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是因爲太生氣了,所以一直都沒有關注過裴翠湖正在經手的這個案件。
而談晉承和顧以安,他們是被其他的事情纏住了,也沒空關心這個案件。
現在,當他們看到高陽給這個案件做出來的卷宗時,他們才發現,這個案件,竟然如此震撼!
犯罪嫌疑人名叫鄒華,被抓到的時候,他已經殺了17人,手段特別殘忍。
這些卷宗上,還有犯罪現場的圖片,一幅幅血腥的圖片,看着就讓人作嘔,所以真是不得不佩服幹這一行的警察們,整天看這種圖片,得多強大的心理啊。
可以說,在看到這些受害者的圖片時,顧以安也不理解了,從這些圖片上看,兇手就是一個極其兇殘毫無人性也毫無同情心的禽Q獸,爲什麼裴翠湖要冒着這麼大的風險,給他做辯護?
“兇手的精神,的確有問題。”容湛忽然說道。
顧以安挑眉,“爲什麼?”
容湛把手裡的那些審訊資料遞給了顧以安,“兇手對所有罪行供認不諱,而且現場留有他的指紋、血跡、毛髮等等,兇器上也找到了他的指紋,並且,他承認了兇器是他的。”
“……”顧以安愣了一下,隨即才緩緩地說道,“你意思是,一切證據都表明了,鄒華就是兇手?他也承認了殺人,那你爲什麼說他的精神有問題?”
“你再繼續往下面看。”容湛的眼神很冷靜,“鄒華對自己殺人的事實供認不諱,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說出自己殺人的細節。死者的名字和性別都對得上,但是殺人的具體細節,卻對不上。”
“什麼意思?”顧以安很是奇怪,她又接着往下面看審訊的內容。
看了之後,她也忍不住皺眉。
鄒華只說人就是他殺的,說他是用刀砍死他們的,但是具體怎麼殺的,卻說不出來。而且他對作案時間的記憶,也很混亂。
“你看他這樣子屬於什麼?”顧以安看着容湛問道。
容湛沒回答顧以安的問題,而是又指着案件的卷宗讓她看,“作案現場總共有三處,作案手段特別殘忍,直接將受害人碎屍了,下刀沒有任何猶豫,乾脆利落,表現出了極度殘忍且沒有同情心的心理特徵。他對自己殺人的事情完全沒有要遮掩的意思,兇器、指紋等等,完全沒有被消除掉。而且從第一次作案到第二次作案,間隔了三天,第二次到第三次只間隔了一天,又隔了一天,他直接進行了第四次和第五次作案!可是警察找到他的時候,他卻一身是血,正在呼呼大睡。警察把他帶走的時候,他還一臉茫然,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警察認爲他是在僞裝,但是他身上的血跡卻騙不了人。還有他房間裡的兇器,以及血衣。”顧以安低聲說道。
“對!”容湛點頭,“更有意思的是,警察帶走他的時候,他竟然會問,爲什麼他在這裡,爲什麼要帶走他。他好像是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你沒在現場,怎麼知道他是不是說謊?”顧以安皺眉道。
容湛搖搖頭,“安安你沒仔細看,他最後被抓住的地方,是在S大後面的一片住宅區,那裡的房子大都是胡搭亂建的違章建築,還有很多更是鐵皮房加個門,就算是出租屋了,裡面住的大多都是學生或者是沒錢的情侶之類的。而鄒華,他是一家公司的員工,有屬於自己的員工宿舍,一個月工資也差不多上萬,他沒理由出現在那片地區!而且,是在別人的出租房裡!”
“別人的出租房?”顧以安又仔細地在資料中看了看。
還真是,他被抓捕的地方,是在別人的出租房裡,警方之所以確定鄒華是犯罪嫌疑人,是因爲他在第三次作案的時候,正巧被攝像頭拍到了,警方立刻就開始全城搜捕,但是沒找到他的人。因爲這一片區域實在是太大了,形形色色的人,多得數不勝數,警方已經在不斷地走訪調查,卻沒有絲毫收穫。
而就在鄒華第四次和第五次作案之後,他一身血地出現在這裡,因爲這段時間警察一直都在這裡詢問,甚至還在牆上和電線杆上都貼了警方提示,所以有目擊者在看到一身血的鄒華時,就直接報警了……
最後,警方在一間被當成是倉庫用的出租屋裡,找到了鄒華。
“你再看,審訊人員問鄒華,他爲什麼會去那裡,鄒華說他住在那裡!”容湛的聲音很沉。
“他住在那裡?”顧以安瞪大了眼睛。
“嗯。”容湛沉聲道,“你再往後面看,他只回答了一次。後來,警方又問他爲什麼要去那裡的時候,他說的是,知道自己殺了人所以藏起來不想被發現。”
“是。”顧以安一邊翻着卷宗一邊說道,“這個地點並非是他臨時選擇的,從警方在那裡搜出來的東西看,他每次作案之後都會回到那個地方。可是他說是爲了躲藏不被發現,這根本說不通啊,如果他真要躲藏的話,就不會大搖大擺滴殺了人,又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根本就不躲避監控,也不把兇器藏起來或者是丟掉。就連在這個地方,警方也是一進門就看到了所有的東西,就像是下班回家的人,隨手把自己的衣服和包丟在一邊上一樣!”
“對,回家。”容湛點頭,“他回到這裡的行爲,完全不像是在躲藏,更像是回家。還有,從他的審訊中就能看得出來,他一開始很迷糊,好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犯罪了一樣,在警察說到他殺人的時候,他竟然還回了一句‘神經病’。在審訊的前期,他似乎一直都在負隅頑抗,根本不承認自己殺人的事實。那麼,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承認自己殺人的呢?”
顧以安翻了一下手裡的資料,“警察把犯罪現場的照片,以及受害者的照片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很震驚,然後要求看到所有照片,不然就什麼都不會說。警方把所有受害人的照片都給他了,他就承認了是自己殺人了。其實他的口供根本就不重要,警察這麼做也只是爲了完善證據鏈,畢竟他在殺人現場留下了太多的物證,即便是沒有口供,也足以讓法庭對他的所作所爲進行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