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長官看着面前優雅、高貴的男人,疑惑的問道。
“這是我的名片。”男人拿出一張燙金的名片遞了過去。
“英國伯爵?”長官倒抽一口冷氣,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是英國皇室的貴族?難怪他覺得這人一身貴氣逼人。
“我們老爺這次千里迢迢而來,只爲了尋找他的下落。”管家恭敬的開口,鬢髮用髮膠往後捋得整齊,他指了指手裡的照片,“他是老爺失散多年的孩子,我們打聽到,他現在正在貴署上班,不知道能不能請他過來一下?”
長官面露尷尬之色,笑了笑:“這個……剛纔他才遞交了辭職申請。”
男人眉梢一挑,深邃的臉廓,帶着成熟男人的性感與感性,屬於中外混血的容貌,即使進入中年,依舊魅力無限,一雙內斂光華的眸子,深不見底,眉宇間一抹厲色,與雲飛揚如出一轍。
“他住在哪兒?”男人磁性的嗓音從紅脣中吐出。
管家將照片收好,畢恭畢敬的立在他身後。
“你等等,我幫你查一下。”長老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迅速從電腦中調出雲飛揚的入職資料檔案,上面登記的地址,是朱貝兒所住的公寓,將地址寫在紙片上,遞給男人:“這是他的住所。”
“多謝。”男人點了點頭,領着管家,風度翩翩的離開了,黑色的保時捷在街頭巷尾穿梭,他筆挺的身軀坐在後座上,食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着。
這世界還真小啊。
嘴角一抹趣味的笑緩緩揚起,沒想到,他苦尋多年的孩子,居然會是他。
男人曾經見過雲飛揚,只一面之緣,難怪當時,他會覺得和他分外投機。
這就是血緣的牽引嗎?
心頭想要見到兒子的衝動愈發大了,他吩咐一句:“開快一點。”
跑車呼嘯着穿過市中心,在一棟有了年代的公寓前停下,男人虛拍着身上的正裝下車,眺望着這座大樓。
“是這裡嗎?”
管家對比了下門牌號,“是的,老爺。”
“敲門,”他微微頷首,“算了,我自己去。”
腳步往前一邁,在鐵門前按響門鈴,可鈴聲響了好一陣,也沒有人開門,男人好看的眉峰微微皺了一下,不在家嗎?
“老爺,要不要過一陣再來?”管家害怕他在這兒吹風,會着涼,恭敬的問道。
“不用了,我就在這兒等他。”男人靜靜站定在公寓外的高牆旁,筆挺的西裝,在微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他半合着眼簾,眸光流轉,上衣口袋裡揣着一張雲飛揚的照片。
兒子……
他的兒子……
這些年來,他在各國瘋狂的尋找着愛人和孩子的下落,卻始終沒有任何線索,後來得知,愛人就在香港,他出動了英國皇室的力量,將二十多年前出生的所有孩子的資料通通調查出來,進行DNA比對,果然在資料庫中,發現了他的孩子。
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是他。
遙想初次見面,他爛醉如泥,而自己也是心情惆悵,在酒吧裡喝得酩酊大醉,最後分別,再也沒有見過面,雖然留下了聯繫方式,可對方想來,也沒將那次的偶然放在心上。
不愧是他的兒子。
朱貝兒和雲飛揚在超市裡買了不少的菜,一路有說有笑的逛回家,就看見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家門口,雲飛揚眉梢一挑,眸光冷冽,看着牆
邊矗立的人影,將朱貝兒護在身後,手裡還提着兩大袋食料。
一副戒備的模樣,眉梢冷冽如刀,臉廓鋒利,渾身散發着一股危險的氣息。
“你是誰?”冷清的話語從嘴裡吐出,穿過涼風,扎入男人的耳膜。
他從牆角直起身體,穩步過來,一身筆挺的西裝,風姿卓越,渾然天成的優雅、貴氣,等到他站定在雲飛揚面前,雲飛揚才覺得,這人有幾分眼熟。
想了想,終於在記憶裡某個角落,找到了男人的蹤影:“是你?”
“看來你似乎沒有把我徹底忘記。”男人眼眸深處有雀躍的光芒在跳動,彷彿雲飛揚沒有忘記他,是一件多麼讓他開心的事。
劍眉微揚:“不請自來有何貴幹?”
雲飛揚的態度並不友善,渾身警戒,始終將朱貝兒護在身後。
男人低頭一笑,“可以進去說嗎?在這裡站了一下午,有些冷了,請我喝杯茶吧。”
雲飛揚冷冽的視線從上到下將他掃視一圈,脣角緩緩揚起一抹邪魅的笑,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究竟是來做什麼的,朱貝兒小跑着將房門打開,領着人進屋,並不算寬敞的公寓,卻五臟俱全,透着一股溫馨的味道,男人不着痕跡的將整個公寓打量一遍,身後的管家,靜靜站在沙發後,他筆挺的身軀在沙發上落座,朱貝兒友善的送上一杯熱茶。
“請用。”
這就是他兒子尋找的愛人嗎?男人只一眼,就對朱貝兒格外滿意。
一個外柔內剛,眼神純淨的女孩,和他的兒子很般配。
“說吧,你到底來做什麼的?”雲飛揚端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手肘支撐在扶手上,食指輕託下顎,狹長的眼微微眯起,眼眸中暗光閃爍。
男人淺淺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道:“我是來帶你回家。”
雲飛揚心頭一驚,朱貝兒更是錯愕得險些將手裡的盤子給摔落到地上。
這人,腦子有問題嗎?
“回家?不好意思,我聽不明白你的意思。”雲飛揚鬱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悅。
這人,是專程來戲弄他的嗎?
“或許我應該從頭說起。”男人微微一笑,不知爲何,朱貝兒總覺得,他和雲飛揚有些相似,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帶着些許嘲弄,些許譏諷,些許高深莫測,她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一旁的雲飛揚,將這抹怪異的想法壓在心底。
“我二十多年前來過香港,”男人神色恍惚,彷彿想起了什麼事,整個人沉浸在回憶中:“那時候,我遇到了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我和她相戀了,我喜歡她帶給我的安全感,喜歡她笑起來溫柔的樣子,喜歡她每天早上爲我做好早餐,我們度過了一段快樂,平凡的時光。”
雲飛揚的五指用力握緊扶手,指骨隱隱泛白。
他已經預感到,接下來的話,絕對不會是他想要聽的。
“後來,我的家族命令我回國,我掙扎過,可是,作爲家族的長子,我無法拒絕承擔屬於我的責任,我需要回國和另一名女孩結婚,繼承爵位。”
“所以你拋棄了那個女孩?”雲飛揚截過話頭,冷聲質問道,深幽的眸子裡,有波濤正在涌動!
一張臉暗沉無光,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空。
“是的,”男人坦然承認,眉宇間掠過一絲暗淡:“可是,回國後我忘不了那個女孩,我再一次來到香港,可是,她已經不在了,我找
遍了她能夠去的每一個地方,打聽了三個月,才知道,原來她懷着孩子,隻身離開了故鄉,從此以後,我便和她失去了聯繫。”
“然後呢?”雲飛揚危險的眯起眼,眼中一片涼薄,絲毫沒有爲這故事感到惋惜,有的只是一片冷意。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爲什麼還要回來?
既然已經決定拋棄她,爲什麼還要苦苦找尋?
男人一怔,對上他冷漠的視線,狼狽的移開眼,看着手中波瀾不驚的茶水,幽幽的道:“然後?我忘不了那個女孩,所以,回國後,我就與妻子離婚,恢復了單身的日子,十年如一日的找尋着她和孩子的蹤影,就在前段時間,我終於找到了我的兒子!”
他的情緒略顯激動,一雙眼欣喜的看着雲飛揚,眸中有水光微閃:“那個孩子就是你!我進行過DNA比對,你是我的孩子,不會有錯。”
轟!
朱貝兒被這個消息給炸得頭暈目眩,突然有一個男人上門來說,他是雲飛揚的父親,這種事,未免太離奇了吧?
悄聲吞嚥了一下,她將視線轉移到雲飛揚身上,只見他低垂着腦袋,一片死寂。
客廳,安靜得落針可聞。
只有男人急促的呼吸越來越大,“我終於找到了你,我的孩子。”
他激動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張開手,想要去擁抱雲飛揚。
“你算什麼東西?”涼薄的話語,輕飄飄從嘴裡吐出,雲飛揚漠然擡首,臉上毫無半點欣喜,有的只是一片冷冽,薄脣緩緩揚起,些許嘲弄的弧度,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就算DNA比對結果顯示我們是父子又如何?既然當初拋棄了,何苦還要找回去?你以爲你是個什麼玩意?我雲飛揚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掉的東西嗎?”
糟了!
朱貝兒心頭一個咯吱,雲飛揚明顯已經動怒了,她急忙上前,雙手按住他的肩頭,眉頭緊蹙,“飛揚,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的長輩。”
“連你也要幫着他說話?”冰冷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裡面有痛苦,有淒涼,還有隱藏得極深的脆弱。
她胸口一痛,嘴巴一張一合,再難說出一個字。
是啊,他不是玩具,不是沒有感情的東西,他是人!
二十多年沒有父親的日子,他一個人熬過來了,可現在,卻突然冒出一個聲稱是他父親的男人,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我雲飛揚只有母親,沒有父親,如果你來,只是爲了告訴我這個狗血到極點的故事,大可不必!慢走不送!”近乎粗魯的將男人推出公寓,然後大力將門重重合上,客廳裡的燈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朱貝兒無助的站在他身邊,雙手攤開,將他擁入懷中,手掌拍打着他的背脊,什麼話也沒說,她給他的,是無聲的安慰。
“不管你怎麼恨我,我們依舊是父子,我不會放棄的,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我會在香港等着你接受我。”男人磁性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朱貝兒明顯感覺到雲飛揚身體有片刻的僵硬。
“我不會承認的!我絕不會承認!”他死死咬着牙,一字一字緩慢的說着。
飛揚,如果你真的不願承認,爲什麼現在,你卻哭了呢?
感覺到脖頸間有一陣溫熱的溼潤感,朱貝兒心頭狠狠一嘆。
明明期待着父親的,卻偏偏要裝作不在乎。
飛揚,你這又是何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