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場時,遊客太多,朱貝兒被擠得差點跌倒,路易斯緊緊的握着她的手,用自己溫熱的身體將她護在懷中,避免她被人流傷害到。
好不容易安全退場,在競技場外的花圃中,朱貝兒一臉劫後餘生,“天啊,這裡每天都這麼多人嗎?”
剛纔在裡面坐着看錶演她還不覺得人多,可退場時,所有人蜂擁的走向出口,那場面分外壯觀,就像是以人堆成的巨大浪潮,而她這隻小船如果沒有路易斯一路護航,一定會被撞翻的。
“今天是這座競技場最後一次開放,馬上這裡就會被封嚴,重建,那些人應該是來見這座已經上百年的建築最後一面的。”路易斯淡漠的說道,虛着眼,看向身後守護了羅馬近百年的騎士。
古羅馬時期的建築,已是到了風燭殘年,而這次的重建,是經過黑手黨向總統提出,由黑手黨付出經費,將地皮買下、徵用,收購合同在他的保險箱裡,已經戳上了總統的印章,從前天前起,腳下這地,就是屬於他路易斯,屬於意大利黑手黨的地盤!
這些朱貝兒通通不瞭解,她只是很遺憾,這宏偉的標誌性建築,就要被存放入史冊了。
“好了,不說這些事,我們去吃飯?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錯的意大利麪餐廳。”路易斯溫和的笑了笑,將話題轉開。
朱貝兒的肚子應景的咕嚕嚕響了起來,她難爲情的捂着小腹,尷尬得只想找個地縫把自己的埋進去。
“哈哈哈。”路易斯被她的窘迫娛樂了,笑得花枝招展。
“笑什麼?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沒聽說過這句名人名言嗎?”朱貝兒氣呼呼的鼓着腮幫,低吼道。
白皙的臉頰因惱怒,暈染開了一層極淡的粉紅,宛如緩緩盛開的玫瑰。
路易斯心頭大跳,他近乎癡迷的欣賞着她這一刻的風情,她真的很美,那種純淨、清澈的美麗,總能夠讓他的心潮大亂,心中盪開一抹漣漪,他脣角的笑又深了幾分:“好,我不笑了。”忍着笑意,故意裝出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右手緊貼腹部,身體微側下彎,做了個紳士的請的姿勢:“美麗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邀您一起共用午餐呢?”
他碧綠色的眸底,流光溢彩,宛如美麗的綠瑪瑙。
朱貝兒先是一愣,轉而昂起頭,故作高傲的道:“本小姐答應了!”
說罷,她的手搭上路易斯的手掌。
兩人並肩同行在這著名的文化古城之中,陽光將他們的影子逶迤拖長。
一家名叫時光的意大利餐廳,裝潢簡約,以黑白爲主色調,揚聲器裡播放着一首由時下最熱的歐美明星翻唱的英文歌曲,曲調柔和,婉約,似情人在耳畔愛語。
這家餐廳並不大,只一樓一個建面,牆壁上懸掛的是名師RL的真跡油彩畫,路易斯爲朱貝兒拉開紅色的座椅,侍應掛着職業化的笑容上前:“先生,請問今天想要吃什麼?”
朱貝兒微微一驚,她怎麼覺得這侍應好像認識路易斯,難道這家店是黑手黨開設的?
“兩份意大利麪,一杯咖啡,一杯熱飲。”路易斯淡淡的笑道,目送侍應離開後,他擡頭看着對面正灼灼盯着他的朱貝兒,眉梢微翹:“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溫熱的手指撫上那深邃的臉廓,一舉手一投足總是有股恰到好處的妖冶,溫和中透着性感。
一個無時
無刻不在散發荷爾蒙的俊美男人。
朱貝兒訕訕一笑,趕緊搖頭:“不是!我就是覺得奇怪,他認識你嗎?”
她指了指走向櫃檯的侍應問道。
路易斯瞭然,看來這傻姑娘誤以爲這裡是黑手黨的地盤了,“我每週都會挑選一天特地過來吃他們的招牌菜,做侍應的,當然會記得我了。”更何況,在意大利,他的身份並不是秘密,那雙昭然若揭的碧綠色眸子,是他獨有的特色。
誰都知道,黑手黨教父路易斯,金髮碧眼,英俊冷酷,是隻吃人的毒蛇!
“誒?你每週都會過來?”她還以爲黑道都是喊打喊殺的,這種別緻簡約的餐廳,怎麼想也和黑道不搭邊。
他們不應該是在紙醉金迷的娛樂場所進進出出嗎?不是應該出入高級會所,住的是五星級酒店,吃的是山珍海味嗎?
她心裡的想法,都寫在了臉上,讓路易斯忍俊不禁:“黑手黨成立近百年,以前只一心在道上鞏固、發展,最近幾年,已經慢慢漂白,整個意大利,乃至全球,都有不少產業是黑手黨開辦的,偶爾我也會出席一些慈善晚會,爲全球災區的人,送上一點心意。”
當然,這些也都只是爲了讓黑手黨能夠有一層光明正大的面具,一個黑道社團,再怎麼漂白,它的本質依舊是黑的。
“哦。”朱貝兒喃喃一聲,真奇怪,她居然能夠和一個黑手黨教父面對面坐在一起談論黑道,這要放在以前絕對是不可能的。
難道是因爲他不太像黑道嗎?
杏眼怔忡的盯着他憂鬱、俊朗的面頰,路易斯看上去與其說像黑道,她卻覺得他更像哪個沒落的歐洲皇庭的王子。
“怎麼?被我迷住了?”路易斯眨了眨眼,曖昧的笑道,他很享受被朱貝兒用心注視的感覺,這是不是代表至少她的心已經開始對他產生好奇了呢?
那雙清澈的黑眸,刻着滿滿的,窄窄的自己,攝了他的魂魄,迷了他的雙眼。
朱貝兒又氣又羞,她撅着嘴道:“有你這麼自戀的嗎?我也見過很多帥哥好不好,再說了,我又不是花癡。”她可是一個有思想有抱負的社會女青年,纔不會見到帥哥就口水大流呢。
“呵,”路易斯被她一陣搶白,卻毫不在意的笑了,“下午想去哪兒?”
“我不知道,意大利我沒來過,你是東道主,應該由你做決定吧!”她很少出國,以前一顆心都撲在爹地身上,爲了讓爹地回來,拼命學習,哪有空享受什麼異國風情?後來爹地死後,她的世界徹底崩塌,被雲飛揚軟禁,成爲了他的女僕,成爲了他的禁臠,她更不可能還有心思去幻想,去欣賞什麼國外風景。
想到雲飛揚,朱貝兒心口一痛!宛如一把尖銳、鋒利的刀,在她最脆弱的位置狠狠的捅了一下。
呼吸一滯,下一秒,她就將這股情緒壓下,又是那副笑靨如花的表情。
路易斯的眼力多精確,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她短暫的走神?心裡微微不悅,可臉上那笑卻不變,“要不然我帶你去黑手黨總部?”
“啊?”朱貝兒驚呼,隨即大力搖晃着腦袋:“我不去!換一個吧。”
黑手黨總部,那種全是黑道的地方,她纔不要去呢!和那些三大五粗的犯罪分子待在一起,她會覺得連空氣也被污染了。
“恩?我還以爲你對黑手黨很有興趣,至少它值得你研究。”路易斯淡
淡的笑着道,他想要把自己所擁有的都帶到朱貝兒面前,讓她看,讓她接受。
“不要!我對黑社會沒有好感,你再這麼說,我們朋友也沒得做了!”朱貝兒鮮少的強硬了一回,她眸光固執、堅韌,就像是一顆最純淨的鑽石,閃爍着絢爛的光暈。
沒有好感嗎?
路易斯心頭冷笑一聲,眸光也沉了下來,如果沒有好感,她爲何要和雲飛揚走得那麼近,近到連心裡也被他佔據了位置?
還是說,她這句話只針對自己?
難道他路易斯還比不上一個雲飛揚?
嫉妒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猛獸,正在他的胸腔裡蔓延,翻滾,手驀地在膝蓋上緊握,路易斯閉上眼,將這股想要衝出來的情緒,狠狠壓制住。
不行!他不能嚇到她!至少現在還不行!
“那我帶你去……”路易斯僵硬的笑着,話還未說完,他那支專門用來和黑手黨內部聯繫的電話,就突兀的響了起來。
眸子危險的眯起,他歉意的朝朱貝兒笑笑,指了指不停作響的手機,起身快步進入洗手間。
他匆忙的背影,以及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冷意,都被朱貝兒看在眼底。
這樣的路易斯,好陌生。
她扭過頭,驚疑的看着他略帶急促的身影,微微不安。
那種一瞬間與雲飛揚如出一轍的感覺,那種危險的,讓人膽顫心驚的冰冷,纔是他嗎?
狠狠甩了甩頭,朱貝兒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個問題,爲什麼要她要將雲飛揚和路易斯擺在一起?他們根本就不是一丘之貉!
至少,路易斯對她,不會如雲飛揚那般。
他只會一次又一次折磨自己,在自己的心上劃上一條條血淋淋的傷痕。
而路易斯,是不一樣的,他溫柔,他善良,就算他是黑手黨教父,他也一定有什麼苦衷。
餐廳洗手間。
路易斯靠着大理石洗手檯,神色冷漠的聽着手下的彙報。
“Boss,今天早上我們從金三角進的貨在邊境,被美國恐怖組織給弄走了,去的六個人,當場死亡。”白鬼急急將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路易斯,“怎麼辦?”
這筆大生意,他們可是投了七千萬美金,現在貨丟了,這個月供給的毒品,要從哪裡來?
而且恐怖組織爲什麼會突然襲擊他們?
“從將軍那裡再買一批貨,把下個月的份額提前買下,恐怖組織那邊,哼,我會和那邊聯繫的,吞了我的貨,哪怕是恐怖組織,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他眸光暴戾,宛如一隻嗜血的餓狼,被撕裂的溫和表象下,赤裸裸的冰冷與戾氣再不掩飾的曝露出來。
這纔是真正的路易斯,霸道、肆虐、冰冷。
正如道上瘋傳,他是一條毒蛇,一條只要盯上目標,先用溫和的表象降低對方的警戒心,然後一擊將敵人的咽喉咬碎!
“好的,對了Boss,上午幾個長老秘密聚會,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你小心一點。”
商量什麼?想到早上那通電話,路易斯瞭然:“不用在意他們,幾個老傢伙掀不起風浪,只要他們的手沒有伸到我這裡來,由他們蹦躂吧,這世界太無趣,需要幾個跳蚤來活動活動氣氛。”
跳蚤,他用着譏諷的詞語去形容那幫曾在黑手黨內部任要職的老臣。
當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