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清晨的氣候自是寒冷,一陣冷風吹過,樹上又飄落下厚厚一層枯黃的樹葉。
莫挽吸了吸凍的有些發紅的鼻子,輕輕呵氣,讓自己有些冰冷的手溫暖起來,臉頰上的笑容如陽光般明媚,目光迎上了那抹散落而下的金黃,耀眼的光芒讓她眯起了眼睛,瞬間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A大,她考上A大了!
奶奶,你聽到沒有?挽兒考上大學了,挽兒沒有給你丟臉!
心情歡快的猶如一隻被放飛的小鳥,她隨後小心翼翼的將A大的通知書放進包中,壓下一心底直膨脹發酵的激動和沸騰的喜悅,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腳才踏進去,莫清菲的聲音便傳進了耳中;“這次學校請了美國有名的鋼琴師,只要在全校的鋼琴比賽中進前三名,就能成爲大師的徒弟,還可以去美國深造,媽,你給我買一架鋼琴,好不好?”
鋼琴,莫挽心中一陣的羨慕,可對於她來說,那都是奢侈,她從不敢去想。
聞言,林素雲喜笑顏開,從小她就把菲兒送進了鋼琴補習班,如今倒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還有,就連老師也曾誇獎過菲兒,說她天資聰穎,必是人才。
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她對着莫啓正歡喜道;“孩子他爸,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去將存款取出來給菲兒買一架鋼琴,讓她在家練習。”
一聽,莫清菲雙眼頓時發亮,一把就摟住了林素雲的胳膊;“媽,我一定會進前三名的,這麼多年的鋼琴可不是白學的!”
一聽,更加堅定了林素雲要買鋼琴的決心;“孩子他爸,錢雖然重要,可這會兒還是孩子的大事重要,你一會兒就去銀行取錢,然後我們去給菲兒買鋼琴。”
對於林素雲說風就是雨的性格早已瞭解,莫啓正並沒有應她的話,菲兒是從打小就開始學習鋼琴的,可她的水平就能進得了前三名嗎?
沒有理會兩人,他的目光落在了靜靜站在一旁的莫挽身上,柔聲道;“挽兒今天不是去學校領通知書了嗎?來,讓爸看看。”
挽微彎着脣瓣將通知書遞給了莫啓正,莫挽的嘴角帶着一抹燦爛的笑;“爸。”
“哈哈哈....”一看到通知書,莫啓正便朗聲大笑起來,滿臉的喜悅;“A大,我家挽兒就是厲害,挽兒想要什麼禮物給爸說,爸去給你買。”
這邊,莫挽還未開口,那邊莫清菲已經變了臉色,扯住了林素雲的衣袖;“媽,A大的收費可比一架鋼琴貴多了,你是要給她交學費,還是給我買鋼琴?”
一看莫挽的臉頰,林素雲心中就一陣的惱火,厭煩,氣就不打一處來;“當然是給你買鋼琴,莫啓正,一會兒你就去銀行把錢取出來買鋼琴,聽到沒有?”
“孩子他媽,我們家的存款也就那麼多,要是給菲兒買了鋼琴,挽兒的學費可就沒着落了,再說買什麼鋼琴,能不能考的進前三名還不一定呢。”
這一句話,便讓林素雲的眉皺了起來,又看了一眼那個不言不語像個活死人的臭丫頭片子,她深信不疑,冷哼一聲;“我相信菲兒,今天這架鋼琴是買定了!”
她就是一個禍害,如果不是她這個禍害,說不定那個孩子也不會丟,只要一想到那個丟掉的孩子,她就恨不得扇眼前這個禍害幾巴掌。
“孩子他媽,那挽兒的學費怎麼辦?”
“她的學費怎麼辦,我可管不着,我只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可不能把菲兒的前途給斷了!”
“林素雲,你能不能講一點道理!”莫啓正也怒了。
“我怎麼就不講道理了,莫啓正我告訴你,你可別忘了這棟房子是誰的,今天你要是不買鋼琴,那咱們就離婚,你淨身出戶!”林素雲也蠻橫起來。
莫啓正有些氣結;“你——”
這時,一直安靜柔弱沒有言語的莫挽走到了林素雲面前,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帶着一種從未有過的執拗;“媽,我要上學。”
這是她自己的事,她想要自己處理,不想要讓唯一疼愛她的爸爸夾在中間,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能處理好,一直以來她都沒有過反抗林素雲,但這件事除外!
“哎呦,你想要上學就上啊,給我說算是什麼回事!”林素雲一臉的冷嘲熱諷。
硬生生的隱忍着,莫挽緊握着雙手,直視着林素雲,心中疼痛如刀割;“媽,姐是你的女兒,我也是你的女兒,她既然可以奢侈到買鋼琴爲什麼我就不能上大學?如果媽不給姐買鋼琴,也不再給姐交下一學期的學費,那我就不上學,一切都聽媽的安排。”
“怎麼還學會威脅我了,錢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想給誰買什麼就給誰買什麼,你這個臭丫頭片子,翅膀還沒有硬,就學會威脅你媽了,想讓我給你交學費,門都沒有!”
身子依然站的筆直,莫挽皺眉,然後緩緩道;“我原本不想這樣做,可都是媽...逼得,媽要給姐買鋼琴便買吧,不給我交學費也無所謂,只是這件事我不會保證會不會傳遍小區,還有媽的單位。”
話音才落,只聽清脆的一聲,莫挽白皙的臉頰上已經多了一道鮮紅的手掌印,林素雲氣的渾身發抖;“你敢!”
“我說了,我原本不想這樣做,可都是媽....逼得。”像是感覺不到臉頰上腫脹的疼痛,莫挽吐子清晰,一字一句道。
林素雲向來最注重的就是臉面,她心中知道,要是這個臭丫頭片子將這件事渲染的在小區和單位傳散開來,那她的臉面可就被丟光了!
以前,這個臭丫頭片子總是安安靜靜,連違抗她一句都不曾,她便以爲她也就那樣,可此時她卻知道,這個臭丫頭片子有心機,而且城府很深。
菲兒學鋼琴也不一定要買,還可以再去鋼琴班,可要是這個臭丫頭片子將這事傳出去的話,以後她就真的沒臉再上街了,說不定連工作都跟着丟了。
憤恨的咬牙,林素雲狠毒的目光恨不得將莫挽殺死;“好好好,算你有能耐!”
“謝謝媽。”一直攥的死緊的手終於鬆開,緊繃如石的身子也終於鬆懈下來,莫挽輕笑,她知道,這一次,她賭贏了,可是這次,也只能贏不能輸!
莫啓正暗暗向着莫挽使了一個眼色,盪漾出了讚賞的笑意,不愧是挽兒!
而這一幕卻落到了莫清菲的眼中,她咬緊脣瓣,眼睛中折射出了一抹惡毒的光芒,心中對莫挽充滿了仇恨,她不僅讓她的鋼琴落了空,而且還奪去了爸爸的寵愛,想要上大學是吧,她偏不讓她上!
幾步走到了桌旁,莫清菲拿起了包,三兩下便將通知書拿了出來,還不待幾人反應,她已經將通知書撕成了碎屑,一臉得意而又挑釁的望着莫挽。
等莫挽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通知書已經如飄散的雪花紛紛揚揚的從空中飄落下來,身子一僵,一陣徹骨的寒意在身體中蔓延,心中才點亮的蠟燭瞬間又被撲滅,她的世界陷入了從未有過的黑暗。
上一秒還是天堂,可下一秒迎接她的便是地獄。
擡頭,她的眼睛空洞無比,對上得意的莫清菲時,心中的絕望和怒火終於被激了出來,走過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一巴掌摔在了莫清菲的臉上。
痛呼一聲,身子往後倒退了幾步,莫清菲怪叫道;“你竟然敢打我?”
“今天打的就是你,怎樣....”
嗓音沒有以往的輕淡,有的只是狠絕,與往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一時之間,莫啓正,林素雲,莫清菲都被震的愣在了原地,像是傻了一般,只是怔愣的呆着。
“啪——”又是一道響亮的聲音,莫清菲的臉頰又吃了重重一下,嘴角甚至流出了鮮血。
沒有再理會房間中的人,莫挽蹲在地上撿起一把碎屑,在淚水滾動滑落之前快步跑出了房間....
見狀,莫啓正心中一陣擔憂,望着林素雲和莫清菲的目光也陰沉了下來。
“林素雲,你別再威脅我,不就是離婚嗎?你以爲我還會怕了你不成,以前是想要好好過日子,不想要和你天天吵架,我才幹乾的看着,可如今我不怕了,離就離,淨身出戶就淨身出戶,就是拼了我這條命也要供挽兒上大學,我這就去將挽兒找回來,然後去和你離婚,你等着!”
話音落,莫啓正已經衝出了房間,而林素雲則是一臉的愕然和震驚,更多的卻是不能接受,莫啓正爲了那個禍害竟然要和她離婚?
衝出了房間,下了樓梯,莫啓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頭上的青筋有些暴起,可他卻連停都不敢停一下,只想要,想要儘快的找到挽兒。
沒有理會紅綠燈,也沒有理會來往的車輛,直接便衝上了街道,突然,只聽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莫啓正的身子被撞的飛了出去,一口鮮血從喉間吐出,他整個人已經直直倒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
夜幕降臨。
希爾頓酒店。
美輪美奐,異常奢華的總統套房,白色成套的意大利沙發,纖塵不染的白色地毯,還有放滿紅酒的巨大酒櫃,燈光透過水晶燈的折射,將房間籠罩在流動的光芒中。
莫挽一臉侷促的蹲在沙發旁,看到白色地毯上兩個黑黑的腳印還有流淌而下的水漬,她的侷促中多了一抹惶恐不安,不由自主,小心翼翼的望向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那裡站着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則是她的金主,也是她今天晚上要服侍的男人!
一襲銀灰色的西裝,優質的剪裁,將男子的身軀襯托得愈發健碩頎長,他身上散發着一種氣質,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還有渾然天成的霸氣,令人不敢有絲毫冒犯。
此時,他的左手指間夾着一支菸,菸圈一圈一圈地向上浮動,右手則是拿着手機,雖看不到神色,但從他驟然收緊青筋暴起的大手上也足以看出憤怒,暴躁。
“告訴老頭子,五少爺的生日關我何事,若是再敢打電話過來,自己去遞辭呈!”
很好聽的聲音,低沉,磁性,帶有些許沙啞的性感,可由於憤怒聽起來又是那麼的危險,讓人不寒而慄,莫挽隨之輕顫了顫。
掛斷手機,裴亦桓掐滅手中的菸頭,他好看英俊的臉龐上蘊滿了煩躁,俊挺的眉緊皺,心中的怒火沸騰着,狂躁的叫囂着。
五少爺?
他嘲諷的冷笑一聲,頎長的身軀斜倚在了座椅上,雙腿疊加在一起,手指落在額間揉捏着。
可火焰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沸騰的愈發厲害,叫囂的似是要將他整個人吞沒。
偌大的房間中很靜,只有淡淡的呼吸聲在迴盪着,莫挽的身子緊繃,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一下,只害怕驚擾到座椅上的男人。
而從她進房間到現在,那男人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顯然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也是因爲她一直蹲在沙發後的緣故。
莫挽微鬆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又皺起了眉,垂落在身側的手糾結的抓緊了身上的溼衣裙。
是郭姐帶她來的,來的路上郭姐告訴她,只要將眼前這個男人侍候好了,她就能得到一百萬!
爸爸因爲她現在還躺在醫院,昂貴的手術費還沒有着落,她需要那一百萬!
那便代表着她要好好的服侍眼前這個男人,至於怎麼樣服侍,來的路上郭姐已經清清楚楚告訴過她了,而她也已經咬牙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打算豁出去了!
一踏進房間,雖然還沒有看到那男人的容貌,可才一對上他俊挺如王者般的背影,她便突然慌亂了,沒有了信心,只剩下惶恐和緊張。
現在,她連走到他面前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誘惑他!
再一想到還躺在醫院的爸爸,莫挽心中又是一陣焦躁,一陣着急,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去做,她一臉急色。
許是蹲的時間有些過於太長,她的腳連同腿一陣發麻,暗暗呻吟一聲,莫挽緩緩地挪動身子想要換個姿勢,可腳才落在光滑的地板上便向前滑出了一大截,身子不穩的晃動幾下整個人隨即狠狠跌在了地上,讓她不禁痛呼出聲;“啊——”
與此同時,一道低沉警惕的嗓音劃破耳膜傳了過來;“誰?”
一章了,明天照常更新,唉,謝謝紫爺的打賞,愛你,希望親們能夠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