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談時的話,雲初整個人都有些懵逼了。
她忍不住又認真仔細地在談時的臉上看了又看,試圖從談時的眼睛之中看出些什麼了。
可是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只給自己弄來了一腔的提心吊膽。
景姒……到底跟談時說了什麼沒有?
如果沒說的話,談時提到她和她爸爸,就真的只是意外?
可如果景姒說了什麼的話,談時這會兒的反應會不會顯得太過平淡了些?
雲初有些摸不着頭腦,也理不清頭緒。
倒是談澤,很不認同地看了談時一眼,“爸爸之前就知道她要走了,早上的時候已經說過了,這會兒不必再特意去告別……或者,回頭我跟爸爸說一聲就行了。她是我的朋友,又不是爸爸的朋友,沒必要特意去跟爸爸告別。再說了,爸爸也很忙的。”
聞言,談時眨了眨眼睛,點點頭,“哦。”
而云初,有些意外地看了談澤一眼,倒是沒有多想什麼,也或許是因爲她這會兒的心情實在是太亂了,什麼都沒看出來的緣故吧。
“那我先走了,阿澤你不用送我。”雲初又交代了一聲,然後就拉着箱子朝外面走去。
談澤放開談時,連忙向外追了兩步,“你等等,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陪陪阿時吧,她一個人……挺無聊的。“雲初連忙說道,然後就頭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了過去。
談澤還要往外面追去,而談時,恰恰在這個時候,抓住了談澤的手。
談時的力氣不大,可是談澤卻不敢用力猛地掙脫她的手,於是,談澤只能是有些焦急地看着談時,“怎麼了阿時?你先放開我,待會兒我回來了再陪你,我送雲姐姐去酒店,她一個人,不太安全。”
“不是還有司機的嗎?”談時低聲說道。
“我不放心,她是我朋友,她叔叔還不知道回來了沒有,她一個人呆在酒店也不安全的。”談澤解釋了一下。
談時抿了抿脣,依舊不曾放手,只是用比剛纔更重了一分的力道抓住談澤的手,“小哥哥,可是我想讓你留下來陪我啊。雲姐姐,有人送她去酒店的……司機,也可以送她到酒店,看着她進去了再離開的。我想要你陪我嘛。”
“阿時你……”談澤的眉頭皺了起來,很是奇怪地看着談時。他不是傻瓜,當然感覺出來了,談時的情緒不太對勁,平日裡,談時雖然也喜歡撒嬌耍賴,但在更多時候,她都是個很貼心很善解人意的妹妹,像是今天這樣抓住他不讓他去送朋友離開的事情,更是絕對不會發生。
在客人或者是朋友要離開的時候,送一下是起碼的禮貌,就算是不送到酒店,至少也要送到門外,送客人或者是朋友上車……除非是對下級,像是爸爸對待他手下的那些人的時候,那是不會送他們的,而對待朋友,像是容叔叔景阿姨還有高陽叔叔這些已經非常非常熟悉的朋友時,他們要離開,也只是讓傭人送一下就行了,畢竟那麼熟了,他們來這裡跟來自己家沒有太大區別。
可是像是雲初這樣的,屬於談澤新交的朋友,而且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才第一次來他家裡,在她要離開的時候,能不送嗎?
就算是不送她去酒店,也至少着她坐車離開纔對的。
可是現在,他被談時拉着,就站在別墅主建築的樓內,雲初已經拉着箱子出了這個門,走到了別墅的大院子裡……司機已經把車子從停車場開了出來,這會兒車子已經停到了雲初的面前,司機正要幫雲初把箱子放入後備箱,可是雲初卻想要自己動手,不過談家的司機當然不會那麼沒眼色,立刻就很委婉又很強硬地從雲初的手中接過了行李箱,安安穩穩地放入了後備箱,蓋上後蓋……
這一切就在距離談澤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發生,而談澤,這個本應該站在車子跟前看着她上車,甚至是跟她一起上車直接送她去酒店的人,卻一直站在門內,站在距離她一百米之遙的地方,他甚至連門口都未曾跨過。
很不禮貌。
談澤的目光落在了談時緊緊地抓住他的那隻手上。
然後,她的視線慢慢上移,從被談時緊握住的那隻手上,慢慢上移,她的手,她的手臂,脖子,最後是臉,是眼睛。
當談澤的目光直直地對上了談時的目光時,談澤終於控制不住地皺了一下眉頭。
是的,今天的談時很奇怪,她的眼神裡帶着一種倔強,一種讓人捉摸不定的倔強。
這是談澤從來沒有見過的談時。
通常來說,談時的心思都非常簡單,她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會第一時間在她的眼眸之中呈現出來,無論是他還是爸爸,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不必費太多功夫,就能夠完全讀懂談時的心思。
可是現在,談澤居然發現,自己看不懂了。
這……難道還不是很大很大的問題嗎?
談時什麼時候學會了隱藏?
而隱藏,意味着什麼?
坦白,意味着最徹底的信任,同理,隱藏,就意味着質疑。
談時,他的妹妹,在質疑他什麼嗎?她……不相信他,不信任他?
這種認知一出現在談澤的腦海之中,就讓他立刻覺得頭疼極了。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而此時,雲初的行李已經放好,司機甚至已經幫着雲初打開了車子的後門,還很紳士地伸手擋住車頂,請雲初上車,防止雲初的頭撞到車門。
雲初在上車之前,重新往談澤的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嗯,她的視力實在是太好了,即便是隔着這麼遠,她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了談澤和談時之間,發生了什麼。
談時拉着談澤的手,好像是在阻止談澤往前走。
而談澤,正回頭,看着談時。
雖然看不到談澤的目光和表情,可是雲初卻能明白談澤的心情。
正常來看,談時似乎是在無理取鬧。
可是這件正常的事情放在談時的身上,那就是玩玩不正常的。談時,她怎麼可能會無理取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