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天口中的那個邪肆的狂魔,真的是她顧以安嗎?
爲什麼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爲什麼!
盛凌天舔了舔嘴脣,眼神和表情都極度興奮:“當時韓助理問你行不行,問你是否有完全的把握。你的回答,更是霸道極了。你直接說讓陸默然來回答這個問題!”
顧以安這會兒已經有些麻木了,看着興奮至極的盛凌天,她卻覺得無比陌生。
盛凌天口中的那個邪肆狂傲的魔神,真的是她嗎?是她顧以安?
爲什麼她覺得如此陌生?
不管是前面純潔無辜不懂反抗的小遇,還是後面這個狂暴邪肆黑暗癲狂的魔神,她統統都不認識,統統都不熟悉!
這些,真的是她?
“陸默然,他怎麼說的。”顧以安緩緩地說道,此時此刻,她甚至能夠聽到自己身體裡血液流動的聲音,可見,她整個人的精神已經緊張到了什麼地步。
盛凌天嘿嘿一笑,眼睛中的光芒甚至比剛纔更加璀璨閃亮,“陸默然說你現在比他厲害,說你的水平不遜色於任何一個世界一流的心胸外科醫生。當然了,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陸默然毫不猶豫地說,‘現在,除了她,沒人能救談晉承’!”
除了她,沒人能救談晉承!
除了她,沒人能救談晉承!
盛凌天的聲音好像是滾滾洪雷一樣,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中在她的耳邊翻滾,讓她完全無法掙脫。
顧以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到底在想什麼。“
“你知道麼安安,你給談晉承做手術,簡直是我見過的世界上最瘋狂的一臺手術。你居然完全憑藉經驗和感覺,甚至都需要藉助透視儀,就直接給談晉承做手術!我對手術一竅不通,但是我能看得出來,她非常冷靜自信,這麼高難度的手術對於你來說,就好像是玩兒一樣簡單。而且,你一邊給談晉承做手術,甚至還一邊在說笑!你都不知道站在手術檯前,手裡拿着手術刀的你,有多迷人!”
盛凌天的聲音激動得甚至都開始顫抖了,“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畫面!”
“你知不知道,當你剛做完手術的時候,那些不知道從哪個醫院裡請過來的專家們,終於到了。那些專家們一看到你做手術的過程,那臉色啊,簡直是慘白如紙!你真該看看那些專家們當時的臉色的,真的是精彩極了啊!”
盛凌天激動地說道:“他們手上還帶着便攜的透視設備等等的,當時你全部的都做完了,就只剩下縫合了,那些醫生們那表情用一個詞來形容,絕對是歎爲觀止!還有就是難以置信!”
歎爲觀止,難以置信。
顧以安終於低下頭,看向了自己那正交叉相握的雙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交叉相握的兩隻手,因爲剛纔過於用力,這會兒手指頭已經因外長時間缺血,而開始發麻了。
而且不光是如此,因爲她剛纔太用力互相捏着自己的手了,所以此刻,她的手部肌肉有點兒想要痙攣的意思,而且不光是如此,更讓她有些難受的是,她竟然好像沒有辦法分開自己的雙手了!
她緊緊地抿着脣,滿臉通紅地看着自己那糾纏在一起的雙手,真的是死死地糾纏在一起,看起來真是太不舒服了。而且這糾纏在一起的雙手,真的是她的手嗎?
一想到剛纔盛凌天說出來的那些話,她就難受,格外難受。
她猛地用力,終於是掙脫了,終於讓自己的兩隻手分開了,可是,自己這兩隻手卻已經變形了。
真的是因爲長時間交握,又太過用力,所以她這兩隻手這會兒真的是已經扭曲了。
手指尖因爲長時間缺血開始發麻,開始難受。
而且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她的手竟然在顫抖。
沒錯,她這會兒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手,這一雙手不斷地顫抖。
要知道,作爲一個外科醫生,最怕的就是手抖。一個好的外科醫生,能夠連續幾個小時握着手術鉗,絕對不抖動。
可是現在,她的手抖得厲害,而且抖得根本就停不下來!
顧以安真的覺得難受極了,難受得她甚至想要把自己這雙手給摁住,不讓它再抖動了!
可是她又動彈不了,兩隻手都在抖。
她盯着自己這一雙手,臉上沒有一點兒血色!
盛凌天口中形容的那個人,那是一個醫術高超到了極點的人,是一個單憑經驗甚至完全都不用透視儀以及其他的透視器械,就能完成複雜的高難度心臟手術的,是一個不管病人死活的暗夜魔神。
可是顧以安非常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她也就是跟着導師實習過很久,各種大手術都上臺去協助過,可是迄今爲止,除了最簡單的闌尾手術,還有不太複雜的一些普外手術之外,她還從來沒有主刀過心臟手術。
包括心臟瓣膜的置換以及心臟搭橋這些手術,她統統都沒有獨立主刀過,最多是在主治醫師的監護下,完成這些手術中的某一個部分!
可以說,如果盛凌天說的那種情況,談晉承心臟中槍,甚至是心臟大動脈破裂,這樣的傷勢放在她的面前的話,她……
她甚至都懷疑自己有沒有拿起手術刀的勇氣!
所以,盛凌天口中的那個暗夜魔神,怎麼可能是她?
還有那個如同是木偶一般的小遇,又怎麼可能也是她?
顧以安不斷地搖頭,這些記憶無論是放在哪個人身上,都應該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這些全都發生在她身上,但是她卻一個字都不記得呢?!
爲什麼!
顧以安忽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頭。
她不斷地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拍打着自己的頭,“不,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我完全沒有任何記憶,我完全不知道你說的人到底是誰!那個小遇,還有那個瘋狂做手術的人,怎麼可能是我?我連主治醫師都不是,我怎麼可能做那麼高難度的手術?不是我,絕對不是我,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