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一定要知道?”雲飛揚猖狂的笑着,鬆開了手,拍着褲腿悠然起身,這一刻,他的眸光再無半點溫情,有的只是一片冷漠以及嘲弄,他高傲得像是君王,俯瞰着他腿邊卑微而又落魄的朱貝兒,“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女僕,就算是卑賤的螻蟻,也是我雲飛揚的人,把她拉到車上去,省得她丟人現眼。”
雲飛揚衝着從車上下來,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吩咐一句,便先一步轉身,保鏢猶如拖着死狗一般,揪緊了朱貝兒的頭髮,在路人錯愕、害怕的目光中,拖着她往車上扔。
動作粗魯,朱貝兒只覺得頭皮都彷彿要被他給拽下來,疼,鑽心的疼。
她被無情的扔到後座上,身體正好砸向雲飛揚,他伸出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接住了她的身體。
可下一秒,他又像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驀地鬆開,任由朱貝兒狼狽的倒在座位上。
“開車。”她微抿着脣,冷硬的脣線,彷彿千古不化的寒冰。
朱貝兒抱着胳膊,蜷縮在車窗邊,身體瑟瑟發抖。
她好恨!恨自己的無能!恨雲飛揚的殘忍!
早就知道他是個魔鬼,爲什麼還要對他抱着一點點期待?爲什麼還要以爲他來,是知道了學校的事,是來安慰她的?
朱貝兒!你還能再犯賤一點嗎?
自嘲、絕望、委屈,甚至還有對雲飛揚的失望,複雜的情緒徹底將朱貝兒的心窩填滿,她將頭擱在膝蓋上,緊咬着牙根,眼淚簌簌的從她的臉龐滑落。
雲飛揚聽到那細小的哽咽聲,眸中似閃過一絲內疚,轉瞬即逝,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繡着暗色條紋,帶着古龍水香味的帕子,抓住朱貝兒的頭髮,強迫她昂起腦袋,粗魯的擦着她臉上的淚痕。
他的臉上除了嫌惡,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憐惜。
“要哭,別髒了我的地方!”他無情的話語,猶如一根尖銳的針,筆直而又殘忍的插在朱貝兒的心窩上,她緊握着拳頭,咬着牙,死命掙扎着,可頭髮被他拽在手中,每一次動彈,頭皮就陣陣發麻。
疼痛順着神經傳遍她的全身,朱貝兒吃疼的嚶嚀一聲,可眸子卻依舊惡狠狠的瞪着雲飛揚,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剮。
比起她方纔無聲空洞的瞳孔,現在倒是精神多了。
雲飛揚心頭微微鬆了口氣,臉上卻掛着惡劣的笑容,“怎麼,剛纔不是還要死不活的嗎?現在看見我,就來精神了?”他曖昧的扣緊朱貝兒的下顎,食指順着她纖細的脖頸摩擦着,指尖遊走過的肌膚,都猶如被細小的電流竄過。
朱貝兒敏感的身體微不可查的顫了顫,小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染上了一層紅撲撲的粉色。
看上去,既脆弱又嫵媚,彷彿風雨中搖擺的花朵,惹人憐惜。
“呵,這麼敏感,要不然我們就在這兒解決?”雲飛揚眸中流光微閃,魅惑得說道,彷彿在誘惑着人們一步一步走近地獄的妖。
朱貝兒差點被他迷去了心神,牙齒在舌尖重重一咬,血腥味溢滿了口腔,她咧開
嘴角,衝着雲飛揚呸了一聲,雙腿往上一蹬,雲飛揚甚至來不及戒備,男人最脆弱的部位,被直接踢中。
他痛苦的捂着傷處,腰半彎着。
朱貝兒冷冷的笑了,活該!
一想到他害得爸爸慘死,害得自己被學校開除,幾次三番譏諷她,嘲弄她,朱貝兒心頭的火,就愈燃愈烈。
她眸中恨意滔天,陰冷的看着雲飛揚,這一刻,她知道她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即使全世界拋棄她,她也無所謂!
只要能夠將她逮捕,只要能夠將三合會徹底剿滅!
她甘願活在這個充滿痛苦與絕望的世界中,和這老天鬥上一鬥!
以朱貝兒之名,繼承父親的宏願!
那個女人是誰?
洪樾坐在車裡,握着方向盤的手隱隱泛白,飛揚就是爲了這個女人,所以纔會把自己丟在公司嗎?
心驀地不安起來,貝齒輕咬脣瓣,她搖了搖頭,不會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腳一轟油門,車子迅速的朝着古堡的方向駛去,她需要親口問飛揚,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車子很快開到了古堡外,一衆身穿黑衣的警衛畢恭畢敬的立在金碧輝煌的大門口,門閂是精緻的石獅子頭樣式,花園裡的梨花樹從高牆冒出了頭,風徐徐的颳着,梨花顛下枝頭,簌簌的掉到地上。
雲飛揚一把將朱貝兒抱了起來,完全漠視了她的掙扎,大步走近古堡,他強勁有力的臂膀像是注了鉛,牢牢的固在她的身下,華麗至極的公主抱,朱貝兒驚呼一聲,雙手握成拳頭,垂着他的胸膛:“你放開!放開我聽見沒有?”
雲飛揚劍眉上挑,狂傲的笑道:“放開?好啊。”
說罷,他雙手一攤,朱貝兒在毫無準備之下,砰地摔倒在鵝卵石地板上,手腕被蹭破了皮,臉上污泥遍佈,狼狽得好似街上的乞丐。
“噗哧。”一旁的警衛幸災樂禍的笑了,他們都是三合會的骨幹,剛纔還奇怪少主怎麼會對朱有爲的女兒如此溫柔,敢情是爲了戲耍她啊。
那一聲聲細碎的笑聲,如針,一根根紮在朱貝兒的身上,恥辱!前所未有的恥辱!朱貝兒咬緊壓根,雙手在地上一撐,利落的翻身站了起來,目光冷冽的看着雲飛揚,胸脯因憤怒上下起伏着,被緊身的襯衫包裹的豐盈,呼之欲出。
雲飛揚的視線緩緩在她的胸前掃過,眸光一暗,危險而又邪魅。
“我愛慘了你這副忠貞烈女的表情,”他擡起手,曖昧的撫着朱貝兒冰冷的臉頰。
“無恥!”朱貝兒狼狽的撇開頭,用手掌擦着被他撫摸過的肌膚,他的觸碰讓她打從心裡厭惡!一個毫無紳士風度的男人!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
雲飛揚饒有興味的挑眉反問:“不是你讓我撒手的嗎?我很聽話的在執行你的命令,現在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你是不是也該獎勵我?”話意有所指。
朱貝兒立即警覺,她已經見過太多次這樣的表情,雙手護在胸口,她連連退了兩步:“你想做什麼?”
“
呵,我想做的就是你腦子裡想的。”他手臂一伸,霸道的摟過朱貝兒的脖子,將她狠狠壓在胸口,右手溫柔的摩擦着她的背脊,透過一層單薄的襯衫,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她越來越熾熱的體溫。
朱貝兒用了吃奶的力氣,想要掙脫他的懷抱,美麗絕美的臉頰在他刻意的玩弄下,染上了紅暈,宛如徐徐待放的嬌豔花朵。
“飛揚!”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雲飛揚的動作一頓,他鬆開手,任由朱貝兒逃離自己的懷抱,扯了扯褶皺的衣袖,笑得人比花嬌的轉過身去。
洪樾輕蔑的掃了朱貝兒一眼,隨即嬌笑着跑到他身邊,故作親暱的勾住他的胳膊,眨着眼問道:“飛揚,走的時候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害我等好久。”
雲飛揚趁勢摟住她的腰肢,脣邊的笑似比平日溫和了不少,“我沒說,你不是也跟來了嗎?”
他的話扎入洪樾耳中,她的臉上的笑容猛地一僵,訕訕的道:“我只是不放心嘛。”
“哦?”雲飛揚似笑非笑的挑高了眉梢,深邃的眸子宛如一泓死水,不起波瀾。
洪樾避開他犀利的視線,看向一旁咬着脣面色慘白,落魄得猶如醜小鴨般的朱貝兒,這女人倒是有幾分姿色,比以前那些明星清純不少,洪樾心底的不安愈發大了,她豐滿的身軀往雲飛揚的身上又靠近了一點,笑着問道:“飛揚,她是誰?”
纖長的十指,指向朱貝兒。
她們倆隔着幾步的距離遙遙相望,一個倨傲嫵媚,一個卑賤狼狽,一個似九重天上的玉女,一個似泥土中的草芥。
朱貝兒難堪的低下頭,下脣已被她咬破,血腥味充斥着味蕾,她不知道爲什麼看見他們並肩站在一起,她的心會痛。
不是很好嗎?男俊女俏,他們多匹配啊,不是很好嗎?
從心尖上盪開的苦澀漫上喉頭,她的身體在陽光下微不可查的顫了顫,身側的小手,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啊。”雲飛揚託着下巴,呢喃了一句,似在考慮如何解釋朱貝兒的身份,洪樾緊張得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完美的側臉,等待着他的後半句話。
朱貝兒同時高高豎起耳廓,她想知道,在雲飛揚的心裡,她究竟是什麼。
是仇人的女兒,是戰利品?還是……
古堡的花園安靜得落針可聞,凝重的氣氛彷彿讓空氣也凝固了,就在洪樾想開口轉移這個話題時,雲飛揚輕啓薄脣,涼涼的道:“不過是個奴隸。”
奴隸?
一個奴隸?
朱貝兒猛地倒退一步,本就慘白的臉在陽光下近乎透明,脣瓣烏青,爲什麼她的心會痛得窒息?爲什麼她難過得想哭?
眼眶乾涸而又紅腫,她擡起頭,飛快的看了那宛如金童玉女般的一雙璧人,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痛苦,捂着嘴,轉身跑開了。
那一秒,雲飛揚差點衝動地想要追上去,可腳還沒擡起,他的理智就已經阻止了他。
還不行……
還不到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