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雪山,不放棄救援
藍心湄反擊一笑:“放心,我就是要死也會記得死遠一點兒,不會礙你眼的。”
“你敢!”江格希眉頭皺起,大步跨過來,拉近她的身子,墨藍色的眼眸凌厲:“你若是敢死,信不信我會讓安聖基做墊背?”
今天的英格堡天氣不錯,一出門就看見很好的陽光,藍心湄並沒有找導遊,吃了頓偏意大利風味的早餐,就自己隨便去逛逛。
教堂、鐘錶店、奶酪店……不大的地方,逛一圈也就沒了,又是一個人。
擡起頭,就是巍峨的鐵力士山。
彷彿還能聽見滑雪者從山頂急速而下脫口而出的Gruezi。
瑞士,你好。
沒有滑過雪,又怎麼算來過瑞士?
藍心湄憑着記憶,按着昨天的路又重新向鐵力士山走去。
合作的對象很難纏,江格希和Tom跟他談了三四個小時都沒有達到預期的結果。
本來說好的是來談簽約的事的,沒想到又變成了談條件,他們自然也是因爲收到消息,有人跟他們搶這項技術,所以讓對方有了增加籌碼的資本。
對方提出增加1%的提成,江格希不同意,Tom也覺得是獅子大開口,不過他不想浪費時間,最終各退了一步,增0.5%的提成敲定了合約。
江格希回到房間時快兩點半了,沒見到藍心湄。
他打了電話給導遊讓她帶藍心湄回來,導遊卻說她在大堂等了半天都沒見到有人找她。
江格希抿緊了脣,又離了房間到賓館前臺,調出了錄像,看到藍心湄九點多就從餐廳離開賓館了,再沒有回來過。
她一個人,能去哪裡?
他不由得想起了黑暗裡她那雙明亮而絕望的眼神,想起早上她說的那句“我會記得死遠一點兒”。
正巧Tom挽着女伴走來:“江總,怎麼了?你不是要趕回蘇黎世?”
“心心不在這裡。”江格希這麼說,表情還算平靜,只是身體逐漸僵硬。
Tom哪裡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臉色變了變,鬆開女伴的手走上前來拍拍他的肩膀:“你別急,也許她只是在鎮上迷路了,我們找人問問。”
一直查一直問,終於在進山口確定藍心湄是登山了。
見江格希鐵青着臉,就要這麼衝去滑雪場,Tom趕緊拉住:“30多條滑雪道,成千上萬的遊客,你一個人怎麼找?”
一直跟着的導遊冷不丁地來一句:“不好,起霧了。”
懂得滑雪的人都知道,起霧意味着環境變糟糕了,不僅看不清人,也看不見路。
Tom還是安慰着江格希:“江總,你冷靜點聽我說,藍小姐要滑雪肯定得租滑雪設備,還得請教練指導,我們沿着這個線索找,一定找得到的。”
他的話很有道理,成功地阻止了江格希的衝動。
可惜他們的消息斷在了特呂布湖的一條初級滑雪道前。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TBsr。
鐵力士山太大了。
Tom有些擔憂地看着江格希,卻見他平靜地抿着脣,看着眼前的白雪皚皚出神。
導遊也覺得事情大了,雖然不是她失職,可真鬧出什麼事故卻也不好。
她猶豫道:“要不要回賓館看一看?或者藍小姐已經回去了?”
江格希搖了搖頭,轉而問Tom:“我要請空中救援隊。”
“好,我馬上幫你聯繫。”Tom轉身要去打電話,回過頭時見到江格希還是維持着同樣的姿勢,不免有些擔心,“江總?”
“我沒事,麻煩你儘快幫我安排。”
救援直升機很快就出動了,在鎖定的幾條主要滑雪道周圍開始空中搜索,Tom還請了十幾個熟悉地形的滑雪教練和專業登山隊隊員在地面繼續找人,可是隨着霧越來越大,能見度降到最低值,還有不到一小時太陽就要下山了,如果入夜前還找不到人的話,搜索難度會更大。
想到藍心湄一個不會滑雪,也沒有什麼雪山避險知識的女孩子,失蹤在雪山裡已經很危險,要是再過一夜,晚上溫度這麼低……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見我起還。鐵力士山,昨天還感嘆這裡是遼闊壯觀,今天卻惱恨它大得離譜。
眼前已是霧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依然沒有藍心湄的半分消息。
江格希一拳捶在冰棱上,冰尖的利刃將他的手劃破,他卻連包紮的打算都沒有,此時此刻,似乎只有痛楚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聽到身後有動靜,他轉過身才知道是Tom,眼裡升起了幾分希冀:“有消息了?”他說話時感覺喉嚨已然沙啞,出來徒步找了那麼久,他幾乎沒有休息,連水都沒喝幾口,早就體力透支了。
Tom遺憾地搖了搖頭,指指他的腳,規勸着說:“你連登山靴都不換,再這麼走下去你的腳會凍壞死的,趕緊到休息區換雙鞋,順便暖暖身子休息,我再去多尋幾個人來幫忙。”
“我很好,想再找一找。”江格希勉強的笑着,“打亂了你的行程,我實在感到抱歉。”他說着就邁開腿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用跟我客氣。”Tom笑了笑揮揮手。
還沒走多遠,小導遊就興奮地衝上來大喊着:“回來了,藍小姐回來了!”
江格希猛地回頭,在雪地裡一腳深一腳淺地大步走過去,嘴脣有些顫抖地開口問:“她在哪裡?有沒有受傷?”
“藍小姐已經回到休息區了,人沒大礙,就是手上腳上有輕傷。”導遊又解釋說,“你過去看看吧。”
江格希這才真正鬆了口氣,朝Tom點了點頭,仍然是自己走去。
他站在休息區的門口,並沒有進去,等真正見到藍心湄平安無事,他才安了心。
她的樣子有幾分狼狽,救助站的醫生護士在給她做例行的檢查,身邊還坐了一個褐色頭髮的女孩子,兩人用法語交談着。
似乎是有那麼一點心有靈犀,藍心湄也正巧回過頭來,與江格希四目相接,皆有種說不出道不準的感覺。
江格希挑着眉淡淡地看着藍心湄,她還穿着早上的那身衣服,腳下的鞋已經被雪水打溼了。她以爲他會進來罵她幾句或者說點別的,可他沒有,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短短兩日,兩次劫後餘生,似乎江格希就是她的磨難。
只要跟他在一起,她總會災難不斷,就連去滑個雪而已,也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故。
但不管怎麼說,畢竟是他派來的人救了她。
藍心湄抓着椅子把手,微撐起身體,想站起來和他說話,可惜他沒給她機會,在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時候,他卻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心湄,他是你的男友嗎?他長得很英俊啊,不過爲什麼不進來呢?”褐色頭髮的女孩是法籍姑娘米娜,和藍心湄一起被救回來的。
藍心湄只是失了神般抓緊了扶手跌坐回來,指使不斷搖頭沉默着。
方纔,在找了很長時間沒有結果後,有個資深的教練想起離滑雪道不遠有處地方是觀景的好去處,只是岩石多,地形有些複雜,並不會向遊客推薦,常常是他們自發去看的。
找了兩個登山隊的成員一起過去,真就發現了藍心湄,沒想到被困在那裡的,還有另一個女孩子。
原來那時藍心湄臨時放棄去滑雪,只拿了相機在滑雪場附近四處走走拍一下風景,也不知走了多遠,在一處幾乎沒人地方,隱隱聽到微弱的求救聲。她當時也大意,沒有立即找人支援就跑了過去,結果連她也一起摔在了那個雪坑裡。
兩人都沒遇過這種情況,又沒有可以聯繫外界的方法,只能保持體力,不是敲打身上帶的金屬發出聲音,期待會有人關注到這裡。
隨着分分秒秒地過去了,就在她們絕望之際,終於等到了救助隊的人。
藍心湄這才從導遊口中知道江格希爲了找她而動用了多少關係,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始終沒有放棄她,他的心似乎有兩面,一面犀利無情,一面柔軟細膩。
他終究還是擔心她、關心她的,所以她對他也恨不起來。
愛情還在時就親暱得像蜜糖,甜蜜軟糯,難捨難分;愛情淡了沒了,那些嘲諷、反擊甚至是報復,也不過是蜜蜂防衛的刺,蜇一次,痛一生。
終究兩敗俱傷。
她不想這樣的。
既然她跟江格希之間有過痛苦也有過美好,如今卻是覆水難收了,爲什麼兩人不瀟灑一點放開彼此呢?
或許他們可以做朋友,又或許只是陌路人,但絕對不適宜再做情侶了。
儘管藍心湄知道,江格希的心裡還是放不下她,但他已經有姐姐了,她也有了安聖基,強求只會讓四個人都痛苦。
江格希連夜趕回了蘇黎世,而藍心湄又在英格堡休養了兩天才跟着度完假的Tom一起回去的。13252031
來接人的依然是盡職盡責的惠子,藍心湄也終於知道爲什麼她面對自己時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甚至幾次欲言又止。
原來她的姐姐藍心婷也來了蘇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