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亦風深深地看着他,嘴裡吐出幾個字,“媳婦兒。”
陸翊閉上了眼睛,“知道已經有了小風的記憶了,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他猶豫了一下又開口,“對,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樣。一舉一動也讓不自覺的想到小風。”
空氣中突然寂靜了下來,風吹身上有一些寒冷。霍亦風沒有說話,陸翊也沒再開口。
霍亦風突然開口道:“那又怎麼樣呢?”
那又怎麼樣呢?霍亦風的口氣太過於理所當然,好像認真地詢問陸翊一個問題。他直視的目光幾乎讓陸翊無所遁形。
“那天離開的時候說,以後還會結婚生子,那呢,如果們分開以後,還會不會再找別的?”霍亦風繼續問道。
陸翊迷惘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他下意識地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的可能性。
“不會。”霍亦風蘀他回答,“因爲愛。”
陸翊看着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點。霍亦風則跟着他退後的方向往前進了一步,兩個反而隔得更近了。
“們不是因爲背叛或者感情破裂而分開,所以這份感情會永遠留心裡,像酒一樣逐漸發酵,越來越深沉。將來一定會後悔的。”霍亦風步步緊逼,陸翊將目光別開,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
“而,不會給後悔的機會。”絕對不會放離開。最後一句話霍亦風沒有說出來。
陸翊一凜,擡頭與霍亦風深沉的目光對視。他從那個眼神裡看到的是毫不掩飾的佔有與掠奪,還有獨屬於小風的溫柔。
“告訴,到底怕什麼?”
陸翊握了握拳,心裡很慌亂。他腦子裡有很多事,不知道怎麼說,但是霍亦風的眼神卻給了他很多力量。
“是,很擔心,甚至有一點害怕。最重要的是,很自私。”他看着霍亦風繼續說了下去,“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不能再掌控,不能判斷對的感情,不知道這份感情可以持續多久。很害怕面對那些爭鬥,怕會太依賴,……”
陸翊說到後來有些語無倫次,他第一次這麼冷酷地直視自己的內心深處,才發現自己的卑鄙。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厭惡中。
霍亦風卻抓住了他的手,“其實只是害怕會離開。”他伸手摸了摸陸翊的頭,無奈道:“只是想們分開幾天,或許都可以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但是沒想到這麼能胡思亂想。”
霍亦風頓了頓道:“其實這之前,想如果不願意接受,願意一輩子的面前做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風。”
陸翊震驚地看着他。這是瘋了嗎?
但是霍亦風的眼神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是認真的。
“爲什麼?”
“因爲,是霍亦風,同時也是小風。”雖然冷酷無情,但是也深深愛着。
陸翊覺得眼睛又開始溼潤。細密入骨的情感他的心裡流竄,讓他無處可逃。
霍亦風繼續道:“還記不清小風的記憶的時候,大概就已經喜歡上了,一直以爲那是小風的情感作怪,事實上並不是那樣。”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呢?”
陸翊想起了和霍亦風相處的日子,每一天他記得很清楚。果斷勇決的霍亦風、自信奮發的霍亦風、脆弱彷徨的霍亦風,他們互相見證了對方的淚水和微笑。
“陸翊。”霍亦風突然喊了他的名字,“如果真的愛,那就不會害怕任何阻力。如果不愛,那麼一切的逃避都是的藉口而已。”
“告訴,的答案。”
陸翊張張口,準備說話,霍亦風卻阻止了他,用嘴。陸翊瞪大了眼睛,好霍亦風只是一觸即離。
“先告訴,的答案。”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鬆開的手。”一雙溫暖的手將他握得更緊。
“……”
一切都靜止了,就像是突然按了暫停鍵。陸翊看着霍亦風倒下來的身軀,就這麼直挺挺地倒他的身上,陸翊一摸,擡起手來上面全都是血,紅色一片。
霍亦風的手還死死地抓着他沒有放開。
“小風,小風。”霍亦風的眼神渙散,陸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身上全都被染上了血跡。
“不——”不可以,不可以。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陸翊記不太清,只知道有把他們擡到了醫院,霍亦風被送進了手術室,大門一關,就什麼不知道了。
陸翊守門口,神情恍惚的盯着頭頂上的紅燈。紀涵不知道什麼時候收到消息,也趕了過來,身後跟着那個男。
一眼看見陸翊,皺着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陸翊看見紀涵像是找到了救星,“小涵,怎麼辦?他要是有什麼事,不,不會的,還沒有告訴他,他說過不會離開的。”陸翊第一次紀涵面前這麼大失分寸。
紀涵看着他眼裡也有震驚,這已經不是陸翊第一次喊他小涵了,陸翊有時候給他的感覺實是太像那個了。陸翊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還沉浸自己的悔恨中:爲什麼要出門,到霍家去見面不就行了,爲什麼要有那麼多顧慮,爲什麼沒有說出口。
紀涵見知道現勸他什麼也沒用,自己走到窗臺邊點起了一隻煙。陸翊的事讓他有些困惑,始終環繞心頭,散之不去。
他剛吸了一口就被一隻手給舀了下來,紀涵的臉冷了下來,“幹什麼?”
男道:“這裡不允許抽菸。”
紀涵瞪了他一眼,“多管閒事。”
男以爲他擔心陸翊,就道:“不用擔心,他身上的血是豬
血。”紀涵看着他,“什麼意思?”
男道:“大概是苦肉計。”
紀涵臉上的表情近乎於扭曲,他簡直不敢相信霍亦風會做出這種事。隨即有些爲陸翊抱不平,“他怎麼可以這麼騙陸翊,沒看到他有多擔心。”就要衝過去告訴陸翊實情,男拉住了他,“他們兩口子的事,少攙和。”
紀涵斜着眼睛看着他,“誰說一定要兩口子才能管,剛纔不也管抽菸來着嗎?跟也是兩口子。”
男語塞,一副吃癟的表情。
紀涵很高興看到他吃癟的樣子,看着看着突然有些心痛,隱隱的。
男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不要去了。”
紀涵不置可否,卻是沒有再動,算是認可了男的說法。兩個都不說話,一時間有點尷尬,紀涵突然問道:“是怎麼看出來那是豬血的?”
男:“們家以前是殺豬的。”
紀涵:“……”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陸翊看得太入神,直到紀涵推他,他才發現原來燈已經滅了。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陸翊劃到醫生面前,“醫生,怎麼樣?”
醫生把口罩慢慢地解下來,“已經沒事了,幸虧送得及時。”陸翊長吁一口氣,紀涵則站身後**了一下嘴角。
“可以進去看他嗎?”陸翊問道。
醫生道:“現還不行,等情況再好轉一點吧。”陸翊有些失望但還是禮貌地衝醫生點點頭。
紀涵見陸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輕咳一聲,拉着醫生到一旁,耳語了幾聲,醫生臉色一變,尷尬地點了點頭。
一心繫霍亦風身上的陸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他只知道醫生又突然回來告訴他,現可以進去看霍亦風了。
“不是不行嗎?還是等情況好一點再去吧。”
“不不不,您現就可以進去了。”
陸翊將信將疑地推着輪椅走進霍亦風的病房。紀涵身後看着他,對男道:“估計他不會再回紀家了,們回去吧。”
“嗯。”
霍亦風手上打着吊瓶,臉色看起來有幾分慘白。陸翊摸了摸他打着吊瓶的手,冰冷冰冷的,他用手握住,希望能讓他溫暖一點。
“沒事就好。”
“以前那麼多的艱難們都一起挺過來了,說的對,不應該退縮。會像以前一樣,盡的所能保護,雖然現可能已經不需要了。”
霍亦風閉着眼,似乎是還昏迷着。
陸翊握起他的手,閉上眼睛他手背上親親吻了一下,“喜歡,真的。”
已經彎下腰的他沒有看到霍亦風嘴角隱隱浮起的微笑。
陸翊又把被子給霍亦風拉上去一點。
門外剛準備進來的虎子停住了腳步,不過還是被陸翊給發現了,他揹着一個那麼大的高爾夫球袋實是很顯眼。
“陸先生。”虎子低聲喊道。陸翊衝他點點頭,“亦風他受了點傷,們應該知道吧?”虎子點點頭,們當然知道,因爲們就現場,還從頭到尾地策劃參與了。陸翊繼續問道:“有沒有去查是誰做的?”
虎子輕咳一聲,“大概是霍擎一派的餘孽。”
陸翊道:“一定要找到兇手,還有幕後主使。”然後暗處握緊了拳頭,沉聲道:“不會放過他們的。”
虎子突然感覺背脊一涼,他看不見的地方扯了扯嘴角,真兇就的面前,兇器還背上揹着。至於幕後主使,的身後躺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彼岸姑娘的手榴彈~~第一次收到,受寵若驚(?⊙?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