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夜悠然趴在他的背上,凌越揹着她一路走着已經將近半天了。
“你不重。”凌越並沒有放她下來,簡單地說了一句。
“哦。”夜悠然看着他冷峻的側顏,只是輕哦了一聲,她瞭解他的個性和身體素質,繼續賴在他背上,省得自己走路。
夜悠然雙手攀在他的脖頸處,偶爾無聊就會拔亂他的頭髮,然後再一點點地梳理,目光懶懶地看了一眼前方,“凌越,左轉。”
男人半擡起頭,餘光看見背上的女人正無聊地用手捏着自己耳朵,有些無奈,不過也並沒有開口阻止她,轉頭看向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不由皺了皺眉。
夜悠然並沒有他想這麼多,在攀下樹洞之前,凌越早就準備了一些水果用於解渴衝飢,基本上只要跟他在一起,夜悠然就可以當懶蟲了。
“凌越,今晚是不是月圓之夜?”夜悠然揚起頭,看着漸漸暗淡的天色,聲音淡淡地問了一句。
凌越輕嗯了一聲,並沒有想太多,繼續大步前行。
夜悠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腦袋,“凌越,你木頭腦袋,就不能表現出一丟丟地好奇心嗎?”
“月圓之夜有人狼嗎?”凌越很配合,胡亂回了一句。
“人狼倒是沒有,不過……凌越,你想不想聽故事?”
凌越擡眸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雀躍,分明就是非說不可,也就是強迫自己聽,自暴自棄地點頭,“什麼故事。”
夜悠然對他這表現非常滿意,身子挪了挪,探頭,小嘴附在他的耳邊用陰惻惻地聲音說着,“傳說夜家的地宮裡,住了一頭終年不能見陽光的黑色怪物,月圓之夜,它會狂性大肆殺戮,四處都是驚慌尖叫……”
“他還沒死嗎?”凌越聽她說得這樣激動,非常識趣地開口提問。
這種傳說的東西,大約就是幾百幾千年流傳下來,凌越覺得,這怪物早應該歸西了。
“只是傳說而已,夜千尋告訴我,那怪物擁有不死的能力呢。”夜悠然看了看前方兩分岔口,伸手指着左邊的,凌越朝她指的方向繼續前行。
“凌越,其實那怪物還有一個感人的故事,你想不想聽?”夜悠然用誘哄的聲音繼續說着。
這些東西對於凌越來說,就是一些子無虛有的存在,老實說他不感興趣,不過……沒辦法,他揹着的那女人可是一刻都安靜不下來。
“嗯,繼續說。”聲音淡淡地應了一句。
夜悠然笑了笑,伸長了脖子,鼻子在他的側臉龐蹭了蹭,“凌越,我發現你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凌越的腳步不由頓了一下,自己被迫聽她說話,這就是有人情味了?他曾經很認真地思考過女人這種生物,可惜他一直搞不懂她們的思維方式。
“據說那頭怪物原本是一個人類,因爲得罪了夜家大長老,受到了詛咒將他的靈魂抽離到一頭野獸身上,它終身被禁於地宮之內,不得離開。”
“然後夜家的一位千金無意中發現了地宮,當她看見這頭醜陋的野獸並沒有被它嚇着,她並不害怕它反而對它非常好奇,這頭怪物沒有傷害她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一個人在說話,它能聽懂她的話,卻不能開口告訴她一切。”
“有一天,那位千金很高興地跑來告訴這頭野獸,她說她愛上了一個人類,她準備要下嫁給對方。一直都非常乖順安靜的野獸卻突然大聲嘶吼,女人見它突然狂性大發,嚇得立即跑,可是她並沒能離開……”
“那怪物在月圓之夜將她的靈魂抽離,他生活在地宮裡太過於寂寞,原本它是想讓她變成一頭野獸,如此一來,她將永遠留下來陪着他,可是他的計劃並沒有成功,那位千金的靈魂卻消散於空氣之中……”
“他殺了她?”凌越突然開口。
夜悠然抿了抿脣,想了一會兒,“或許是因爲自責,所以夜家的傳說,每到月圓之夜,它都會失控狂性大發。”
說着,夜悠然便好奇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腦袋,“凌越,如果你是那頭寂寞的野獸,你會不會像他那樣做?”不顧對方的想法,強制將對方變成如自己一般的野獸。
凌越的眸子一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夜悠然用自己的額頭去嗑他的後腦勺,聲音悶悶地反問,“不知道,是不是說你也會這樣做?”夜悠然突然執着了起來。
她想,以她對凌越的瞭解,他這樣專制霸道的人,真的極有可能會這樣做。
凌越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突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目光緊緊地看着前方一片的空曠,這裡就是地宮的中心。
“前面的小房子……”他當作沒有聽到夜悠然剛纔的問題,轉了一個話題。
夜悠然擡眼看去,不遠處一間間錯落有致的小石屋,六間小石屋間隔較遠,平均分佈在六角落,而那最大的石屋正處中央,這看起來就像是圓內接正六邊形,中央的大房子則是圓心。
這奇怪的格局讓夜悠然一時怔住,是什麼人會如此別有心意的建造房子。
凌越蹙眉,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小聲地對夜悠然問道,“夜千尋有沒有跟你提過這些石屋?”
夜悠然看着眼前的七間石屋,搖搖頭,“沒有,或許就連夜千尋自己也不知道地宮中央的情況,畢竟這裡是夜家禁區。”禁區就意味着,不允許被人打擾。
凌越沉默了許久,慢慢地將後背處的夜悠然放在地上,轉頭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淡淡地開口,“入夜了,我們再前行。”
夜悠然點頭同意,這裡畢竟別人的地盤,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應當小心爲妙。
兩人盤膝坐在角落處,前方那七間詭異的石屋遙遙可見,四周地勢平坦,沒有樹木,沒有河流,連一隻鳥兒生物都沒見着。
眼前只有這麼七間灰色岩石堆砌成的房子,這些房子看起來也有些年代歷史了。
“凌越,你說這裡面有沒有人住?”夜悠然眯起眸子,趁着最後的一點餘暉,注視着那邊,卻連一抹炊煙都沒有看見。
“不僅有人住,而且前段時間還曾經有一大批人過來……”凌越的目光落在泥土上留下的兩道深痕。
夜悠然順着凌越的目光看去,非常吃驚,“這是越野卡車留下的……錦玥的人?”
“應該是。”凌越收回目光,小聲地應了一句。
他的身子背靠着石壁,夜悠然被他攬在懷裡,後背貼着他的胸膛,揚起頭,她看見凌越的半閉着眼睛正要休息,他的腦袋依靠在她的肩膀處,微皺的眉宇像是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凌越,這些……”夜悠然的聲音漸低,看着他此時有些倦意,想着他之前一路揹着自己,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裡若是由錦玥管治,那麼……前面那些房子應該就是那個男人的居所。
夜悠然揚起頭看着緩緩上升的月亮,驀地她想起了夜家傳說,月圓之夜,那受詛咒不能見陽光的怪物……
“其實那怪物也挺可憐。”她無聊地喃喃自語着。
凌越只是閉目假寐,他能清楚聽到她的話,夜悠然是一個口硬心軟的人,她會去同情憐憫弱小,她從來都喜歡溫文體貼的男人。
“唐逸?”凌越在心底低喃着這個名字,“唐逸,是不是你……”
……
“你說什麼?”而此時,正在特訓場實驗區,一把僵硬清亮的聲音充斥着冷厲,“你說夜悠然來過這裡?!”
錦玥右手一把將眼前這位年老的實驗人員凌空提起,目光中隱過殺意,“她現在在哪裡?”
莫泊渾身顫抖着,開口有些結巴地說着,“她……她跟Z168一起離開……前往地宮……”
“地宮?”錦玥的眸底盡是不敢置信,隨即她雙手青筋暴跳,憤怒之極,猛地將莫泊扔到地上。
“她怎麼會跟凌越一起,你不是說凌越已經完全服從於我們嗎?你這個廢物!”
莫泊的後背重重摔倒地板上,疼得他直喘氣,驚懼地看着眼前渾身殺氣的女人,連忙求饒,“錦小姐,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根據我的實驗數據,就算那女人取下了Z168脖子的芯片,Z168也不可能服從於她,可是他們……”
錦玥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突然大笑了起來,“夜、悠、然!”她大喊着這個名字!
錦玥提腳朝莫泊的胸口狠狠地踹下去,像是在發泄着心底壓抑的憤怒,咬牙切齒地低斥着,“那女人是凌越的妻子!是凌越一直牽掛着的妻子,他怎麼可能會忘記她!”
“錦小姐!”突然一道身影匆匆地走了進來,表情焦急像是有非常緊急的事。
錦玥深吸了一口氣,收回腳,轉頭目光冷厲的看着來人,“說!”
對方是錦玥的心腹,雖然說這片禁區屬於夜家,不過這幾年都是由錦玥管治,所以有些事情她可以不必通知上面的人,私自處理,比如她要殺掉夜悠然這件事。
正彎着腰站在錦玥前面的男人,他低頭看了看手上剛送來的加密信件,不由嚥了咽口水,有些哆嗦開口,“錦小姐,門主……他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