可我問他,他現在卻還沒什麼概念,汪叔,不知你們有沒有定日子,我們好有時間準備。如果沒有的話,你最好催催博雨,我的話他不會聽,你的話他會聽的。”
汪坤哈哈一笑,說:“瀟雨,你放心,我不會讓這個女婿跑了的。”
於瀟雨說:“那汪叔多費心,我們一家都很喜歡子墨,希望她早些嫁過來,博雨的性子雖犟,但如果有個家,他也就安心了。”
汪坤放下電話,對旁邊站着的汪子墨說:“於瀟雨讓你們快些結婚。”
汪子墨苦笑一下。“他怎麼不知道管好他老婆。”
“那個女人又和博雨來往了麼?”
“是的,前天博雨把她從機場接回家,他們在一起一天一夜。”汪子墨眼中淚光流轉,“爸,我恨不得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