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父子倆這麼多年來,最深刻的一次對話。
也是父子倆這麼多年來,最瘋狂的一次對話!
“非做不可?”談晉承的聲音很平靜,看向父親談耀華的目光也很平靜。
談耀華輕笑了一聲,目光淡漠地看着眼前那個出類拔萃的兒子。
“阿承,你不覺得現在問這話,已經太晚了嗎?”
談耀華一排淡然地說道,“一切都已經不可能挽回了。”
一瞬間,談晉承心中繃緊的最後一根弦,徹底斷了。
儘管早就已經知道會是這麼一個結局,然而事到臨頭,她還是沒有辦法徹底接受。眼前這個人,說到底,也是他的父親啊!
父親!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父親是多麼偉岸的形象。更何況是如談耀華這樣的將軍父親。可以說,談耀華這個父親,承載了談晉承多少的驕傲,多少的自豪。
而如今,這個形象徹底在他的面前,轟然倒塌,只餘下一片廢墟。
那個偉岸的形象,終於沒有了。
就好像是硬生生地要把他跟之前那二三十年的人生全部割裂。
有那麼一瞬間,談晉承恨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父親。
但也緊緊就只是那麼一瞬間。
談耀華是他的父親,但是談耀華從來都不虧欠他什麼。
談耀華給了他生命,給了他絕佳的生活環境,養育他承認,甚至還作爲一個偉岸的形象存在,讓他情不自禁地去追求去靠近那個偉岸的形象。
可以說,談晉承的人生從出生到現在,除了努力和毅力是他自己的之外,他的一切都是談耀華給的!
他有什麼資格恨他?
相反的,他還要感謝他。
如果不是談耀華,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他談晉承,就算是有了,他也不可能成長到今天這個地步,更不可能有能夠跟談耀華抗衡的實力!
所以,不恨。
但不代表他可以放縱。
談耀華既然敢走到這一步,他就得有準備承受這整個過程可能帶來的一切!比如他這個兒子的……反擊和報復。
談耀華有他想做的事情,有他想要保護甚至是復活的人,但是他談晉承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你恨我嗎?”談耀華淡淡地看着眼前表情複雜的談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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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晉承擡頭,看向自己父親,“不恨。”
談耀華點點頭,“這是對的。因爲就算是你恨,你也沒有辦法。我記得你很小的時候我就教育過你,恨只是一種沒有用的累贅情緒,弱者纔會選擇去恨,而強者……只會把自己想要的一切都握在手中,被別人恨!”
的確,弱者纔會恨別人,而強者之會被人恨。
這句話是在談晉承很小很小的時候,談耀華就已經教給他的,也是被他一直銘記在心的。只是……此前的那麼多年,他從未對這句話感觸得這麼深刻。
“您說的對。”談晉承很慢很慢地說道。
談耀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現在的你,沒有跟我提條件的能力。不管你恨不恨我,你都不得不承認,你不如我。你爭不過我也搶不過我。所以,你知道你現在最好的選擇是什麼嗎?”
談晉承不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談耀華輕輕一笑,“你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討好我,一步步接手我的勢力,直到你有機會拿到你想要的東西爲止。而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說完之後,談耀華就轉身,繼續逗‘弄’談澤。
他這舉動代表着今天這談話,就要結束了。
然而對於談晉承來說,這場談話還遠遠沒有結束。
談晉承站起身來,從談耀華的身邊把談澤抱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對上了談耀華那一雙眼睛。
“你說的對。”談晉承的聲音依舊不變,“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談耀華很平靜。這份平靜背後,是強大到了極點的自信。
“對於你來說,我……母親,和我,究竟算什麼?”
這句話,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問的。
儘管已經知道母親並非是父親的摯愛,可是母親並不曾做過對不起父親的事情,何至於此?
談耀華沉默了。
他盯着談晉承看了一會兒,才忽然一笑,“看樣子你知道的不少。”
“卻不夠多。”
談晉承平靜地回答,他知道的是不少,基本上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可是那些都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他只想知道,父親的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
一家人這麼多年在一起的情誼,竟然不能對父親有一丁點的影響嗎?
談耀華緩緩地站起身來,打開‘抽’屜,拿了一包煙。
並不是很名貴的煙,甚至……有些寒酸。
談晉承很明確地知道,這種煙叫紅梅,市場賣五塊錢一包,很廉價,也並不好‘抽’,可是這種煙卻是父親的最愛。
而且因爲父親極愛這種煙,傳到外面的時候,就成了他清廉的一個佐證。畢竟這年頭,哪怕是最普通的白領,要‘抽’煙也不會選擇這麼便宜且沒格調的煙,更別提是某些領導幹部,‘抽’的都是上千塊一條的南京之類的,更有貢品小熊貓等等……
談晉承以前也很好奇父親爲什麼喜歡‘抽’這種便宜的煙,但父親只說是習慣了,並不多言,他也就不多問了。
此時此刻,看着父親拿出一包煙,慢慢地拆開,‘抽’出一根點上,這一連串的動作,就好像是一個個的慢鏡頭,帶着時光的味道,如一場華美的表演。
談晉承忽然覺得,這煙,怕也是有故事的。甚至,這煙的故事正是把這個父親跟他和母親隔開的那個故事!
“跟你母親結婚,是所有人的願望。”談耀華淡淡地說道,“除了我自己。”
“可是母親有什麼錯?”
“她沒什麼錯,只是錯在姓韓,錯在是韓家的‘女’兒,錯在非要嫁給我。”談耀華很平靜地說出這些話。
談晉承的拳頭攥緊,心中的憤怒無以復加。
他跟母親的關係並不近,但這只是因爲他們的‘性’格和行爲都無法跟對方融合罷了,這不代表他就不關心母親。“我以爲你有多強大,也不過是要聯姻,犧牲一個‘女’人,換取權勢和地位!”談晉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