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是一個相當暴力的地方。
網絡語言,也能殺人。
在網絡上,人們可以輕易地隱藏自己的身份信息,可以隨心所欲地說平日裡在生活中不會說或者是不敢說不能說的話,可以隨便評價甚至是辱罵別人。
所以當裴翠湖爲連環殺手辯護的事情上了網絡之後,根本沒人去求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各種猜測,各種臆測,各種張冠李戴全部都發生了。
連環殺手肯定是該死的,所以爲他辯護的律師,也肯定是跟連環殺手一夥的,甚至還有人說,裴翠湖就是收了這個殺手家人的錢,所以纔會不要良心不顧道德地爲這個連環殺手辯護!
於是,無數人跑到裴翠湖的微博下面去謾罵,問候她的家人等等……
更讓事件越演越烈的是,裴翠湖從來沒有迴應過,沒有解釋過。
網絡,可不是一個清者自清的地方。你清白,你就必須要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你就一定是污穢的。
這就是網絡。
如果你一言不發,大家只會當成是你默認了,你心虛了。
因此,現在裴翠湖的境況真的是很不好,所有的輿論都在針對她!
容湛很難受。
“晉承,要多久能有結果。”顧以安問道。
談晉承挑了挑眉,“應該很快。”
他已經打電話讓韓助理去查了。
顧以安完全相信談晉承的話,的確是很快,不會需要很久的。因爲只要有人想要通過各種媒體去影響或者是引導輿論,擴大某個事件的影響力,那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的。絕對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而這個,只要有足夠的人脈和權限,想要調查起來,簡直是不要太容易啊!
只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容湛卻是等得焦躁不安,不斷地起身來回踱步,各種焦躁。
他這樣焦躁,顧以安都也被他給弄得急躁起來了。
終於,韓助理打過來了電話。
電話開的是免提。
所有人都能聽得到!
事情真的是很簡單,尤其是那些人自認爲身份高貴,沒人敢惹,所以他們做的可謂是肆無忌憚。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或許是因爲幕後控制輿論的並非是一個人,而是很多個人,所以他們以爲人多力量大,就更加不怕了。
“林瑞成,瑞城裝飾公司;曲駿,駿馬地產;郭曉月,紅心慈善組織主席……”
韓助理說了很多個名字出來,這些人,無一不是社會俊傑。
顧以安對這些名字還沒有什麼感想,談晉承也是一樣。因爲他們纔剛從京市回來沒幾天,也一直都被其他的事情纏身,根本就沒有心情關心本地的事情,所以他們自然也不知道這些人之間都有什麼關係。
還在仔細地檢查3D拼圖配件的談崢,卻是擡起了頭。
他很平靜地說道:“這些人,他們的兒子或者是女兒,都是連環殺人案中的受害者,無一倖免,全部都被虐殺。”
此言一出,顧以安愣住了,談晉承也愣住了。
“你……你怎麼知道?”顧以安問了一個白癡問題。
談崢卻是很簡單地回答道:“看報紙。”
顧以安的嘴角抽了抽,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這麼說,這些受害者家屬控制和引導輿論的目的,是爲了讓殺人犯被處以死刑?”
“大概。”談崢淡淡地說了倆字,就繼續弄自己的拼圖配件了。
顧以安忍不住擡頭看向了容湛和談晉承,“真的只是這樣?”
“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容湛的眉頭皺得很緊,“正常情況下,連環殺人犯殺了那麼多人,肯定是會被判處死刑的,他們根本就不需要製造這麼多的輿論優勢,就一樣能夠讓殺人者償命,除非……”
容湛的話沒說完,而顧以安也想到了他接下來要說的可能是什麼。
顧以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容湛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正常情況下,殺人償命,更何況是手段兇殘的連環殺手?更是毫無疑問必須要償命的!
那些受害者家屬只需要老老實實地在家裡等結果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動用那麼多手段去擴大案件的影響力,去引導和操縱輿論,讓所有人都去攻擊兇手的辯護律師!
除非……除非這些受害者家屬認爲,辯護律師真的能讓兇手免於死刑!
對的,一定是這樣。
因爲連環殺手殺人,他甚至自己也承認了,肯定也還有很多確鑿的證據,不然大家也不會知道受害者是被虐殺的了。
那麼連環殺手被判死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算是再強大的辯護律師,面對這種情況,也是根本不可能辯護成功,不可能讓殺人兇手逃過一死的。
那麼這些受害者家屬,又憑什麼認爲裴翠湖的辯護,會讓殺人兇手免於死刑?
顧以安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震驚地看着容湛以及談晉承。
容湛和談晉承顯然也不是傻子。
顧以安想到的東西,他們也想到了,所以,兩人臉上的表情也是相當凝重,談晉承還很冷靜,但是容湛,已經快要暴走了!
“所謂的受害者,或許根本就不是受害者,而所謂的殺人犯,也或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殺人犯!”容湛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話來。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容湛真的快要失態了。
他紅着眼睛盯着顧以安和談晉承,“一定是這樣的,小湖肯定也是因爲知道事實,所以纔會竭力地想要爲那個所謂的殺人兇手辯護!如果那殺人兇手真的是活該去死的話,小湖絕對不會爲了他顛倒黑白!”
肯定是這樣,沒錯。
顧以安也點頭,認同容湛的說法。
韓助理的電話還在開這免提,容湛連忙說道:“小韓,你能不能找找翠湖現在做的這個案子,把案子的所有資料都給發過來?”
“好的。”韓助理點了一下頭。
容湛又開始不斷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一臉的焦躁不安。
顧以安想了想,又看向了談晉承,“高陽呢?這案子高陽也會跟的吧,如果你們要詢問案子的事情的話,我想高陽應該是最清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