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貝兒緊繃的身體逐漸緩和下來,她被路易斯以一種危險的姿勢緊抱着,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她赤裸的胸膛。
她不敢動!就怕路易斯會再度失控。
“抱歉。”彷彿察覺到她的不安,路易斯飽含歉意,輕聲呢喃道,他的呼吸縈繞在朱貝兒的耳畔,一次又一次折磨着她敏感、纖細的神經!
貝齒輕咬下脣,朱貝兒忍着心中的害怕,吶吶的問道:“你能不能……先出去?”
她無法和一個剛纔試圖對她不軌的男人正常交談,哪怕他說他只是酒後糊塗!她也接受不了!一想到他剛纔的意亂情迷,朱貝兒就無法冷靜!
路易斯眸光微微一沉,只是定定的看了她幾眼,一言不發的翻身下牀,勾起地上的衣衫,重新穿戴好。
離開屋子前,他再度開口:“真的很抱歉。”
可是有些事,道歉有用嗎?
房門重重合上,朱貝兒再也剋制不住,跪在大牀上嚎啕大哭!
爲什麼啊!爲什麼她總要遇到這種事?
失控的哭泣聲從門縫中傳出,路易斯神色晦暗不明的站在屋外,聽着她聲嘶力竭的哭聲,心像是被誰大力捏緊,揪揪的疼。
對不起……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這樣默默的道歉。
晚餐時分,朱貝兒換了身高領的毛衣,將脖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遮蓋住,她的雙眼紅得跟核桃似的,眸中血絲遍佈,整個人看上去很是蒼白。
穿着拖鞋來到餐廳,路易斯正背對着門,站在落地窗前,他的身影在這微沉的天空下,顯得格外落寞,一絲絲寂寥纏繞着他。
或許,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朱貝兒只能這麼安慰自己,極力想要嚮往常一樣對他笑臉相迎,可那笑,卻比哭還難看。
聽到她的腳步聲,路易斯急忙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頓住。
路易斯深深吸了口氣,溫和的看着朱貝兒,道:“你先說吧。”
只要她不要因爲這件事害怕自己,只要她能夠對他微笑,哪怕讓他付出一切,他也心甘情願!
如果不是愛到極致,如果不是真的將她放在心尖,路易斯怎會如此卑微?
“剛纔的事。”朱貝兒吞吞吐吐,不知該怎麼說,她想要告訴路易斯,她不介意,可是真的嗎?
路易斯彷彿看出了她的爲難,體貼的笑了笑,走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剛纔是我不對,我發誓不會再有下次了。”
朱貝兒心底悄悄鬆了口氣,她看得出路易斯是認真的,臉頰上總算是浮現了一抹真誠的笑容,眉眼彎彎:“恩,那就好。”
其實,他人真的挺不錯的。
緩和了氣氛,路易斯再次下廚爲朱貝兒做了中式料理,一盤麻婆豆腐,一盤清蒸鯽魚,一碗鮮味湯,看上去十分可口。
朱貝兒吞了吞口水,贊
許道:“哇!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會做家常菜!”
路易斯只笑而不語,他沒有告訴朱貝兒,從白鬼的調查中,他早就知道了她平時的喜好,特地在閒暇時,找城堡裡的大廚偷偷學的。
只爲了搏她一笑。
“你嚐嚐看,這是我第一次做中式料理。”路易斯用象牙勺子盛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遞給朱貝兒,眸光略顯緊張,期待着她的迴應。
朱貝兒吹了吹氣,才舀起一勺送入嘴中,隨即,高豎起拇指,“好喝!比我吃過的還要正宗,你真的是第一次做嗎?”
怎麼可能有人的廚藝天分這麼好?
“哈哈哈,謝謝誇獎。”路易斯大悅,笑得好不得意,這世上他聽過太多太多獻媚的話,可從朱貝兒的嘴裡說出來,他卻高興得就像得到了老師表揚的孩童,只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喜悅。
一頓飯,兩人吃得愉快,吃過晚飯後,路易斯帶着朱貝兒到牧場去放羊。
柵欄裡草坪草綠,一架風車在晚風中咕咕轉動,寬敞的牧場上,絨毛雪白的羊羣發出咩咩的叫聲,天空大雁南飛,天地之景交相輝映,朱貝兒扒下一根草,衝入羊羣中,可她的腳步聲卻讓這幫羊羣,一鬨而散。
氣惱的跺了跺腳,她叉着腰衝一旁樂不可支的路易斯大吼:“爲什麼它們不理我?”
她只是想和這羣羊玩玩而已。
怎麼感覺反倒成了洪水猛獸了?
路易斯誇張的大笑,“哈哈,你……你這樣完全不行的……”
哪有人會拿着根草衝到羊羣裡去?羊不跑才奇怪了。
朱貝兒氣呼呼的道:“那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路易斯無辜的攤了攤手,他可是堂堂黑手黨的教父,怎麼可能會放羊?
“你不知道還養這麼多羊做什麼?”朱貝兒不相信,哼,養了這麼多羊羣,他還說自己不會放羊?不願意教直說嘛,幹嘛敷衍她!
路易斯趕緊上前,拍着她的背給她消氣,碧綠色的眸子流淌着星星點點的柔和笑意:“這些羊是前教父養的,我一直都是請牧場工人來養。”
“切,”朱貝兒頓時覺得僥倖,她瞪着眼,凝神看着那羣不遠處聚集在一起的羊羣,“我一定要讓它們和我玩兒!”
說罷,她嬌小的身體迎着風,再度往前跑。
飛揚的長髮在空中亂舞,她時而被羊羣弄得蹙眉大罵,時而因爲某隻綿羊的親近展顏微笑,銀鈴般的笑聲,宛如一曲輓歌,讓路易斯徹底醉了。
“哈哈哈,你快看,我抱到它了,我抱到它了!”朱貝兒高高舉起一隻小綿羊,回頭衝着路易斯大笑,那純淨的笑顏,讓路易斯心跳大亂!
他高高豎起拇指,雙手做喇叭狀,衝着朱貝兒誇道:“你真棒!”
“嘿嘿。”朱貝兒有些不好意思的颳了刮鼻尖,將手裡握着的已經變形的草遞到綿羊嘴邊:“乖乖,快把它吃了。”
“……噗。”路易斯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這是羊,和人
完全不是同一個品種,怎麼可能聽得懂她的話?似乎是在印證路易斯的想法,綿羊拼命的搖晃着腦袋,兩個羊角在空氣裡劃出呼呼的勁風,就是不肯吃朱貝兒手裡的草。
“哼!”朱貝兒氣惱的將草甩開,衝入羊羣,追趕在它們後面,它們跑,她也跟着跑,沒多會兒,就累得氣喘吁吁,整個人噗通一聲栽倒在草坪上,仰面看着這美麗的夜空。
繁星點點,輪月當空,彷彿銀河般漂亮。
她雙手枕在腦後,青絲撲散在地下,恬靜的臉頰上,掛着一抹驚心動魄的甜美笑容。
路易斯似被蠱惑了心神,走了上去,絲毫不顧及身上昂貴的西服,學着她的姿勢,躺下,兩人就在這夜空下,對望星辰,氣氛一片溫馨。
“羅馬的夜晚真漂亮。”朱貝兒驚豔的喃喃道。
路易斯微微一笑:“和香港相比呢?”
香港……
乍一聽到這個地方,朱貝兒不可遏止的想起了雲飛揚,可下一秒她又將這抹情緒徹底甩出腦袋。
“香港啊,香港的建築太多了,高聳入雲的,車水馬龍,夜晚雖然也美,可卻沒有這麼幹淨。”
交通發達、經濟發展迅速的城市,總會在發展中失去一些原滋原味的東西。
“你喜歡意大利?”路易斯輕輕問道。
“恩,很喜歡。”朱貝兒打了個哈欠,眼角隱有水光,她很喜歡這裡,夠閒適,夠清靜。
腦袋暈沉沉的,睡意上頭,她閉上眼,小憩。
“那你會留在意大利嗎?”會留在我身邊嗎?後半句話,路易斯沒有說出口,他側過頭,深情的注視着朱貝兒安睡的小臉。
“唔。”她睡意朦朧中,根本聽不清他的問題。
“那你喜歡他嗎?”路易斯彷彿要將心裡所有的疑惑統統問出來。
只可惜,迴應他的,卻是朱貝兒徹底安靜下來的臉頰。
細長微卷的睫毛靜止,長髮偶有幾縷隨風飄舞,拂過路易斯的臉頰,他擡起手,揪住那縷髮絲,輕輕的扯斷,然後將自己的金髮扯下幾絲,從草坪上坐了起來,將黑與金的髮絲打成一個結。
他聽說過,中國古代有句話,叫結髮夫妻。
只要結過發的,就可以相伴到老。
紅豆骰子,入骨相思,發有千千結。
可他不知道,所謂的結髮夫妻,是在拜堂後,拽着紅巾在衆人的祝福中進入新房,在衆人的見證下,完成這一神聖的儀式,而髮絲若斷了,如何能結成同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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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將打了結的頭髮收好,他起身進入城堡,出來時,臂膀間多了一條毛毯,溫柔的爲朱貝兒蓋好,溫熱的手指將她繚亂的髮絲撥到耳後,在她的眼睛上,落下輕如鵝毛般深情的吻:“睡吧。”
那一夜,他們共同躺在蔥綠的草坪中,靜靜的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那一夜,是路易斯心底最美最動人的一幅畫卷。
此後不管滄海桑田,斗轉星移,他也忘不了,舍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