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晉承看了談崢一眼,沒有吭聲。
談崢的目光非常平靜,就那麼直直地盯着談晉承看,“不用騙我。”
是的,談崢的觀察力非常強悍,他甚至還會解讀人的微表情。
通常來說,微表情是真正代表一個人想法的,如果不是經過特殊的訓練,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微表情的。而對於演員來說,能否真正輕鬆自如地運用微表情,是他們演技是否成熟的一個標誌。
一般人通常很難去關注別人的微表情,就算是看到了,也無法從這細微的東西之中發現什麼的,但是像談崢這樣的天才,則不同。
他完全可以通過人的微表情,判斷對方的想法。
剛纔在吃飯的時候,顧以安問談晉承關於景姒的事情,談晉承說還沒有找到景姒,也沒有什麼新的消息,顧以安因爲情緒低落,又太過相信談晉承,所以她並未仔細觀察過談晉承的表情,更沒有任何懷疑。
可是坐在一邊上的談崢,卻是把談晉承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全都收在了眼底。
談晉承的微表情清楚明白地說明了,他剛纔說的沒有任何有關景姒的消息這句話,不正確。那麼反過來,就意味着景姒有消息了!
可是景姒有什麼消息?
談晉承爲什麼不說?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
很顯然,不是好消息,否則的話,談晉承絕對會第一時間告訴顧以安的,以免顧以安着急。
而現在,談晉承沒有說,反倒是欺騙顧以安說是還沒收到最新消息,這就恰恰說明了,景姒的事情有問題!
談晉承看着談崢,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點點頭,“沒錯,是有消息了。”
看着談晉承的臉上,完全沒有什麼表情,談崢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咬了咬‘脣’:“不好的消息,是嗎?”
“嗯。”談晉承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直接點頭。
不能不說,談晉承對談崢的信心真是很足,如果讓容湛在這兒的話,他肯定會對談晉承無語的。
尋找景姒的人那邊傳來了不太好的消息,顧以安的心理情緒現在起伏比較大,不能告訴她引起她的情緒‘波’動這很正常,可是談崢也並不比顧以安好到哪兒去啊!
但是在談晉承的眼中,談崢完全可以承受這些消息所帶來的衝擊。
如果談崢不問的話,他也不會主動說,但是談崢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他看出來了,他問了,那麼談晉承自然也不會隱瞞。在他看來,男人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心臟,可以支撐一切,可以給自己的愛人家人遮風擋雨,就如同是現在的他!
如果談崢沒有這點兒承受能力的話,那真會讓談晉承失望的。
只是談少啊談少,談崢這會兒還只是個不到六歲的孩子而已!
如果讓容湛知道話,一定會說談晉承胡鬧的。
不過現在,談晉承卻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正確,是該讓談崢知道,什麼是責任,什麼是承擔。他擔心景姒,那麼就要承受相應的責任。
“什麼消息?”談崢低聲問道,緊繃的小臉上,似乎看不出來任何情緒。
談晉承看了談崢一眼,“韓助理的電話你知道,你跟他聊。”
談崢無聲地點了一下頭,轉身就要去書房。
可在他剛剛轉身的瞬間,談晉承忽然又說道:“不要讓你媽咪知道。”
談崢的腳步頓了頓,低低地嗯了一聲,並未回頭,就直直地走向了書房。
顧以安洗完了澡從房間裡出來,剛走出臥室‘門’,就聽到談晉承在跟談崢說什麼。
她忍不住皺眉,“什麼不讓我知道?”
談晉承看向了顧以安,笑了笑,“男人和男孩之間的小秘密。”
見他如此說,顧以安無奈一笑,也沒有再追問什麼。
她並不反對談晉承對談崢的教育方式,很多時候,男孩子必須要由男人來教育才可以。
“幫我吹頭髮。”顧以安看着談晉承。
“榮幸之至。”談晉承眼中的笑意很深。
她的髮質很柔軟,也很柔順,他的動作很輕,生怕扯痛了她。
“晉承,下午媽在喝下午茶,叫我也過去了。”顧以安想了想,還是這麼說了。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行蹤肯定有人報告個談晉承的,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她自己來說比較好。
“嗯?”談晉承的手頓了頓,然後才說道,“就你跟媽?”
“小姨也在,不過小姨還在跟我要薄弈的手機,對了,我差點兒忘記了,我跟小姨說回來問問你,你見到薄弈的手機了嗎?如果見到的話,就給小姨吧,這麼久了,她一直都在追問,大概那手機對於她來說是真的很重要吧。”顧以安低聲說道。
“手機送去做鑑定了。”談晉承也沒有隱瞞,很直接地說道,“暫時恐怕沒辦法給小姨了。等有關方面昨晚鑑定,確定裡面沒有什麼隱藏的東西之後,就可以把手機拿回來給小姨了。”
“去做鑑定了?”顧以安有些驚訝。
“嗯。”談晉承一邊給她吹頭髮,一邊說道,“必須要做鑑定的。薄弈雖然不在了,可是潘多拉之淚在華甚至是在全世界的銷售渠道,卻還在。我們甚至還不知道,這潘多拉之淚到底是怎麼研究出來的,研究潘多拉之淚的實驗室,又在哪裡?這些全部都是問題。”
聞言,顧以安忍不住抿起了‘脣’。
看樣子,談晉承還不知道天使島的事情,也不知道薄弈就是天使島的外圍人員,更不知道潘多拉之淚就是天使島的實驗室研究出來的。
遲疑了一瞬,顧以安就低聲說道:“晉承,你聽說過天使島嗎?”
“啪!”
談晉承瞬間關閉了手裡的吹風機。
他立刻扳着顧以安的肩膀,讓她和他對視。
此時,談晉承的臉‘色’非常非常嚴肅,眼神也十分凌厲。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顧以安,那眼神,相當可怕。
他這忽然變臉的樣子,讓顧以安嚇了一跳。
她遲疑着,才低聲說道:“晉承,你……你這是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