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揚漫不經心的笑了,五指溫柔的順着洪樾微顫的臉頰緩緩撫下,滑過她的下頜,滯留在她纖細的脖頸上,然後,手指猛地一緊。
“呃……”洪樾只覺得呼吸一滯,好難受!空氣變得稀薄,她四肢抽搐着,雙腿不停蹬踏牀被。
雲飛揚眸光犀利,嘴角彎起一抹冷酷的笑,迫近她因呼吸不順隱冒血絲的眼:“對我下藥,恩?”
他冷峻的神態,讓洪樾真的害怕了!
不能承認,會死的!絕對會死的!洪樾不住的搖頭,兩行清淚順着眼角簌簌落下,滾燙的淚珠濺在雲飛揚的手指上,他危險的眯起眼,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心中一股戾氣,促使着他想要將這個女人掐死!
滔天的怒火,以及被人戲耍的羞辱感,讓雲飛揚的臉略顯猙獰。
“飛揚!”沈庭怕出事,上樓來看看情況,進了屋子,就撞進雲飛揚的暴行!他失聲驚呼,連忙上前,大力掰開雲飛揚的手指,洪樾順勢縮緊他的懷中,捂着喉嚨不停乾咳。
“沒事了,沒事了,”沈庭安撫的拍着她的背,即使對洪樾他有再多的憤怒,礙於她的身份,沈庭也只能隱忍。
洪樾一陣後怕,她還是頭一回感覺到死亡離自己這麼近,臉頰上淌着楚楚動人的淚珠,哽咽着道:“飛揚……我真的……真的……”
雲飛揚冷哼一聲,從牀上翻身躍起,“你最好祈禱朱貝兒不會發生任何意外,哪怕她掉了一根頭髮,我也要你拿命來償!”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那無情而又冷漠的背影,刺痛了洪樾的心。
爲什麼!爲什麼?
朱貝兒不是他的女奴嗎?
爲什麼他要爲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這麼對待自己?
沈庭低下頭,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真的給他下藥了?”
洪樾身體一顫,匆忙擡起頭,正好撞進沈庭古井無波的眸子,這一刻,她彷彿覺得自己是透明的,那些小心思,好像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手驟然縮緊,生生拽着沈庭的衣衫,艱難的點頭:“恩。”
她只是太害怕了,朱貝兒帶給她的不安,讓她無時無刻不在惶恐,害怕有一天飛揚會不要她,所以,她纔會做出這麼糊塗的事。
“你……”沈庭原本還抱着幾分希望,認爲不會是洪樾,“你從哪兒弄的H42?難道你不知道那藥會讓控制人的神經中樞,藥效太過,會促使人的大腦崩壞嗎?”
還好這次的藥效並不多,而且雲飛揚一直注射抗體,要不然……
沈庭打了個寒顫,一陣後怕。
洪樾擦了擦臉上的淚珠,退出他的懷抱,乖巧的捲入被子裡,將頭蓋住,雙手被固在牀頭,她的姿勢看上去有些怪異。
一室靜默,沈庭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了,他虛拍了下身上的西裝,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
“是……是姜濤。”洪樾氣若游絲的說道。
沈庭愕然,“姜濤?”
如果是他,一切就說得通了。
“最近你
別和飛揚對着幹,這件事我會處理。”說罷,沈庭快步走出房間,鈍鈍的腳步聲在走廊上竄起。
洪樾從被子裡冒出頭,雙眼紅腫,掛着淚珠的睫毛輕輕撲扇,襯得她本就妖嬈的臉頰,更是多了幾分羸弱。
貝齒輕咬嘴脣,眸光復雜。
朱貝兒,對他真的那麼重要嗎?
想到那一句償命的話,洪樾的心驀地一抽,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
她蜷縮着身體,任由淚珠滾落。
意大利羅馬
被稱作永恆之城的羅馬,處處可見精雅別緻的古堡教堂,一座哥特式古堡坐落在森幽的山林間,佔地近千平,前方院落草坪被修剪得各式各樣,後側是天藍地綠的牧場,柵欄圈養着羊羣,右側還有一個巨大的葡萄酒莊,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濃郁的田園味道。
古堡內,一步一哨,掛着重火力槍械的黑手黨精英,守衛在四周。
三層躍層建築,內部裝潢盡顯奢華,深深淺淺的壁磚從上往下,淺藍遞進至深藍,蘊藏着賈斯特羅錯覺效果,壁燈精緻,一樓正廳的壁爐燃燒着木炭,火焰在壁爐中跳竄着星星點點的火花,牆上懸掛出自全球知名畫家的油畫,爲整個大廳添了幾分藝術氣息。
二樓一間清雅的起居室內,路易斯坐在羊絨單人沙發上,碧綠的眸子溫和得猶如三月春風,他輕輕摩擦着朱貝兒的手掌,愛憐的看着她略顯蒼白的臉頰。
“黑鬼,不是說三天後她就會醒來嗎?”性感的嗓音從他的紅脣中吐出。
一旁正在收拾藥箱的黑鬼,嘴角一彎,這三天他已經聽夠了這種話!“Boss,你這是在質疑我的醫術!”
路易斯深邃的眸光幽幽的瞥了過去,“恩?”
輕描淡寫的鼻音,頓時讓黑鬼打了個寒顫,雙手高舉做投降狀:“Boss,求求你別這麼看着我,這位女士長期心中積鬱,現在高燒剛退,昏迷前受到了嚴重打擊,她是自己不願醒來,可和我沒關係,不過,我可以介紹一位心理專家過來,給她做做心理輔導。”
自己不願醒來?
路易斯心頭一沉,他更加憐惜的看着朱貝兒,她究竟吃了什麼苦?寧可昏迷,也不願睜開眼,想到香港的初次偶遇,想到她那雙清澈純淨的眸子,路易斯的眸光溫柔得能擰出水來。
他輕俯下身,湊到朱貝兒的耳畔,近乎呢喃地道:“我不管你以前吃了多少苦,從今往後,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痛苦,我以路易斯之名發誓。”
黑鬼聞言頓時一驚,黑手黨歷來最注重的就是以姓氏起誓,Boss真的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動心了?
體貼的爲朱貝兒壓了壓被子,路易斯起身離開房間,在走廊上,他正好撞見上樓來的白鬼。
“Boss,那個女人的身份查到了。”白鬼推了推鼻樑上用來僞裝的眼鏡,一身筆挺的西裝,讓他看上去像個文質彬彬的執事,懷中抱着小巧的筆記本電腦,路易斯漠然點頭,“跟我來書房。”
黑鬼提着裝着黑色的醫藥箱,神秘兮兮的湊
到白鬼跟前,眨巴着眼睛,笑道:“嘿!白鬼,那女的是什麼來頭?”
要是那女的真是什麼不軌之人,哪怕Boss不願意,他也要除掉她,醫者,能救人,自然也可殺人。
跟在路易斯身邊,他們四鬼誰手上沒有幾十條人命?
白鬼輕哼一聲,指了指書房的方向:“想聽就跟着來。”
兩人進了書房,路易斯坐在沙發上,纖細且白皙的手指夾着一支雪茄,金色的碎髮垂落在他的額上,昏暗的燈光下,他彷彿潛伏在黑暗中的王者,只是簡簡單單坐在一處,卻讓人不敢忽視,毫不遮掩的血腥之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黑鬼合上房門落了鎖,立在門後,白鬼將電腦擺放在大理石茶几上,調出了朱貝兒的檔案。
“朱貝兒,香港知名大學的學生,高級警司朱有爲的獨生女兒。”白鬼盯着路易斯,一字一字緩慢的說道。
“等等,朱有爲?”黑鬼驚訝的打斷了他的話,快步上前,側目看着他:“就是前不久被栽贓與香港三合會來往密切,包庇黑幫的督察?”
朱有爲,這個名字在道上可以說無人不知,只要和三合會有過交易的組織,提起他無一不是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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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黨自然也不例外。
“Boss!這個女人不能留!”黑鬼當機立斷,沉聲道。
一個警察的女兒,誰知道她故意接近路易斯是爲了什麼?寧可殺錯,也不能放過!
“黑鬼。”路易斯低喝一聲,漫不經心的用手指支着眼角,斜眼看着白鬼:“繼續說。”
“是!”白鬼瞪了風風火火的同伴一眼,心中腹誹,這人就着急什麼?Boss還沒下令,就他最衝動!“朱有爲死後,毒梟蘇麻、山口組組長,以及其他黑幫都在秘密調查朱貝兒的下落,我查到她被雲飛揚私藏,被他囚禁在別墅內,爲了朱貝兒,雲飛揚拒絕了蘇麻一億的報價,不過,三合會和朱有爲結怨頗深,我相信雲飛揚留住朱貝兒只是爲了折磨她,不過,也不排除她被雲飛揚馴服,故意接近我們。”
雖然雲飛揚對外稱朱貝兒是他的女奴,甚至好幾次在外人面前刁難折磨她,可白鬼卻不敢妄下判斷,畢竟苦肉計這種事,他們見得太多了。
更何況,朱貝兒和雲飛揚有過接觸是事實,萬一她真是雲飛揚打入黑手黨的一條線,以路易斯目前表露的對她的在乎,只怕黑手黨將不再安寧。
雲飛揚嗎?
路易斯眸光一冷,嘴角彎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朱貝兒失蹤後,雲飛揚那邊有什麼動靜?”
就知道Boss會這麼問,白鬼心中嘀咕一句,如實彙報:“從香港那邊傳來消息,雲飛揚軟禁了洪青城的女兒洪樾,三合會全部出動尋找朱貝兒,道上已經有傳聞,沈庭出價一千萬,買朱貝兒的下落。”
如果真的只是爲了報復朱有爲,雲飛揚爲何要對朱貝兒的失蹤傾盡全力追查?
白鬼越想越覺得朱貝兒對雲飛揚來說,絕對不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Boss,我建議留下朱貝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