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心傷2
走出【姽嫿之月】的咖啡廳時，佘卡門眯着眼望着一片湛藍的天空，溫暖的陽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前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有着屬於自己的角色，自己的未來，她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自己的未來是什麼。
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澈澈的命。如果有一天，澈澈……
不，澈澈一定會變得和其他小孩一樣，變得健健康康的。
澈澈已經好幾日沒回家了，雖然打了電話報平安，可是佘卡門還是隱隱有些不安心。她擔心他有沒有睡好，有沒有吃好，有沒有冷到，有沒有勞累……
決賽因爲空前盛大的準備，被推到了下星期的星期五，選手的準備時間，又變多了。不過對佘卡門來說，卻覺得疲怠，她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但拖太久了，也覺得身心有些厭煩。果然，她還是沒有完全適應這個圈子的生活啊。尤其是，現在又要橫生枝節，她的心，已經迫不及待飛往家裡，飛向那兩個可愛的小傢伙身上。
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她最不能忍耐的事的排行榜，那麼，位列第一的，絕對是有人敢傷害她的孩子們！
清幽的眸中，冰冷和犀利一閃而過……
壓了壓頭上的棒球棒，一身輕便的佘卡門，慢慢地走上屬於自己的路上。
過了很久以後，方舟子才慢慢走出姽嫿之月。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順着事態的方向去選擇對自己利益最大的路。但是在見過這個特別的女人之後，他一向冰冷浮躁的心，奇蹟般的冷靜了下來。
在她面前，自己彷彿去到了一個幽然安寧的世界。
她沒有戴着面具來赴約，這種尊重，讓他心中一震。
恐怕，除了她身邊的人，他是第一個見到她真容的人。
並不是燈光下那個熠熠生輝，絕美傾城的女子。
她素顏，髮絲如墨，肌膚如玉，白嫩中透着嬰兒般的粉紅，紅脣帶着冬日櫻花般的香味，誘人採摘，她還有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眼睛，清幽如古井，深邃如蒼穹，驚豔如虹光，讓人看不透，猜不着，只能望着望着，就那樣沉了進去。
她身上有一種淡泊於世，寧靜而致遠的出塵氣息。讓人沒辦法對她有任何的褻瀆和厭惡。
這樣的女子，他日定會一飛沖天，成爲一代絕世佳人吧。
方舟子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淡淡地笑了笑，幾日來一直煩躁不安的心，終於有了安定的位置。
他，做出了選擇。一個無關正確與錯誤的選擇。只是順着他的心，而決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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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卡門回到家的時候，陽光鋪撒大地，梧桐街一片金光，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一來到門口，就看到一個人影縮在那，佘卡門走過去一看，便看到一個可愛的西瓜頭，埋在瘦弱的雙臂間。
“孔雀？孔雀？”佘卡門拍拍她的肩膀，輕呼。
縮在那的人兒迷迷糊糊地醒來，嬌顏憔悴，美麗的眼睛掛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臉上的眼鏡也有些塌。
目光帶着睡意地望了佘卡門很久，孔雀才清醒過來，扯出一抹笑，傻乎乎道：“卡卡，你來了啊。”
“地上涼，快點起來，進屋去暖暖吧。”把她拉起來，佘卡門掏出鑰匙開門，這個時間，龍傲陪佘燦燦去上學，澈澈也不在家，她也剛好出門。
“你怎麼來了？宮闕那邊怎麼樣了？”
佘卡門一邊走到廚房去給她倒杯熱咖啡，一邊問道。
孔雀跟着她踉踉蹌蹌地進屋，神態依然倦怠，一聽到她提起宮闕，便笑容苦澀，“他今天已經出院了。你也知道的，我是什麼身份，他怎麼肯讓我跟着他回去。我擔心你，所以就過來了。說說，那個方舟子有沒有爲難你，他和你說什麼了？”
佘卡門走過來，將手中的咖啡遞給她，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有些擔憂地看着她。
“你先別擔心我的事，方舟子沒有爲難我，應該說，他只是想提前告訴我一些事罷了。倒是你，怎麼搞成這副模樣，這幾天，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去給你熱杯牛奶，你去洗個澡，去我房間裡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沒事。”孔雀喝了口咖啡，放在桌子上，整個人縮了縮，就半躺在沙發上，慢慢地閉上眼睛。
佘卡門搖搖頭，輕嘆一聲，看來，她真的是太累了。
起身上二樓去給她拿了一條毯子，替她輕輕蓋上，捂嚴實了，這才坐到一旁。
“爲什麼，爲什麼你就是不肯喜歡我呢……”睡過去的孔雀，喃喃低語，面上一片悽迷之色。
看着她連睡着都這樣，佘卡門眼中一痛，卻知道，她根本沒辦法做什麼。
她起身，拿了電話，走到小後院，打電話給慕容雪痕。
“雪痕，你那邊來的消息果然沒錯，今天已經有一個記者暗中來通知我，安曉曉已經準備將那段錄像公開。你知道的，燦燦和澈澈對我的重要性，只要有一丁點的可能性，我都不能讓這段錄像公之於衆，更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這段錄像，也要銷燬。今天那個記者也說了，如果他拒絕了安曉曉，那麼安曉曉最爲可能去找的人，便是另外一個有名的娛記，樂舞陽。你在這個人身上，下點功夫。安曉曉要公開錄像，肯定會和他也聯繫的。”
慕容雪痕聽了，擰眉道：“卡卡，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個記者是站在你這邊的，那麼，他其實根本不用拒絕，假裝同意，然後到時候，可以來個移花接木，那問題就……”
“不行，不僅他不想攤這趟渾水，我也不能自私地讓人家用自己一生的前途來幫我。如果到時候換掉錄像，讓他用自己的名譽播放這個驚天的假新聞，到時候，他的聲譽和前途，就全毀了。雪痕，還是從你派在安曉曉身邊的人下手吧。兩邊都注意一下的話，相信定會萬無一失的。”佘卡門美眸微眯，聲音冰冷道：“就算兩邊都一無所獲，就算把那個女人殺了，我也不會讓任何能傷害燦燦和澈澈的東西出現！”
聽到她聲音中的冷絕，慕容雪痕全身一震，心慌了一會兒，忙鎮定道：“卡卡，你這是說什麼傻話呢，你給我聽好，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能讓你觸摸不殺人的底線和原則。燦燦和澈澈也是我的兒子，你愛他們，我同樣也愛！放心吧，那什麼安曉曉的，這次肯定不會掀起什麼大浪的。”
佘卡門還想說什麼，卻看到梧桐街的遠處，慢慢走來兩道一大一小的身影。
佘卡門眼中一動，喃喃道：“雪痕，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掛了電話，佘卡門便匆匆開了門，快速跑出去。
果然，纔出了前門，便看到雲帝徹和他推着的佘蓮澈。
“澈澈！”幾天不見，她的寶貝又瘦了一圈，佘卡門看着心疼不已，跑過去，直接把這個小傢伙抱在懷裡。
佘蓮澈聽到聲音，正欣喜地擡起頭來，卻不想，就被一個暖暖的懷抱摟在懷裡，頓時也激動道：“媽咪！媽咪，澈澈好想你。”
軟軟的聲音裡，透着悶悶的委屈。
像個撒嬌的孩子。
佘卡門看着裹得厚厚實實的他，眼眶一紅，“寶貝，你又瘦了。你真是不聽話，每次都要媽咪擔心和心疼。媽咪不管了，以後，你不準再出去，乖乖留在家裡，做我的乖孩子。”
聽着媽咪難得任性耍賴的話，佘蓮澈有種哭笑不得的感動，他摟了摟她，柔聲道：“媽咪，我沒事啦。都怪媽咪平時做的飯那麼好吃，養叼了我的嘴，那裡的廚師一點都趕不上媽咪的廚藝，所以才吃的少了些。再加上對媽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真是相思愁死人，蝕骨愁腸的，不瘦點不行啊。”
這俏皮話，帶着濃濃的撒嬌氣味，佘卡門聽着，怎麼也無法和他生氣。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才站起身來，很自然地就繞過後面的人，自己推着佘蓮澈進屋。
從一開始就直接被這母子深情直接無視的雲帝徹，看到佘卡門這副架勢，頓時氣得笑了。這個女人，還真是……
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對這個小屁孩關愛備至，對自己簡直漠不關心，看都看不到他的存在。
“我說……”某帝王終於受不了這冷落，道：“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麼？”
佘卡門彷彿這纔看到他在這，嚇了一跳，回頭一望，微微愕然道：“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雲帝徹的臉，頓時黑了幾分，看着她，咬牙切齒道：“我一直都在。”
一旁的佘蓮澈，看着他那副吃癟的樣子，淡淡地笑了笑，拉了佘卡門的手，柔柔道：“媽咪，我們回去吧，這裡好冷。”
一想到之前他把他氣得在他懷裡痛哭的樣子，佘蓮澈便覺得心中不爽眼中厭惡。這個男人，實在太會演戲了。
他把媽咪傷得那麼深，又對自己那般絕情，就算心有觸動也絕不會對他們敞開心扉……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會，對他有任何期待。
“嗯，好。”佘卡門看向佘蓮澈，柔情萬千。
又擡起頭，淡淡地看了雲帝徹一眼，道：“你慢走，不送了。”
走了幾步，佘蓮澈突然讓佘卡門停下來，他轉過頭，那張幾乎與雲帝徹一模一樣的臉上，再次化爲之前的冷漠疏離，“以後，不用你接送我了。”
看着面前重重砸上的門，雲帝徹絕豔的臉上，青一道白一道，最後，化爲濃濃的悽迷……
以後，不用他接送了……這是何意，他很清楚，不是麼？
今日哭泣後的佘蓮澈，對他似乎更冷漠了。
這是他一直期待的事，不用再受他挾制，可是爲何現在他放他自由了，他反而覺得悲傷？
這到底是……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