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大門外停着一輛明黃張揚的法拉利跑車。
車內一女人,帶着白色的迪奧墨鏡,一身時尚休閒,白色短羽絨服搭配深藍緊身牛子褲,她正懶懶地支着下頜,無聊地看着程家的大門方向。
突然一道高挑俊逸的身影從程家的大門走了出來,他擡頭看去,頓時脣角微微勾起一抺淺笑,看向車內的女人。
“喂,你要不要笑得這麼勾人?”夜悠然朝他盈盈淺笑,調侃地說着。
程靜庭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凌家的三少夫人,你可別亂說話,我可是怕了你老公。”
夜悠然知道年初一那次,程靜雅買通匪徒想要殺死她兩兒子,讓她體驗喪子之痛,凌越知道這事,自然不可能放過程靜雅,這也殃及了程家。
“程靜雅那事,是她自己有錯在先,所以凌越要怎麼處理她,我們程家也不會有怨言。”程靜庭表情一派淡然地說着。
“我已經跟凌越說過,不會再找你們程家麻煩。”夜悠然示意程靜庭先上車,她今天過來找他,是爲了別的事。
“找我有什麼事?”程靜庭一大早接到她的電話,實在是非常意外。
夜悠然將車子開到不遠處的小公園裡,在一棵大樹下停下,她轉眸打量了他一圈,直接開口問道,“博物館那天,你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裡?”
“彬緣博物館那次的寶石展出主要是由白家負責,我跟白世傑的父親有交情,所以細問之下,知道了,凌越他們正緊密地安排了大量人手進入會場,所以我猜,他這麼做是爲了你。”
程靜庭聳聳肩,不以爲然,如實說着,“展覽的最後一天,你進入會場的時候,其實我已經認出你了,不過沒敢上前跟你打招呼,之後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樣,我看見你進入博物館東側的洗手間……”
“你在洗手間裡,有沒有看見什麼?”夜悠然打斷了他的話,“你有沒有看見月神之淚凌空飛起……”
程靜庭看着她失笑一聲,“丫頭,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我當時只是看見你傻呼呼呆站着,被一名匪徒用槍瞄準也不知道反應,我見有危險立即拖着你跑了出去。”
夜悠然的眸子閃過失望,果然只有自己纔看見那位銀髮少女,難道,真的是幻覺?
程靜庭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伸手遞給她一個信封,裡面裝有一些現金。
“什麼意思?”夜悠然看着手上的四千塊,有些不明白。
“你覺得我小小的俱樂部能容得下你這位凌天國際的總裁夫人嗎?”他睨了她一眼,打趣她說道。
“上次你老公在俱樂部裡狠狠地教訓安娜,這下你可出名了,我猜俱樂部裡的員工若是真的再見到你的話,估計都會自動退離三尺遠,凌天國際的總裁夫人跟他們是同事,這真是受寵若驚。”
“是你自己之前跟我說,要多一些出去外面接觸人羣,找工作什麼的。”夜悠然氣鼓着臉看着他。
“喲,沒看出來,我妹妹這麼乖這麼聽話。”程靜庭笑着吐槽她。
“不過,我想,我之前真的建議錯了,你這號人物,還是安分守己別出來禍害人間吧,咱們這些普通市民跟你玩不來。”
夜悠然聽着他喊自己妹妹,這兩個字,聽着總是覺得有些彆扭。
她打量着眼前的程靜庭,哥哥?
夜悠然從小到大,特別想要一位哥哥,沒想到她還真的有一位哥哥呢。
突然一道車影緩緩地駛過,夜悠然目光一定,眼底有些驚訝地看着那部白色的賓利內裡兩位女人。
是程娉婷和……一名貴婦,那貴婦正是昨晚她在超市裡看見的那個行色可疑的女人。
“那是程娉婷的親生母親,安荷。”程靜庭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開口淡淡地說着。
夜悠然重複低喃着這個名字,“安荷?”
“怎麼?你之前就認識她?”程靜庭覺得她看向安荷的目光有些奇怪,猜測地詢問。
“不認識,昨晚匆匆見過一面,沒有打招呼,不過……”夜悠然的聲音頓了頓,聳聳肩很坦白說道。
“這位安荷長相還真是普通呢。”除了那一身的名牌之外,沒有半點名媛的氣質,不像圈子裡的人,反而像一位光鮮的農婦。
程靜庭知道夜悠然素來說話直率,她並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中肯地說着。
程靜庭盯着程家大門處那部白色的賓利緩緩地駛入程家別墅內。
“其實我父親程進雄之所以會娶安荷,也只是因爲她的聲音。”
他意味不明地開口說了一句,那聲音很低,夜悠然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月神之淚的事情,所以並沒有聽清楚。
夜悠然對程家的事不感興趣,就連程靜庭再次詢問她要不要去見見程進雄時,她也一口拒絕了。
“下次有機會再找你吃飯。”夜悠然見時間差不多,很沒人性,直接將程靜庭轟下車。
“小沒良心的,用完就扔,是不是被你老公限制了人身自由。”程靜庭下了車,忍不住埋怨她。
夜悠然跟程靜庭混得熟悉,也不介意這麼多禮貌什麼了,直接甩下一句,“沒事咱們別見太多,凌越都開始懷疑我們有不正當關係了。”
“那你爲什麼不跟他說說,我是他大舅子。”程靜庭挑挑眉有些得意地說着。
夜悠然看着他一臉鬱悶,這個大舅子,頓時讓她想起了夜千尋,夜千尋一直以大舅子自稱膈應着凌越,估計凌越知道還有一個大舅子,肯定會黑着臉。
“沒多大的事,沒有必要說,反正我也沒想過要相認。”夜悠然嘟囔一句,朝程靜庭揮揮手,開車回家去了。
然而程靜庭依舊留在這小公園裡,看着那明黃奪目的跑車飛馳離去的車影,脣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
“悠然,你可能有麻煩了……”
……
夜悠然回到家之後,大腦裡依舊是那枚突然消失無蹤的寶石的事,竟然沒有半點線索,這讓她有些沮喪。
“媽咪!”
夜悠然剛一回家,凌以曄和凌以曜兩個小傢伙立即衝上前,抱着她。
“媽咪,我和哥哥起牀之後沒看見你,我們都擔心你不見了。”凌以曄奶聲奶氣地說着,憨氣的童稚聲音帶着濃濃地擔憂。
夜悠然有些抱歉地看着他們,蹲下身子,“你們媽咪很厲害,上次那些匪徒都奈何不了我,我不會輕易出事,甭瞎想。”
“我媽咪最厲害了。”凌以曄很好哄,只要在他小臉蛋上親一親,他頓時什麼都無所謂了。
夜悠然看着萌寶,她不由失笑,好像自從上次印尼那羣匪徒的意外之後,她兩兒子更加喜歡纏着她了,這下凌越肯定又要生悶氣了。
夜悠然拿着信封在他們面前晃了晃,“瞧,你媽咪被老闆炒魷魚了,這裡有四千塊,咱們中午就出去吃飯,把這點錢花完。”
萌寶笑得天真燦爛,夜悠然說什麼他們都會同意,而且非常積極響應。
在家裡吃過一些白粥之後,和萌寶在家裡一起看了動漫,收拾一下包包,中午的時候,讓保鏢開車送他們一起去了西聯廣場美食街。
這裡的東西雖然不及高級餐廳那麼精緻,不過夜悠然喜歡小吃。
而且這裡人多熱鬧,笑聲比較多,她牽着萌寶到處亂跑,每樣特色食品她買一些試吃,萌寶見夜悠然笑得開心,他們也跟着很歡快。
三人吃得肚子圓鼓鼓的,夜悠然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皮,點了三杯熱橘子茶,打算和她兒子一起消化消化。
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
夜悠然挑挑眉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是一個陌生的來電。
“我有急事找你,現在就過來療養院。”是一把熟悉的女聲。
夜悠然沉默了一會兒,“什麼事就直接說。”她的聲音很冷淡。
可是對方像是一定要她過來似的,聲音有些憤怒,“我是你媽,我讓你過來難道也跪下來求你嗎?是不是覺得現在嫁了凌越,身份不一樣,看不起我!”
夜悠然秀眉微微緊擰,語氣帶着一份厭惡,“到底是什麼事?如果是你跟程進雄那點破事,那麼就不必來煩我了,我沒興趣知道你們那轟轟烈烈的情史。”
夜悠然的話剛說出口,對方卻怔了一會兒,隨即她勃然大怒了起來,“夜悠然,現在立即過來療養院。”
說着,對方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夜悠然有些愕然地看着被掛斷的手機,眼底盡是不屑,還有一份無奈。
這就是她的生母,真想跟她斷絕關係。
“媽咪。”萌寶見夜悠然分明就是很生氣的樣子,立即扯了扯她的手臂,有些關心地看着她。
凌以曜揚起小腦袋,有些在意地問了一句,“媽咪,剛纔是誰給你打電話?”
夜悠然想了好久,最後不情不願地開口,“你們外婆。”
葉子萱確實很自私,她根本就不配當一名母親,不過,夜悠然看着眼前的雙胞胎,她也不那麼生氣了。
因爲夜悠然覺得她自己也不是一位稱職的好母親,或者她也沒有資格去埋怨太多。
“兒子,我要去一趟療養院看你們外婆,我讓保鏢先送你們回家,好不好?”夜悠然誘哄着他們說着,不過萌寶像是不太樂意,他們皺着小臉蛋,有些不開心。
夜悠然不想帶萌寶去療養院,她知道葉子萱不會說出什麼好聽的話,那女人總是喜歡譏諷別人,夜悠然不想帶萌寶過去受委屈。
夜悠然看了看對面有個兒童樂園,便跟他們商量着,“你們和伯爵到兒童樂園那邊玩,我去一個小時就回來了,然後再陪你們一起買東西,吃晚餐再一起回家好不好?”
萌寶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勉強點頭。
這裡有伯爵,三名保鏢看護着萌寶,夜悠然也放心,於是她開車便朝療養院趕去。
然而夜悠然並不知道,給她打電話的人,並不是葉子萱,那只是聲音聽着非常相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