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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抿緊了脣,沒看他,心亂如麻。
程牧一隻手摸着她的臉,聲音突然低柔了許多:“是不是害怕了?”
“沒有。”
“嘴這麼硬?”程牧哼笑一聲,看着她無措的小樣子,突然覺得,這一晚上的悶氣都煙消雲散了。
他又低下頭含住她的脣,輕輕地啃咬,舌尖都沒伸進去,可偏偏,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挑逗更讓人心慌意亂。
陶夭將他身子往外推,程牧一偏頭又湊到她脖頸處,仔細嗅了嗅,蹙眉嫌棄道:“一股火鍋味。”
陶夭臉色唰一下紅了,輕聲說:“我還沒來得及洗澡。”
“我也沒,一起。”
“啊?”陶夭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程牧用鼻尖抵着她鼻尖,輕輕蹭着說:“怎麼,害羞啊?”
陶夭胡亂地閃躲了一下,咬脣說:“你在這邊洗,我去旁邊房間裡洗,這樣行了吧?”
“不行。”
“……我不想。”
程牧看着她有些尷尬的臉色,突然想到些什麼,用手將她摟緊到懷裡,輕笑着說:“不就兩道疤嗎?影響不了你的美。”
陶夭:“……”
她心裡突然有些難以言表的酸楚。
程牧拎起她的包扔到了沙發上,拽着她就往浴室裡面走。
陶夭掙脫不開,臉色發紅地跟了進去。
又想逃了。
程牧脫了西裝扔在一邊,垂眸就看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索性俯下身去,擡擡下巴示意:“幫我脫。”
“我還是去隔壁洗吧。”陶夭轉身就想跑。
程牧從後面將她整個人一把抱進懷裡,一隻手圈着她的腰,另一隻手直接落到她牛仔褲拉鍊上,很快,扯掉了她褲子。
兩人力氣太懸殊,掙扎間,陶夭就被他剝了個精光。
莫名其妙的羞恥感突然襲來,她在他懷裡安靜下來,整個人都彎腰往下蜷,不知道該怎麼藏纔好。
程牧從她臉頰開始吻……
“別啊,”陶夭不敢擡頭,不敢回身,聲音裡帶了一點顫抖的哭腔,“都已經很晚了。”
程牧一個吻落在她背部的傷疤上,哄說:“那你轉過來。”
陶夭:“……”
程牧扶着她胳膊將她轉個身,又哄:“乖乖聽話,脫了我襯衫。”
陶夭一張臉緋紅如血。
他看着她,又覺得不忍心,握住她手指,嘆息:“算了,洗吧。洗完了早點休息。”
話落,他自己脫了衣服,推着她進浴室。
時至凌晨一點,兩個人在浴室裡沒有多待,用二十分鐘時間洗了澡,裹上睡袍。
安全感突如其來。
陶夭用乾毛巾擦了頭髮,拿下吹風自己吹。
程牧站在她邊上刷牙。
浴室鏡上還瀰漫着水霧,模糊地映出兩個人的面龐。
陶夭淨高一米七,在女生裡算中等往上的個子,站在一米八幾的男人邊上,卻顯得十分小巧。
她吹着頭髮,突然就恍惚起來了。
程牧刷完牙看她一眼,順手接過了她手裡的吹風機,他從後面圈着她的身子,幫她吹。
兩個人緊密相貼,實在親熱。
陶夭不自在地後仰看了他一眼,輕聲說:“我自己來吧。”
“別動。”程牧隨手敲了她一下,“早點吹完去睡。”
陶夭舉到半空的一隻手又放下,自鏡子裡看見他有些笨拙生硬地撩着自己頭髮,又恍惚地發起呆來。
她想起了爸爸幫她梳頭髮的樣子。
不一會兒,就覺得悶了。
程牧也正好放下吹風,拍拍她肩膀,聲音低沉:“去睡吧。”
陶夭哦了一聲,往出走,走到門邊的時候,又鬼使神差地擡眸看一眼程牧,對上他分外幽深黑亮的眼睛。
她連忙低下頭去,出了洗手間。
——
累了一整天,時間又很晚。
陶夭上牀後很快睡着。
這一覺睡得很沉,她都不曉得程牧什麼時候上牀了。
自然也不曉得,在她睡着的這時間裡,程牧授意的一條微博,在網絡上掀起新一輪風波,讓昨晚的緋聞熱度達到了最。
時間在凌晨兩點。
橙光娛樂v更新了一條微博:“聽說她是香江一姐?”
微博配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暖黃的燈光縈繞着,陶夭烏髮披散,閉着眼睛熟睡在男人臂彎裡,她脣角微微抿着,歪着頭的樣子像一隻乖巧柔順的小貓。藍色方格的柔軟被子擁着她,她纖細修長的脖頸露在外面,白皙的頸側,有個分外明顯的吻痕,紫紅色,像一枚標記。
原本因爲這樁特大緋聞夜不能寐的人就非常多,橙光官博這條更新,一經發布,便迅速吸引了衆人眼球,讓事件瞬間再升溫。
相比於其他人含蓄表示的態度,他這樣充滿着佔有慾的宣示主權的作爲明顯更強勢霸道。
照片裡男人沒露臉又怎樣?
牀照、吻痕、官博,這三點相結合,看客們還有什麼不明白!
能指使橙光官博大半夜發這樣一條微博,這世上,除了集團最上面那一位老大,估計也再沒有誰了。
這樣簡短的一句話,力道卻強悍到極致。
什麼叫“聽說她是香江一姐?”
這樣牛逼哄哄的一個微博出來,那照片裡的姑娘,無論是誰,都是毋庸置疑的香江一姐!
和她相比,什麼橙光一姐,環宇一姐,統統弱了幾個檔次不止。
一直關注着橙光官博的看客們回神後,猛刷了一波評論。
“臥槽,大寫的服!”
“66666666!”
“跪地唱征服!”
“她就是香江一姐啊,沒毛病!”
“大佬的女人!”
“可以去掉聽說兩個字了。”
“莫名地不敢黑她!”
“哈哈,樓上真相了,+1008611!”
“程董吊炸天啊!”
“跪求一姐開微博,吾等凡夫俗子要跪下唱征服!”
“單身狗表示受到暴擊一萬點傷害!”
“我好像看到一個假的官博君!”
“姑娘睡的好香啊,辛苦大佬半夜還要給你拍照,簡直無法原諒!”
“所以,其他四個人,都是情敵嗎?”
“霍爺那張無法理解啊!”
“遊走在大佬中間的姑娘!”
“不明覺厲!”
“我平生第一位偶像,誕生了!”
“這姑娘,太勵志了!”
“……”
和原先許多人預料的截然相反,陶夭這樁緋聞出現了十幾個小時,辱罵輕賤遠沒有各種跪舔膜拜的評論多。
一個娛樂圈小新人,同時和香江地界四個舉足輕重的人傳緋聞,這原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傅遠在娛樂圈混跡那麼些年,一般人能入他眼嗎?
像歐陽琛這種家世背景一流的公子哥,哪個沒有一雙識人的火眼金睛?
霍東城一生風流韻事無數,看女人的眼光就更別提了!
至於程牧,在掌權程氏以後,想爬他牀的女明星手拉手能繞香江好幾圈了吧?
事件發酵到後半夜,網絡上各路大神總結出最爲合理的一個猜測版本:陶夭其實不是孤兒,她是霍東城頗爲寵愛的私生女。傅遠關照她可能是受人之託,歐陽琛送她可能是朋友之誼,這個謎一樣的傳奇女生,憑藉謎一樣的魅力,成功拿下了程氏集團掌權人——程牧。
香江一姐,這稱呼,完全沒毛病!
是以,光影工作室原本一條充滿着醜聞指向性質的八卦,愣是在五個緋聞男主角的鮮明表態下發生了戲劇性轉變,陶夭並未因此被人人唾棄,反而,無數人對她好奇不已。
當然,羨慕嫉妒恨的人也不少。
娛樂圈多少人因此夜不能眠,枯坐到天明。
蘇瑾年,就是其中之一。
——
安市。
熹微晨光灑遍大地。
趙子明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出門,驀地,前側方疾步走來一道人影,讓他驟然間擡頭。
“瑾年,你怎麼?”
“砰!”
他話未說完,鼻樑上捱了重重一拳。
蘇瑾年扯着他衣領一把將他拎起來推到樓梯口堅硬的牆柱上,又是砰一拳,重重地錘在他小腹上。
“臥槽你幹嘛了,咳咳。”
“!”蘇瑾年咬牙爆一句粗口,一下一下,緊握的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都臉色扭曲地在他手下掙扎起來。
同學多年,他從不曉得,蘇瑾年有這麼強悍的體力和爆發力。
偏偏,曉得他背景雄厚,他不敢過分還擊,只能一個勁地將他往外推,一邊大喊:“停下,停下,你給我停下。”
蘇瑾年連砸了十幾拳驟然停住,惡狠狠問:“照片你曝光的?”
“什麼照片呀?”
“裝你麻痹!”蘇瑾年又揮一拳砸在他胸膛,“夭夭那些照片是不是你曝光的?我他媽弄死你!”
“咳咳……”趙子明有氣無力,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看上去不堪一擊。
蘇瑾年一鬆手,他便一隻手扶着身後牆柱軟軟地滑坐在地上,有些煩躁無奈地擡眸看了蘇瑾年一眼。
蘇瑾年這幾天的狀況他隱約知道一些。
沒回香江。
他一直在安市,自從和餘婧婚期將近的新聞被曝光後,沒發動態。
前兩天的高中同學會他也沒去。
此刻出現在他視線裡的這個男人,雙眸猩紅,開口說話噴出一股子明顯的煙味,穿着一件深藍色短款羽絨服,因爲剛纔動作,羽絨服拉鍊扯開大半,露出裡面的米色毛衫,竟有幾分頹廢不羈的感覺。
他一向乾淨白皙的下巴上,有了青青的胡茬。
趙子明有氣無力地問:“你幹嘛啊!不就一個女生嗎?你和餘婧不是好事將近了嗎,還管那些!”
蘇瑾年臉色陰沉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承認了?”
他一俯身,又想將他從地上扯起來。
趙子明連忙雙手抱頭,大喊:“停手停手停手!我怕了你了行嗎?一個兩個都被灌了什麼迷藥啊,真是的。是!那兩張照片是我給的,我要加入光影我有什麼辦法!你知道那是多大料嗎!你要什麼有什麼你當然不在乎,可我他媽實習天天捱罵!我爸媽指望我出人頭地呢,你看看我們家住這破小區,我不奮鬥連個生活費都沒有!”
蘇瑾年臉色鐵青地看着他。
趙子明索性也扶着牆站起來,語重心長說:“我就拿那兩張照片當了加入光影的敲門磚了。可年前我就回來了!我也沒想到,他們能蹲守陶夭那麼久,爆出那些事啊!”
“趙——子——明!”蘇瑾年看着他,三個字,從牙關裡擠出來。
他明顯壓抑着滿腔怒意。
趙子明往後退了一小步,靠在牆上,看着他的樣子,突然嘆着氣笑了一下,慢慢道:“你可別說你還喜歡她啊?你不是已經和餘婧在一起了嗎?一起過聖誕,睡都睡了,專心點啊。”
蘇瑾年握拳朝一側轉頭,大口地呼吸了一點清冷寒氣。
趙子明在邊上小心翼翼又勸:“昨晚微博上瘋成那樣,你肯定也看了吧。陶夭那姑娘不簡單,不是我說,雖然你家有權有勢吧,憑着你的性子那根本降不住她。霍東城、程牧、歐陽琛那些都是什麼人啊,一跺腳香江都要抖三抖的人,他們那個態度,你看到沒?”
回想起來,趙子明還心有餘悸。
事實上,他現在還隱隱地覺得不安,蘇瑾年這一頓揍反倒讓他清醒些,回到了現實社會中。
蘇瑾年沒看他,也沒說話。
是啊,微博上那些事,讓他震驚了足足一晚。
如果說先前四個人的態度只是讓他疑惑、嫉妒、沉思、惱怒的話,程牧最後通過橙光官博的那個表態,便完全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
他一直奉若至寶的女孩,躺在了別人牀上,用那樣的一種方式,被人昭告天下。
他嫉妒,嫉妒得簡直要發了瘋……
“其實沒有那些事你們根本也走不到一起去嘛,你媽那個人,怎麼可能給你找陶夭這樣的。”趙子明看着他臉色,小心翼翼又道。
蘇瑾年猛回頭:“你說什麼?”
“你爸媽呀,不可能讓陶夭那種身世的女孩進門的。”
“你放屁!”
“誒誒誒,你別不信啊,你媽問我之前就打聽過陶夭了,你說她無父無母一女孩,那麼小,娛樂圈是那麼好混的嗎?”
蘇瑾年神色定定地看着他:“……你繼續說。”
“陶夭那姑娘性子多冷,我被霍東城揍成那樣,她愣是連個想幫我說話的意思都沒有,這種女孩一般人捂不熱的,你和她在一起那麼久,她的臉色還沒看夠呀,也是奇了。”
不是,陶夭在他跟前並不冷。
她聽話、懂事、不哭不鬧不發脾氣、性子溫柔又很乖,她是那種,會因爲他一句話臉頰紅透的女生啊。
蘇瑾年看着他,腦海裡卻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起來。
“你媽打電話找我打聽啊,我就……哎,我也是有點生氣,就說了霍東城的事情了。”
“砰!”蘇瑾年轉頭又給了他一拳,正中鼻樑。
趙子明一擡手摸到溫熱的鼻血流下來,整個人猛地有些眩暈,怒道:“我說你他媽有完沒完啊!”
“以後別讓我看見你!”蘇瑾年手指戳着他胸膛,一字一頓,“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有病吧這是!”
他忍不住又說一句,站穩了步子,看見蘇瑾年大步離開。
——
天色大亮。
蘇瑾年轉身走出了老舊的小區。
耳邊,賣早點的攤販熱情地招攬顧客,一張張笑容洋溢的臉龐從他眼前閃過,煙火塵世、熙熙攘攘。
“十塊,這邊刷卡。”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煩人啊。”
“誰要和你談了?”
“吳叔不是我爸,勉強算我養父吧,家裡還有一個妹妹。”
“你嘴巴怎麼這麼甜呀。”
“我也喜歡你。”
“我要當女主角了,真高興。”
“沒,沒後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恭喜你呀。”
“嗯,餘婧看上去性格挺好的。”
“在拍戲啊,好累。”
“想你。”
“我是樓下便利店的小妹。”
“嗯,說了相信你。”
“她怎麼知道你住那?”
“你私底下別和搭戲的女演員來往,行嗎?”
“你相信我嗎?”
“我是不是清白,你很快就能驗證了。”
“他怎麼想,我並不在乎。”
“我以後慢慢改。慢慢改好嗎?我沒有不在乎你,真的。”
“對不起。”
“是……分手的意思嗎?”
“你想怎麼公開?”
“瑾年,結婚不是鬧着玩的。”
“什麼花都好,只要那個人是你,其他都不要緊。”
“害怕你不要我了,學着乖一點。”
“許蔓就是我媽。”
“我沒有怪你。”
“允許你用一輩子來補償我,這輩子,也只能愛我一個。”
“那你讓蘇樂滾蛋。”
“會不會太突然了?”
“你爸媽是怎樣的人啊?”
“你真的說了我的身世?”
“還說什麼了?”
“瑾年,他們並不喜歡我。”
“她真的不喜歡我,那會在廚房,說是讓我儘早離開你。”
“如果你在我和你媽之間只能選一個呢。”
“好。”
“你不信我。蘇瑾年,從始至終,你都沒有相信過我,沒有!”
“我一個字也不想聽,求求你,別說了好嗎?”
“到此爲止吧。”
“你家人根本不喜歡我,你媽說我不乾淨不清白心機叵測,她說,要是我不離開你,她有的是辦法收拾我。”
“瑾年,有些事你是不能做的,太傷人了,真的太傷人了。”
“將我騙過去羞辱很好玩嗎?”
“別讓我恨你,我不想恨你。”
“我已經和他睡了。”
許多許多話,一句一句,清晰地從他耳邊閃過。
都是陶夭說的。
都是她。
她還有兩個月才過十九歲生日,她比自己小四歲,她心思通透,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包容他、信任他、愛着他。
他,已經把她弄丟了嗎?
蘇瑾年順着巷子裡洶涌熱鬧的人潮往出走,自己都沒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淚流滿面。
------題外話------
我……弄丟了說好要日更五千的自己,哭唧唧。/(tot)/~
看清爽的小說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