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啓光唱片公司辦公大廈,二十樓總經理辦公室
夏婉音拿着一疊報表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伸手輕輕叩響了房門。
“請進。”虛掩着房門的辦公室裡傳來總經理張振平溫和的嗓音。
推開門走進去,夏婉音把報表送到了張振平的面前,說:“張總,這些需您簽字!”
張振平看了夏婉音一眼,溫和的臉色滿是笑意。此人性格很平和,臉上總帶着善意的微笑,這也是在他在冠華的高層管理人員中深得人心的最大緣故。儘管已經四十六歲了,可是保養得當,看起來起碼比實際年齡至少年輕十歲。中年男人,事業有成,風度翩翩,而且性格又如此溫良謙和,無疑是無數年輕女子的殺手!
就算明知道他已婚,而且有個上大學的兒子,但仍然無法阻止公司的女員工對他暗生傾慕之情。就因爲張振平性格溫和,輕易不會訓斥人,有些膽大的女員工藉着工作的機會,半真半假地跟他調情,他只是笑着搖搖頭,卻從沒有一本正經地板下臉教訓人。
在文件上逐一簽好自己的名字,張振平擱下簽字筆,關心地問道:“離婚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夏婉音跟田洪海的離婚大戰已經進行了一年的時間,總是拖着辦不下來。最近,夏婉音聘請了律師,準備走訴訟離婚的法律程序。
“只能等着法院開庭了!”提起離婚的事情,夏婉音有些無奈,攤上了田洪海這樣的垃圾男人,實在此生的最大劫難。
這個垃圾男無恥沒下限,竟然宣言:想離婚必須付給他一百萬!
張振平同情地看着夏婉音,安慰道:“法制社會,容不得人渣猖狂。他想要一百萬分明就是訛詐,我們可以順便起訴他敲詐勒索。”
認真考慮了一下,夏婉音不禁笑起來。“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只允許他信口開河,就不准許別人給他來個以牙還牙!”
看着夏婉音難得一見的如花笑靨,張振平忍不住開口讚道:“你年輕漂亮,又才華橫溢,等離了婚,可是有數不清的男士追求啊!”
夏婉音自嘲地搖搖頭,嘆道:“我倒沒想那麼多,就希望能趕緊離婚恢復自由身就是了!”
她和田洪海的婚姻只剩下一個空殼,什麼內容都沒有!她對田洪海也只有厭惡和嫌棄,只盼着趕緊脫離苦海,恢復自由身!
“你放心,有什麼問題我會幫你的!”張振平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夏婉音,說:“這是圈內知名的律師,打贏了不少棘手的案子!你這樣的離婚案,前夫無賴相十足,應該不難在法庭上取勝!”
“謝謝!”夏婉音連忙接過張振平遞過來的名片,由衷地道謝。她知道,像張振平這樣身份的人,肯定認識不少上層的人員。他介紹的律師無疑是十分優秀的。
張振平從抽屜裡拿出一疊曲譜,邊翻閱着邊高興地說:“你作的幾首曲子我都看過了,真得很不錯!看不出來,你居然有這方面的才華!對了,你的歌喉怎樣?能把自己譜的曲子唱出來聽聽嗎?”
夏婉音怔了怔,她的歌喉不錯的,也經常私下裡吟唱自己譜的曲子,不過……從沒有在人前唱過而已。見張振平如此熱心,她不好拒絕,略略穩神,便開口唱起來。
她唱的是五線譜,聲線悅耳,甚是動聽。一曲唱畢,已讓張振平聽得陶醉住。
“好!”張振平鼓起掌來,笑着說:“我覺得可以把你包裝一下,推出去做歌手了!”
連連搖頭,夏婉音嘆道:“又不是小姑娘了,這把年紀經不起娛樂圈裡的是是非非!我啊,就想專心在公司的幕後做事,業餘的時間譜譜曲子,就很知足了!”
“你有驕傲的資本還如此的低調,真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張振平略帶惋惜地看着夏婉音,拉長的語調裡似乎意有所指:“如果我們都沒結婚的時候遇上,就好了!”
夏婉音沒想到張振平也開這種玩笑,她微微一怔,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抿脣一笑,並沒較真。
這一年的時間來,隨着夏婉音的努力工作,她的收入飛快提高。在距離公司不遠的地段,分期購買了一套單身公寓,和孩子一起居住。然後,公司給她配了一部車,日子倒也過得風聲水起。
物質生活得到根本改善,夏婉音現在最想做的事情無疑就是跟田洪海解除婚姻。可是田洪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嘴臉,實在令她頭疼不已。
今天中午答應甜甜,要帶孩子去吃西餐,夏婉音如約而至。想到好久都沒有好好地陪陪孩子,心裡就涌起一陣的愧疚。
停下車,她走到校門口,卻見甜甜正在跟一個男孩在開心地說着話。
“田甜!”夏婉音走過去,說道:“走了!”
甜甜轉過身,見到夏婉音,開心地笑起來:“媽媽,我遇見軍軍了,他也轉學到我們學校裡!”
夏婉音吃了一驚,轉眸望去,果然見那個跟甜甜說話的小男孩是軍軍。此時,男孩正仰首看着她,還友好而禮貌地微笑:“阿姨好!”
看到軍軍那張酷似莊浩凱的漂亮小臉,夏婉音臉上的笑容維繫得勉爲其難,她隨口問了句:“你爸爸呢?”
軍軍立即指着她的身後,說:“爸爸在那裡!”
轉過身,目光覷向那道熟悉的矯健身軀,心臟狂跳着。儘管早就放下了癡心和妄想,儘管一千零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許再愛他,儘管……可是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在覷見他的瞬間都被瓦解得一乾二淨。
嘴脣顫抖着,她幾乎無法吐出流利的話語,只能尷尬地牽起嘴角,撐出一個勉強叫做“笑”的表情。
“最近過得好嗎?”莊浩凱開口,嗓音還是那麼的低沉而渾厚。冷峻的臉上神情內斂,根本令人無法看穿他的心事。
夏婉音點點頭,訕訕地別過臉去。這次偶遇實在令人尷尬,她原以爲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見夏婉音一直沉默着,似乎隨時都準備落荒而逃的樣子,莊浩凱冷峻的臉色不由增添了一抹冷色。長軀一閃,及時攔截住了她的去路。
沒料到莊浩凱竟然攔住了自己,夏婉音僵了僵身子,不由想起了去年在京城,安寧和楚鈞婚禮的時候,因爲他而鬧出的一幕。心頭涌起薄怒,更多的則是寒涼,她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開口:“請讓開!”
簡短的三個字,證明她真得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糾纏。
莊浩凱並沒有讓開,他俯首看着這個明顯跟他賭氣的小女人,微微一笑,道:“你還是老樣子!”
明明很脆弱,偏要佯裝堅強,他可以輕易打碎她的堅硬外殼,看到真實的她!既使過了一年,他仍然能輕易撩動她的情緒,他對她的影響仍然如此強烈。
“你到底想怎樣?”夏婉音的語氣隱隱有了絲哀求的意味,因爲她非常清楚莊浩凱的殺傷力!假如他打定主意糾纏不休,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聽說你最近在跟表哥鬧離婚!”莊浩凱的語氣雲淡風輕,似乎還是事不關己的樣子,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令夏婉音感到意外。“我想介紹一位律師給你認識!”
“……”夏婉音愕然,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時間摸不透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她叫戴默涵,曾是我大學的同學!”說到這裡莊浩凱微微一頓,接道:“此人打贏了無數的婚姻案子,專門替弱勢女性爭取權益,在圈內的口碑極好,也許她能幫到你!”
夏婉音心裡一動,她聽說過渡政府戴默涵的名字,那是律師界的傳奇名字!但是此人的律師費卻是極高的,而且接案子又挑剔,她都沒想過能聘請到戴默涵做律師。
莊浩凱把一張名片塞到了夏婉音的手裡,低聲囑咐道:“給她打電話,就說我介紹你找她的,她會明白!”
握着那張名片,夏婉音一直沒有作聲。她垂着頭,下意識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無論平時多麼的銳利聰慧,可是在莊浩凱的面前,她所有的機敏和智商瞬間清零,只能傻傻地任他擺佈。也許,她可以反抗,但那是在完全絕望之後。而他重新燃起了她的希望,她原本堅定的心又動搖起來,變得迷茫而彷徨。
“原本……我希望你能跟表哥和好,沒想到你離婚的想法那麼堅決,還跟他鬧到了法庭上……”說到這裡,莊浩凱低嘆了一聲,接道:“既然無法再回去了,還是早些做個了結爲好!”
他現在才知道她決意不再回到田洪海的身邊了嗎?夏婉音心裡騰生起幾縷幽怨,擡眸望向他,而她的鼻子酸澀,眼眶溼了!
既然決定分開的,時隔一年爲何又回來招惹她!難道他不知道,她根本就經不起他的撩撥嗎?究竟他對她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這些問題令夏婉音心亂如麻,無法平定情緒,好好思考。
見無論自己說什麼,夏婉音始終不吭不響的,莊浩凱有些無奈。也怪他,曾經給她的傷害令她有了戒備之心。她一定是不相信他是真心想幫她了!“無論如何,你都要跟戴默涵聯繫一下,她打的離婚官司,至今爲止還從沒有輸過!”
“唔,”夏婉音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她把名片塞進了手包裡,緩緩擡頭,勇敢地跟莊浩凱的目光對視。時隔一年,再次見面,他還是那麼英俊!偉岸的身軀,棱角分明的臉龐,還有……冷峻的眉眼。就連記憶裡對着她淡淡的笑意都斂得看不出來了。
“你瘦了!”莊浩凱伸出大手,似乎想撫上她的臉,卻在半途僵住,終於又縮了回去。看着她纖瘦的身影,淡漠的眸子裡涌起一抹憐惜和不易察覺的溫柔。爲何,眼前這算不上傾國傾城的身影總是縈繞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無論用什麼法子,都無法把她從他的腦子裡抹去。
分離的時候,是蝕骨的思念,那種思念如影隨形,根本無法用理智來斬斷。見到她的那刻,不可否認,他的心情極好,覺得整個世界都分外得明亮起來。
女人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聽到別人說自己瘦了,尤其那個人還是她魂牽夢繞的心上人!夏婉音美眸閃過一抹喜色,嫣紅的脣角微微上揚,整個人總算有了些亮色。
軍軍和甜甜結伴走過來,爭先恐後地開口要求道:“爸爸(媽媽)我們去肯德基吃漢堡!”
夏婉音立刻否決了:“不行,那些是垃圾食品,你們長身體的時候,少吃些吧!”
見夏婉音不同意,兩個人就纏着莊浩凱,要他帶他們去!
莊浩凱考慮了一下,便道:“這樣吧,我帶你們去西餐廳,吃你們最喜歡的t骨牛排!”
這個提議得到了孩子們的一致通過,於是取消了肯德基之行,改成了去西餐廳吃牛排。
已經一年了,沒聽說莊浩凱跟孟雨菱訂婚的消息。相反,最近夏婉音從安寧那裡隱約聽聞莊浩凱跟孟雨菱分手的消息。
這也成爲夏婉音接受莊浩凱邀請的主要原因!時隔一年,她終於又跟他坐在一起吃飯!
午餐非常豐盛,兩個孩子點了許多喜歡的西餐,滿滿地擺了一桌子,還有法國進口的原裝葡萄酒,以及手工現榨的西瓜汁。
兩個孩子的水晶杯裡盛着鮮豔的西瓜汁,這讓他們十分滿意,甜甜還調皮地炫耀道:“我的酒比莊叔叔的酒要紅哦!”
莊浩凱難得露出幾許笑容,作勢端起紅酒杯,說:“甜甜,我們換一換吧!”、
“纔不難呢!我和軍軍的酒是甜的,你們的酒是苦的!”小孩子受不了葡萄酒裡的澀味,認爲遠不如西瓜汁更清甜可口。
夏婉音也忍不住被逗笑了,想不到莊浩凱也有如此童趣的一面。原來在他冷峻的外表之下,同樣對孩子有着耐心和溫柔。
莊浩凱覷向夏婉音,注視着她曇花一現般的美麗笑靨,聲音有些異樣的低沉:“好久沒見你笑過了!”
夏婉音斂了笑,靜靜垂眸。時值今日,該拼搏的她拼搏了,該努力的她不遺餘力,能站到今天的高度上,她已盡力。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爲了能拉近跟他的距離,希望自己看他的時候,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儘管嘴上不願意承認,實際上就是如此!每次見到他,她心情煩躁懊惱,等到分開,她又被思念折磨到夜不成寐。如此反覆,如果不是她定力強大,幾乎要瘋狂。這樣的她,每天生活在患得患失裡,如何能夠展露笑靨!
別說他好久沒見她笑過了,她自己都快記不起自己上次流露真心微笑是什麼時間了!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夏婉音微微自嘲地開口,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迴避着莊浩凱,也許始終缺乏正視他的勇氣,就像她不敢正視自己對他的感情,還有對未來的打算。
未來如何,她幾乎從不去想!想了也是一片迷茫空虛!她愛的那個男人不在身邊,也沒有跟她同結連理的希望。
隱約裡,似乎想着等跟田洪海離了婚,要找一個疼惜她的好男人。那個男人不一定英俊,不一定富有,不一定高貴,但是擁有最溫和的性格和最和煦的微笑。好像就是張振平那樣的男人,從不用擔心他會傷害到自己,因爲那樣的男人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就算想離開了,揮揮手絕不帶走一片雲彩。
自從張振平調到了啓光唱片公司擔任總經理,夏婉音能感覺出來他對她的欣賞和愛慕。但是她註定不能迴應他,不止是因爲他有家有妻有兒子,還因爲她對他真得不來電!
哪怕明知道張振平是個百裡挑一的好男人,但面對他的時候,她就像面對一個同性朋友般自然,永遠沒有任何的波動!
婚姻不需要波動,需要的是平靜。可是如果一直平靜,豈不是死水一潭嗎?那樣的婚姻,並不是夏婉音想要的!而左右着她的情感,令她患得患失欲罷不能的那個男人卻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每每糾結時,她就在心裡暗下決心,此生再也不結婚了!
不……也許還會結婚!可是要等着莊浩凱結婚之後,她再結婚!
說到底,她不過是還沒死心!她在等着一個讓自己徹底死心的理由而已!
等來等去,莊浩凱非但沒有訂婚結婚,竟然還跟孟雨菱分手了!不可否認,她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的狂喜和激動。
所以,她加快了跟田洪海離婚的步伐,甚至不惜跟他對簿公堂。潛意識裡,她如此急迫地結束婚姻關係,就是爲了能夠快些恢復真正的自由之身,等待着莊浩凱的出現。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毫無思想準備的,他再次霸道地闖進了她的生活,成功攪亂了她本就不平靜的心湖。
“別這麼灰心!你現在就過得很好!”看着夏婉音,莊浩凱犀利的眸子裡有着一絲讚賞和溫柔,她真得很好強,也很努力。
一個女人帶着孩子,舉步維艱的,可她奮鬥到了現在,終於和孩子完全擺脫了經濟方面的困境。他們分手的時候,他給過她一筆錢,但她怎麼都不肯拿。她說,住在他的房子裡,沒有繳房租已經欠他的人情了,怎麼還能再拿他的錢。
也許,莊浩凱對夏婉音的欣賞和佩服,也因爲她自強不息的拼搏精神還有她清高自許的驕傲吧!
“你認爲我現在過得好嗎?”夏婉音怔了怔,隨即笑起來,笑容有着淡淡的憂愁和譏諷。
莊浩凱突然伸出大手,覆蓋在她的玉手上,再也沒有移開。“我願意幫你……離婚!”
心臟狂跳着,什麼叫柳暗花明,終於親身體驗了一次。夏婉音剋制着內心的激動,她不能被他看輕了,一定要沉得住氣。試着抽離自己的手,卻反被他握得更緊。
男人都是天生的獵手,到手的獵物想要掙脫的時候,都會激起他更加強烈的控制慾。
旁邊的兩個孩子已經吃飽了,跑到一邊去玩,剩下兩個大人仍然對恃着,彼此的手握在一起。
“你這樣……算什麼?”夏婉音終於破功,她的眼眶溼潤,勉強控制着淚意,聲音卻透出了委屈。
“我在追求你,難道你看不出來?”莊浩凱犀利的眸子變得溫和,就連冷硬的面部線條連同聲音一起變得柔和起來。
“……”夏婉音被嚇住了,他的表白來得好突然,令她幾乎沒有思想準備!他竟然說,他在追求她!
“等你離了婚,我們就在一起!”莊浩凱的語氣非常堅定,令人不能懷疑他的誠意。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幾乎打潰了夏婉音所有的理智和鎮定。她呆呆看着他,一時間竟然無法反應過來。
她傻怔的樣子反倒逗笑了莊浩凱,他笑起來,然後俯首吻了吻她的玉手。
夏婉音有一雙修長美麗的玉手,猶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迷上了她的手!着迷地打量着這雙被他握在手裡柔若無骨的玉手,打從心眼裡感到滿足。
出於矜持,夏婉音還是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像個小姑娘般害羞地垂首,臉龐竟然也羞紅起來。
看着羞嗒嗒的夏婉音,莊浩凱更加愉悅。也許這就是愛情的神奇之處,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她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和動作都會令他喜歡。
儘管她只是中上之姿,儘管她已經不太年輕了,儘管……可就是這樣一個並不完美的女人一直左右着他的視線,令他無法忘懷。就算得到過,仍然不捨得丟棄。假如可以,他真想一輩子擁有她!
夏婉音整個身心都歡快地雀躍着,她的幸福完全取決於莊浩凱的態度,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輕易地把她託上雲宵或者摔進地獄。
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突然改變的態度。拼命壓制住激動的心情,夏婉音暗暗提醒自己要冷靜。早就過了輕狂的年齡,活到這個份上該明白,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你……跟孟雨菱分手了嗎?”
“嗯!”莊浩凱毫不猶豫地點頭,證實了傳言非虛。“我跟她性格不合,分手已有幾個月!”
多年的軍旅生涯造就了莊浩凱冷酷霸道的性子,而身爲軍門千金的孟雨菱無疑沒法容忍他如此狂傲的個性,矛盾在所難免。時間久了,積累的幽怨就像危險的炸藥,會把他們本就薄弱的感情基礎炸得粉碎。
夏婉音冷靜下來,再開口,語氣多了幾分諷誚:“你認爲我可以容忍你的壞脾氣?”
“我從沒有在你面前發過脾氣吧!”莊浩凱似乎有些訝異不解,認真地爲自己辯解道:“你說,什麼時候我對你發過脾氣?”
“……”夏婉音啞口無言,印象中,他的確從未對她發過脾氣。儘管,她知道他的脾氣很壞。甚至,有一次她還親眼看到他一腳把身邊的警衛踹飛。
“你放心,我從不對女人發脾氣!我和孟雨菱分手主要是因爲我不想訂婚,而不是因爲她受不了我的脾氣!”莊浩凱盯着夏婉音,似乎看到了她的內心深處。“我的女人絕不是我的出氣筒!”
如此的表白,讓夏婉音心頭蕩起漣漪,她嘴角牽起一抹淺淺的笑,不再言語。
“婉音,我很想你!”莊浩凱一直握着她的玉手,那雙總是籠罩的寒霜的眸子也變得溫柔。他並不是個擅長甜言蜜語的男人,卻用最溫柔的語調告訴她,他對她的思念。
夏婉音動容的同時,也深深地動心!她任由他握着她的手,挽起脣角更增添了幾分暖暖的笑意。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動心了,莊浩凱就勢將她拉進了他的懷抱裡,摟住她。薄脣貼上她的耳際,低聲耳語道:“回到我的身邊來!”
“真得想通了嗎?”夏婉音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總覺得很懸乎。“你不覺得……我配不上你了!”
“怎麼會呢!”莊浩凱失笑地看着她,道:“你哪裡配不上我?”
夏婉音擡首迎視着莊浩凱的目光,她勇敢地宣佈道:“總有一天,我會站到跟你同等的高度上,你相信我!”
“嗯!”簡單而含糊的回答,莊浩凱不置可否。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待他的心意依然——這就讓他放心了!
午餐吃得極開心,沒喝多少酒,夏婉音幾乎醉了!臉頰酡紅,像晚霞般迷人。美眸裡烏黑的瞳仁好像墨玉般流光溢彩,平白增添了幾分嫵媚。
“媽媽,你的臉紅了哦!”甜甜毫無心機地宣佈道。
這讓夏婉音有些難堪,低聲回答女兒:“媽媽喝酒了!”
“媽媽喝酒了,不能開車哦!”甜甜又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就轉過小腦袋去看莊浩凱,主動要求道:“莊叔叔,你可不可以代替媽媽開車?”
“可以!”莊浩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目光投落在甜甜漂亮的小臉上,眸子裡的暖意不由深了幾分。這孩子,越長越像夏婉音了!一年不見,甜甜個子竄高了半個頭,小臉清秀端莊,活脫脫的小美人胚子。
“媽媽,把車鑰匙交給莊叔叔吧!”
來的時候,他們就坐她的車。不知爲什麼,在學校門口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莊浩凱的車。夏婉音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也許他是爲了跟她共乘一車才把他的車藏起來了!
“不用,你也喝酒了!”夏婉音拒絕了莊浩凱,他是軍官,如果被抓現形影響太壞。
“沒事,這點酒根本就測不出來!”莊浩凱堅持地從夏婉音的手裡接過鑰匙,轉身走出去。
“……”他還是這樣獨斷專行的性格,他的身邊的確需要一個溫順的女人!驕縱的軍門千金孟雨菱顯然不太符合他,所以他又回來找她來了!
對於莊浩凱的回心轉意,夏婉音喜憂參半,都不知道這究竟是喜還是憂。
走出西餐廳,正準備上車,卻見田洪海冷不丁地從旁邊冒出來,一把揪住了夏婉音,嘴裡罵罵咧咧的:“臭女人,還沒離婚吶,你居然就勾搭野男人了!”
上次見田洪海的時候,是半個月前,居委會的幹部調解不成,他當場就要動手打她。被人拉開了,她轉身就走,隨即尋求法律途徑來解決婚姻糾紛。從此以後,兩人的關係無疑更加僵冷,再見面不可能有什麼好聲氣,可是像田洪海這樣,見面不但滿嘴胡說還立即動手,仍然讓夏婉音氣忿不已。
“放開我,你這個人渣!”夏婉音看向田洪海的目光充滿了鄙夷,怒聲道:“你有什麼資格污衊我!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再說話!”
“媽的,老子看得很清楚!”田洪海的小眼睛睜得溜圓,有怒火冒出來。他早就看到夏婉音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莊浩凱,只是不敢跟他動手而已。此時被夏婉音一激,頓時忍不住出口成髒:“你就塊臭肉,招引得綠頭蠅圍着你轉!”
“說誰是臭肉(綠頭蠅)!”兩人幾乎異口同聲,說完又彼此對視一眼。
“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默契了,還說沒有姦情!”田洪海怒不可遏,他攥起多肉的肥掌,想揍莊浩凱又沒膽子,權衡了一下,就對着夏婉音動手了。
肥掌剛剛抓住夏婉音的頭髮,就被莊浩凱鉗制住了他的手腕。
“放開她!”莊浩凱冷聲喝斥道。
田洪海終於忍不住出聲罵起來:“你他媽的不仗義!她是你表嫂,竟然對她下手了!”
“就你這樣,難怪她不肯再回到你的身邊!”莊浩凱推搡開了田洪海,哼了聲:“我勸過她回你的身邊,是你沒有珍惜機會!既然感情已經破裂,不如趁早分開……”
“媽的,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讓我放開她,是想跟在後面撿便宜是吧!”田洪海恨不得朝莊浩凱的俊臉揮去一拳頭,可是雙方實力懸殊太高,他要打到他,起碼得踮起腳來,而且還要有精準的速度,否則不等他的拳頭碰到莊浩凱的下巴,就被軍人出身的莊給揍倒在地。
“爸爸,爸爸!”甜甜走過來,抱住田洪海的腿,同時向莊浩凱投去敵意的一瞥,小嘴巴撅起來,充滿了警告:“壞叔叔,不許打我爸爸!”
軍軍也過來了,見甜甜生氣了,就怯怯地爲他的爸爸辯解:“爸爸只打壞人!你爸爸是壞人!”
“你爸爸纔是壞人呢!”甜甜更生氣了,鄭重宣佈:“我不跟你玩了!”
見惹怒了小夥伴,軍軍便不再吭聲了。
莊浩凱拍拍兒子的小腦袋以示安慰,隨即對田洪海說:“強扭的瓜不甜,你何必再糾纏!如果你肯跟她離婚,我可以跟楚鈞打聲招呼,讓他多多照顧你的生意!”
距離上次在威大地產公司承包到的工程已經過去一年了!就算是因爲楚鈞照顧,讓田洪海順利拿到了招標的名額,可是由於技術不過硬,硬件設施落後,出了不少的問題和紕漏。工程結束的時候,驗收不合格。
好在因爲楚鈞關照,並沒有讓胡大偉賠償違約金,可是工程款卻被扣去了一半,自此跟田洪海解除了合同。
田洪海賺了那筆錢,還清了部分貸款,困窘的經濟狀況得到了基本改善,但是想要翻身卻還是比登天還難。尤其是威大地產公司跟他解除了合同,更讓他在業內的圈子裡臭名昭著,想再攬活比登天還難。
鬧到最後,他只好帶着三五個員工改行給人做家居裝潢,甚至做起了修頂樓平房漏雨的小活。又累賺錢還少,而且接觸的都是普通百姓,錙銖必較,常常讓他火冒三丈。可是迫於生計,又不得不做。
現在聽到莊浩凱說肯幫他再向楚鈞求情,讓他在威大公司攬活兒,小眼睛裡的兇光頓時斂了大半。他壓抑下心頭的驚喜,故作餘怒未消。“少用小恩小惠地收賣我!別以爲幫我找點兒活幹,就可以覬覦你的表嫂!”
“我幫你攬個一百萬的工程,事成之後你跟她簽字離婚!”莊浩凱懶得和田洪海多費脣舌,直接開門見山。
田洪海張了張嘴巴,本能地想一口答應,可是隨即想到不妥。狡猾地笑起來,很陰險的樣子:“憑你的身家,區區一百萬就算白送給我都不算什麼,更何況還要老子去幹活呢!除了費用僱工,能有多少利潤?這樣就想打發我,休想!”
“隨便你!”莊浩凱卻是擺明態度不願出更高的代價了,冷下俊臉,道:“否則你就等着和婉音對簿法庭!那時你什麼都得不到,還要付給她和孩子離家費和贍養費!”
田洪海呆了呆,不由有些傻眼。夏婉音有了莊浩凱撐腰,自己原本就理虧,如果鬧上法庭無疑更討不到便宜。不過……小眼睛一轉,他有了主意。“哼哼,我跟這個賤女人的事情倒不算什麼!不過,如果扯上了你莊少校,那可就對你的名譽不利啊!”
擺明了威脅的口氣,看來是想讓莊浩凱顧忌軍官的身份,不能被輿論抹黑,否則對前途大大不利。
哪知道莊浩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似乎根本就沒把田洪海的威脅放在眼裡。冷哼一聲,道:“隨便你!如果你認爲有能耐扳倒我,只管跟我叫板!”說罷,他不再看田洪海,直接拉了夏婉音的手,說:“我們走吧!”
夏婉音擡首望向莊浩凱,她的眼睛裡都是崇敬和激動。第一次,他如此態度鮮明地表明立場,也是第一次他當着田洪海的面維護她!這不僅僅是兩個男人的宣戰,也是對她的一種承諾和表白。
她更喜歡他了,而且有着仰望般的崇拜。這個男人,不但英俊迷人,而且高貴強大,他足以爲她撐起一片天空,讓她無懼田洪海的無賴糾纏和威脅。
欣然擡手握住他伸過來的大手,夏婉音柔順而幸福地依偎進了他的懷抱。
“靠,老子殺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田洪海乍見妻子當着他的面投進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不禁激紅了眼珠子,當時就衝上來揍人。
莊浩凱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夏婉音如此主動。儘管並沒把田洪海放在眼裡,但是她畢竟是他表兄的妻子,而且暫時並沒有解除婚姻關係,如此高調,多少會爲他惹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田洪海衝到跟前的時候,莊浩凱幾乎沒有正眼瞧,直接擡腿一腳踹飛了他。田洪海圓滾滾的身子騰空而起,徑直落地,發出“砰”的巨響,慘叫連連。
“你好像闖禍了!”夏婉音語氣好像很擔心的樣子,但是眼睛裡卻是喜悅的調皮。他爲她打了田洪海,這下子他和田洪海的關係更加誓不兩立了!自己終於不用擔心因爲他顧忌親情而成爲犧牲品。“怎麼辦?他不會放過你的!”
“壞東西,我看你很高興看到我們倆反目!”莊浩凱一眼就看穿了她心裡的“想法”,可是卻無法生氣。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嘴角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
“誰讓你招惹了人家的老婆,他不會放過你的!”好像生怕莊浩凱不知道目前的窘況,她“好心”地提醒道。
“紅顏禍水,說得就是你了!”莊浩凱低嘆了聲,自語般地說:“爲你,我破了太多的例!夏婉音,你該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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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依凝和凌琅的故事請諸位移駕煙茫的完結文《飛來橫寵之爺的野蠻老婆》:
他是龐大黑暗勢力的帝王,集權勢金錢萬千風華於一身的天之矯子,彈指間,掌握着無數人的生死命脈。
她從天而降“飛”進他的車裡,從此他的世界變得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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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依凝,你惹怒我了!”
惹怒煞星的後果很嚴重,她親身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絕望。
“該死的!你毀了我的清白,讓我怎麼嫁人!”
男子精壯的健軀隨即覆上來,在她耳邊涼涼吐氣:“除了我,你嫁給誰都是一樣的結果!”
“什麼結果?”
“做寡婦!”
一句話簡介:
這是一個純潔小白兔喬裝成妖嬈狐狸精去色誘陰險大灰狼,卻不小心鑽錯了狼窩,反被剝皮拆骨吞吃乾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