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當然不適合顧以安跟容湛過多地談話什麼的。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周婉怡不知道怎麼了,好像是‘精’神疲憊了一般,去休息了。談晉承這才得以解脫。
顧以安已經跟容湛和裴翠湖在角落裡坐了很久,也聊了很多了。
談晉承走了過來,歉意地看着顧以安:“安安,抱歉。”
“沒事。周小姐呢?”顧以安問道。
聞言,談晉承抿了抿‘脣’,想了想才說道:“婉怡支撐不了太久。”
這下子輪到顧以安愣神了,“支撐不了太久?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婉怡的病情比較特殊,通常來說她是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的,對任何事情的注意力都不會超過三分鐘的。有阿承在的時候,她或許可以專注自己的注意力在阿承身上,但是也不能一直持續下去,她最多也就只能把注意力專注在阿承身上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左右。超過這個時間的話,她的注意力就又開始無法控制地渙散了,而且渙散得將會非常嚴重。”
容湛低聲解釋道。
顧以安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心中相當震驚。
她雖然已經預計到了周婉怡的情況很嚴重,但是卻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嚴重。
“還有就是,因爲之前的時候,周婉怡的注意力投注在談晉承的身上,使得她的‘精’神消耗非常快非常多,所以過去這個時間段之後,她整個人會變得非常煩躁,脾氣暴躁,無法控制。”容湛又補充了一句。
顧以安一愣,但是隨即就明白過來了。
周婉怡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所以纔會被帶下去休息,名義上告訴大家是她太累了去休息了,實際上是害怕她因爲情緒疲憊煩躁崩潰而大鬧宴會!
此刻,顧以安對周婉怡的最後一點兒醋意也完全消失了。
周婉怡的情況,真的是很可憐也很可悲,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她有點像是金魚,只能維持極其短暫的記憶,然後就又是全新的記憶……
原本對於周婉怡只認談晉承這件事情,顧以安還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但是現在,她不這麼認爲了,她真的是很同情周婉怡。
“這種情況,誰都沒有辦法。”容湛微微地嘆了口氣,“周婉怡的腦cT完全正常,甚至某些區域還很活躍,對比來說,她應該是某個方面的小天才纔對,可實際上,她卻是現在這個樣子。”
“嗯。”顧以安點了一下頭,又看向了談晉承,“晉承,周小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怎麼會受傷的?”
這話問的很隱晦。
可是容湛卻噗嗤一聲笑了,毫不客氣地揭‘露’了顧以安的心思:“安安,你是想問爲什麼周婉怡受傷了誰都不認識,也沒反應,就只對阿承有特殊的反應,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阿承身上吧?”
有這種人嗎?
這些事情不是自己在心裡想想就好了嗎?非要揭穿她。
顧以安氣得直瞪眼。
但是容湛說的,也的確是她心中所想的。顧以安就轉頭看向了談晉承,遲疑了一下,才低聲說道:“容湛說的沒錯,我的確想問這個。”
談晉承也沒有生氣,搭在顧以安肩膀上的手,挑了她的一縷頭髮,若有似無地把玩着。
片刻之後,他才低聲說道:“我小時候被人綁架過,當時婉怡也在,歹徒綁架了我們兩個,我試圖逃跑被歹徒發現,歹徒拿了一根鋼釺要打我,被婉怡擋住了。那鋼釺重重地砸在了婉怡的頭上。”
談晉承的聲音很平靜,其中並沒有附加多少情緒。
可是顧以安卻能聽得出來,他在愧疚。
“你已經給婉怡報仇了,是嗎?”顧以安低聲問道。
“嗯。”談晉承輕輕地點頭。當初那些綁架她並且打傷了周婉怡的歹徒,早就已經爲了他們的所作所爲付出了千百倍的代價,他當然爲婉怡也爲自己報仇了。可問題是,就算是報仇了又能如何?就算是把那些歹徒給千刀萬剮了,婉怡也不會完好如初。
看着談晉承的表情,顧以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哪怕是報仇了,也並不能讓談晉承心中對周婉怡的愧疚少幾分。
顧以安伸出手,握住了談晉承的手,緊緊地握着給他力量,什麼都沒有說,也不需要說什麼,一切一切,都在無言之中!
“哈哈,安安你也的確不用吃醋,對於阿承來說,婉怡就是一個小妹妹。她現在清醒時候的心智,也完全停留在十來歲的時候,有時候或許會變得奇怪,好像是變成熟了,但是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哎,無法分辨。”
容湛有些無奈地說道。
談晉承也看向了顧以安:“對於我來說,婉怡就是一個妹妹。還是一個受了傷的妹妹,所以我會縱容她一點,也會多疼愛她一點。”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顧以安,非常認真,其中沒有任何一點兒的雜‘色’,清澈而嚴肅,深邃且認真。
對上他的目光,顧以安立刻就笑了起來。
她輕輕地點頭,“我知道,我信你。”
說着,她握着談晉承的手就更加用力了。
是啊,她信他。
這個世界上她最相信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輕輕地笑了笑,顧以安捏了一下談晉承的手,才又說道:“那周小姐這會兒的情況怎麼樣?要不要去看看她?”
談晉承的臉‘色’微微一變,沉默了一會兒才搖搖頭,“還是不要了。”
“嗯?”
“婉怡這會兒的樣子,恐怕很難看。”談晉承低聲說道,“我們無所謂,可是如果她自己知道的話,她一定不願意讓我們這些人看到她現在狼狽的樣子。”
顧以安一怔,隨即就也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換做是她的話,她在受傷的時候在狼狽的時候,也喜歡自己躲起來‘舔’傷口,不願意把自己的軟弱和崩潰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婉怡的情況很特殊,心理干預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容湛有些遺憾地說道。
就在這時,周清玄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