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聽不出來啊!
我叫囂道:“那你兒子叫什麼?李子?李枝?李魚?”
李昂頓時笑起來,手指偷偷摸摸地溜到我胸口,一邊捏一邊說:“就李虞,第一個叫李虞。”
“第一個萬一是女孩子……”
“肯定是兒子。”他囂張而自信地說:“我們家都是頭胎生兒子,萬一是女兒,就叫虞丹囉,小魚蛋,多可愛。”
哪有女孩子叫魚蛋的?那還不被同學開一輩子玩笑?
我氣得騎到他身上,蹂躪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樊奇跟我說,昨天來抓他的是白靜的人。”
“正常。”李昂躺在牀上,摸着我的腿,笑着說:“白靜已經跟七仔結盟了。”
“那你的賭場不是沒女人了?”
“所以我沒殺她。”李昂漫不經心地說:“我是不想搶她的皮肉生意,否則她早就見閻王。”
我忙問:“那白靜她爲什麼抓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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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抓得時候,要你走,說只要男孩子。”李昂思索了一會兒,繼而微微地笑了:“白靜如果有膽抓你,她就絕對不會讓你走,因爲你跟她是情敵。背後有東家,肯定是七仔。目的,可能是不想露面,他不是想復婚麼?再派人抓你,你是不是更不願意?”
也是。
我又問:“那他爲什麼抓樊奇呢?”
“還沒找到我妹夫,不知道他藏在哪裡。但看樣子七仔也在找他,可能是發現了他知道秘密的事。”李昂的態度很隨意:“不過不用擔心,只要樊奇在我這裡,他被七仔弄死也不會出賣我。”
我終於明白李昂爲什麼把樊奇放在我這裡,而費子霖爲什麼畫了這麼多彎彎繞來抓他。
樑洵美知道的秘密被她老公套出來了,所以李昂一步步地策劃把他們兩個都滅口。
而這時候妹夫跑了,李昂就把樊奇放到了我身邊。
我猜測,妹夫曾爆過我的黑幕,費子霖一定能通過這個嗅到問題,況且,盛華延也站他那邊。
問題的關鍵在於樊奇,樊奇在哪邊,妹夫就要向着哪邊。
李昂找樊奇自然比費子霖快,放我這裡,也是因爲費子霖不動我。
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安心,問李昂:“樊奇知道你和樑洵美,還有這些事嗎?”
“一點都不知道。”李昂笑着說:“樑洵美和她老公,兩個人都喜歡虐待孩子,經常把他打得遍體鱗傷。樊奇從小就經常跟我在一起,他心思是重一點,但他想什麼,我都能看出來。”
“那就好。”我覺得很無奈:“真可憐,父母這樣子,如今媽媽又沒了。如果不是因爲……我們帶在身邊也蠻好。”
“別難過了。”他按下我的背,讓我趴在他懷裡,吻着我的頭頂,柔聲說:“人各有命,他比你我要幸運,因爲我會罩他一輩子。”
過了幾天,我跟李昂一起去看了他堂哥,才知道他被打斷了一條腿,好在還能接上。
從他倆的聊天中,我聽出這次完全沒人出千,也沒人被買通,堂哥會發脾氣,完全是不能接受這種開外掛一樣的贏錢模式,卻找不到任何出千的證據。
沒證據,他就硬來想收拾對方,這時費子霖來了,直接抓了堂哥,理由跟沈英那次一樣。
李昂花了一億五千萬才贖出了堂哥,加上之前被贏走的,將近七千萬,這次損失不可謂不大。
出來時,我問李昂:“真的有人有這麼好的運氣?”
“有千。”李昂打着方向盤,神色很平靜:“賭場裡所有的賭法都是莊家概率高,賭王也不可能把把都贏。”
“那你堂哥沒找出問題?”
“我堂哥這個人,很聰明,人緣好,很適合接我的賭場,但是他最致命的一點,就是沉不住氣。”他無奈地說:“我當天不在賭場,不知道他們怎麼操作。但出千的手法就那幾樣,肯定是利用了我堂哥的性格,打了心理戰。”
我明白了:“我記得那時你還在養傷,他是故意的。”
“第一次談判時,他跟我說,想要我堂哥,就把你給他。”他扶着方向盤,一邊捏着我的耳垂,笑着說:“我說他做,我就做了你。如果我堂哥死了,我就等於被他廢了半條命。”
我全聽懂了。
費子霖的初衷是要殺李昂的堂哥,卻因爲我,改成了管李昂要錢。
我忍不住問:“如果他殺了你堂哥,你真的會殺我嗎?”
“不會。”李昂笑眯眯地瞄了瞄我,說:“到那時,我就把你藏得誰也找不到,跟他硬幹一仗。”
我抱起膀子,顫抖着說:“恩恩,你這明顯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給別人。”
“總好過人家把我殺了,又把我老婆搶了。”他伸手偷摸我的肚子,笑道:“搞不好裡面真的有我的小崽子。”
我握住他的手,沒有說話。
對於小崽子,我挺期待,但如果沒中,也不會失落。
因爲懷了孕,肯定就要東躲西藏,壓力徒增,而且,會不會激怒費子霖?
樊奇最近沒再玩了,忙着補英文。
雖然他不用我,我還是主動地去幫忙了,陪他對話和聊天。要在m國生活,他的英文水平夠了,但要想像個abc一樣不被嘲笑,他還差很多。
雖然功課重要,但整天學也沒勁,下午會看看電影。
本來是看m國片,但樊奇看了一星期,就說他無論如何都看不下去了,快崩潰。
我讓他自己去找喜歡的電影,他拿了兩張回來,坐下問我:“阿姨你會武術嗎?”
我湊過去看他手裡的碟片,其中一張居然是我以前比賽獲獎的光碟:“散打。咦?家裡爲什麼會有這個東西?”
樊奇說:“不就是你放的嗎?”
“不是啊。”我接過cd,打開來,看到裡面夾着一張日文報道,上面貼着一張便籤,寫着:這年,我十八歲,在東京,吃早餐時看到報紙,在跟朋友討論,你這麼兇,會不會嫁不掉?
我一陣驚喜,連忙跑進cd室,在書架上翻了半天,沒再找到與我有關的東西。
樊奇也跟進來,翻了一會兒,又抽出一張來,問:“是找這個嗎?”
那張是我拍的那部黑幫片,我演女大佬,封面就是我,穿着皮衣拿着槍,很裝很屌,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副扮相現在看起來有點可笑。
cd裡工整地放着海報,也貼着便籤紙:二十五歲,陪她過結婚週年,看的卻是你的電影。殺人如麻的女大佬愛上小乖乖男主角,我覺得很狗血。
很快又找到第三張,這張更久遠,是我的試鏡第一部片子時的錄影帶,裡面依舊副着報道,只有三釐米的豆腐塊,內容是我和一干配角出道了。他照舊在便籤上寫着:聖誕節回國,住酒店。check in時有劇組來,要房間安排試鏡。那年我二十歲,爲了安靜點,換了間酒店。因此,沒有逮到你。
翻到第四張時,我和樊奇已經把幾乎所有的cd都搬了出來,看得出,時間線是亂的,完全沒有任何規律。
第四張,是我在那年七夕,接的言情復仇電影。
盒子裡是一張照片,明顯是偷拍,照片上我正抱着冰袋敷臉,便籤上寫着:二十八歲,我終於正式認識了你,以一個傷害者的姿態,揣着捏死小松鼠的自信,抱着務必成功的決心。
我放下cd,打心眼裡覺得李昂真的太浪漫了。
正在興奮,樊奇已經拿走了那個電影的cd盒,端詳着它的封面,許久都沒有說話。
那部電影的女配角是樑洵美,電影的結局,是樑洵美的角色瘋了,卻又治好了病,跟男二號皆大歡喜。
我見他滿臉沉默,想要找點話來安慰他,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最後樊奇自己擡起頭來,問我:“阿姨,我表舅很喜歡你嗎?”
“嗯。”
他看着我,又問:“他會跟你結婚嗎?”
“會啊。”我笑着說:“結婚之後還要生小孩,等那時候安定了,你也來我們家住。”
他看着我,許久,又低下了頭。
我伸手過去抱住他,拍着他的背,說:“雖然男孩子掉眼淚很丟臉,但如果是想媽媽了,就應該哭的。”
他依舊沒說話,但我感覺到,肩膀在濡溼,他在顫抖。
十五歲,毫無安全感的災難,一如我當年。
第二天李昂一走,我就做好了準備,踹開樊奇的房門,對正帶着耳機補英文的樊奇,說:“去換運動服,陪阿姨去跑步。”
十分鐘後,我倆奔跑在馬場外圍,樊奇一邊跑,一邊納悶地問:“阿姨,你是要我陪你減肥嗎?”
“哪有?”我說:“m國那地方太亂,我決定教你打架。”
“好啊!”他立刻說:“表舅不教我,可我超想學!”
“我比恩恩厲害。”我大言不慚地保證:“所以先活動活動,然後咱們去練功房,十點鐘你再補習。”
男孩子崇尚武力,就像女孩子喜歡毛毛熊一樣,是天生的。
樊奇十五歲了,骨頭和韌帶已經不那麼柔軟,所以他今天上午只能做些運動,招式根本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