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晉承儘可能詳細客觀地把當年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聽完了之後,童家父母完全驚呆了。
童父皺着眉頭,臉色很是沉重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謠謠沒死?她還活着?”
談晉承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那她人呢?”童父連忙追問。
童母也是一樣,她緊緊地盯着談晉承,已經完全坐不住了,“阿承啊,到底怎麼回事,謠謠現在哪兒?你快……快讓我們見見她啊!”
談晉承沒吭聲。
童母更加着急了,她看着談晉承,連飯催促道:“阿承,謠謠到底在哪兒啊,你快點說啊!”
談母見狀,抓住了童母的手,低聲安撫道:“先別急,慢慢說。謠謠當年出事了之後,她的心理上肯定也受到了重創,所以現在,還說不準她的心理。至於說她在哪兒,只有她自己清楚,暫時還沒人能夠找到她。”
“這是什麼意思?”童母無法理解了。
童父的臉色卻是微微一沉,忽然擡頭看向了談晉承,“謠謠是不是還有別的問題?”
談晉承抿着脣,再一次點頭,“有證據表明,她跟……境外某些勢力有勾結,且參與了幾起特別嚴重的暴力事件,是針對我方的。”
“不可能!”童母連忙大叫,“不可能的。我家謠謠……她……她……她不可能做出來這種事情的。她是……她當初那麼忠誠,她怎麼可能會背叛?”
童父的眼睛也紅彤彤的,但是他比童母要理智一些,他沒有直接就下結論,也沒有確定地說什麼。
談晉承也沒吭聲。
現在童父童母需要的是安靜,他們要靜一靜,慢慢地想一想,就會明白事情的前後。
“謠謠……不可能,我不信!”童母還在尖叫,往日裡的優雅從容,此時已經全都不見了。
她這會兒看起來,哪裡還有一點兒貴婦的樣子。
但這正是一個母親,最真實的反應!
談晉承一直都沒吭聲。
談母一直緊緊地握着童母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童母哭了。
一開始是震驚,這會兒是害怕,以及痛苦。
童母,終究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她看着談晉承,聲嘶力竭地問道:“當年,你爲什麼不救她?爲什麼要說她死了?她明明沒有死啊,她沒有死啊!如果你當年救了她,她現在怎麼可能會成這個樣子?這麼多年,她在那種地方,是怎麼熬過來的啊,我的謠謠,我的謠謠……”
談晉承,無言以對。
縱然有萬般理由,縱然他做的一切都是最合理的,也是最符合任務要求和國家利益的,可是在面對童母的時候,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面對一位母親,他除了愧疚,也只能愧疚。
對不對得起童謠,都是一個不值得討論的話題了,可是如今,他必須要承受來自童謠父母的指責。
談晉承什麼都沒說。
倒是童父,他抓住了站起來的童母的胳膊,衝她搖搖頭,“當時是任務需要。雖然我沒有親身經歷那個時刻,但是我相信沒有人會故意拋下戰友的。更何況,是謠謠……”
談晉承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是在,如果有一次可能的話,任何一個戰友他都不可能拋棄,但是當時哪種情況,童謠心臟中槍,她是必死無疑了,在救一個必死無疑的人和完成目標任務之間,他必須要選擇後者……
甚至因爲那次任務的性質,別說童謠心臟中槍在他看來必死無疑了,就算是童謠只是其他非致命部位受傷,還有很大活着的機率,他也沒有辦法把童謠放在第一位。
因爲那個任務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救出目標任務!
通常來說,這種任務就是字面意思。
說不惜一切代價,就是不惜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啊!
不惜一切代價的意思,就包含了犧牲掉很多東西……
童父衝童母搖搖頭:“別再說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能理解阿承。”
童母哭着大吼,“你能理解他,那誰來理解我的謠謠,誰來救我的謠謠?保家衛國本來就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我的謠謠那麼勇敢低去做你們男人的事情,去承擔你們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到頭來,她卻被完全拋棄了!這是爲什麼,爲什麼!”
童母怒吼。
沒人能拿她怎麼樣,因爲她說的……也有道理。
有句話說的是:戰爭讓女人走開。
當然,這算是很大男子主義的一句話,實際上的戰爭,女人也是發揮了不小的作用的。不過這也是一種大衆心理。
戰爭這種事情,的確是男人的戰場。
童母的指責,無可厚非。
沒人能跟一個受害者的父母去講理的,也沒有必要講理,情感在此時,已經大於了理智。
談晉承一言未發,就只是很平靜地接受了童母的指責。
童母卻還是覺得不夠,她哭得更加厲害,簡直是撕心裂肺,就好像是要把這麼多年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全部都給哭光一樣。
童謠的弟弟童真,一直都沉着臉,什麼都沒說。
因爲整件事情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
就在童父和談母都在安慰童母的時候,童真看向了談晉承,他低聲問道:“阿承哥,你當年爲什麼不救姐姐?”
他問的很平靜。
談晉承看了他一眼,他能判斷得出來,他就只是單純地在問這個問題,是想知道答案,而不是爲了指責談晉承,爲了質問之類的。
談晉承低聲說了原因。
童真愣住了,他有些奇怪地說道:“你看到了姐姐心臟位置中槍,那應該是沒錯的了,可是爲什麼姐姐竟然沒死呢?當時的情況又是那麼惡劣,按理說,她的生存率是極低極低的!”
“是。”談晉承低聲點頭,這一點,他也不太明白。但是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人無法理解的事情,被稱之爲奇蹟,這或許就是另一種奇蹟吧。
就在這時,童母大概是聽到了童真的話,她立刻就喝罵道:“童真你說什麼呢,什麼叫做你姐姐爲什麼沒死?你盼着她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