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嚇了一跳,問道:“我什麼時候幹過?”
柳一龍愣住了,半天說道:“就是那次我跟你到酒吧喝酒出來……”
王笑想了一下,當時他確實踢了柳一龍幾腳,但絕對沒有嚴重到踢斷柳一龍腿的地步。更何況,他踢得是柳一龍的大腿和臀部,而柳一龍明顯右小腿殘疾。
因此,王笑很堅定的搖頭道:“不是,不是我乾的。”
“真的不是你?”柳一龍更加困惑的看着王笑。
“不是我!”王笑很堅定的說道。
過了不久,柳一龍從看着王笑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他相信王笑所說的話,他的腿不是王笑打斷的。以他現在的慘淡處境,王笑沒必要因爲忌憚他而說謊,如果是王笑乾的,王笑儘可以承認。想他以前手腳健全的時候,他跟胡作和胡鬧也就打個平手,但他現在他的一條腿已經瘸了,而胡作和胡鬧卻因爲正年輕,最近功夫反而有些增長,他肯定是打不過的,動手只能是自取其辱。
那麼,究竟是誰打斷他的腿的呢?
柳一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頭緒。他在道上混的這些年,得罪的人肯定是不少,多的他都記不清有多少仇家,說不定是誰趁他喝醉的時候就下毒手打斷了他的腿,他要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可真不容易,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知道是誰。
退一步想,就算他知道是誰,最後他又能如何?
以他現在瘸了一條腿的慘樣,能在菜市場賣菜維持生計就很不容易了,早就沒有了以前那種快意恩仇的氣魄。就算他以前認爲是王笑把他的腿打瘸了,他也沒有心勁兒來找王笑報復,只當是一報還一報,從此了結恩仇。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他現在瘸了一條腿,算還了以前造的孽,以後就不想再惹事了。
所以,是不是誰打斷他的腿又有什麼區別和意義?!
在柳一龍回憶前塵往事掙扎思考的時候,周圍的客人都緊張的望着他和王笑。剛纔他們探討腿被誰打瘸了這麼血腥的話題,周圍的食客都不小心聽到了,然後以人類天生的好奇心,豎起耳朵認真的傾聽關注,用心等待着一觸即發的大戰。
但柳一龍讓他們失望了。
“唉!”柳一龍長長嘆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有再說,落寞的一瘸一拐的往餐廳外面走去。那個樣子真有英雄末路的意思,雖然他從來都稱不上是英雄。
柳一龍走出餐廳,一直示威演練的胡作和胡鬧停了下來,站在一起躊躇滿志的看着柳一龍,似乎憋足了勁兒想跟柳一龍打一架。
這時候周圍看客們才發現胡作和胡鬧別有目的,看他們之間的架勢似乎想要大幹一架。所以,這些看客們機警的後退留出了場地,預備着要看一場精彩的打鬥,甚至有的看客找好了角度準備拍攝。
柳一龍看也沒看胡作和胡鬧一眼,就那樣落寞的一瘸一拐的離去。
周圍的看客們頓時覺得有些掃興,又大聲鼓譟着讓胡作和胡鬧表演。胡作和胡鬧見到柳一龍悄沒聲的走了,頓時搔耳撓腮的有點不知所措。最近他們的手都挺癢癢的,見到了柳一龍就非常的興奮,想要跟柳一龍交手過幾招,幻想着柳一龍是來找事的。但誰知道柳一龍居然不明白他們的良苦用心,在他們熱身完成以後就悄沒聲兒的走了。而他們雖然有些愚鈍,卻也知道不便主動向柳一龍挑釁,畢竟柳一龍瘸了一條腿,已經算是殘疾人了,不好意思主動出手。
王笑走出餐廳,目送着柳一龍遠去,覺得在道上混真是沒得前途,最後就得了這麼個悽慘下場。人生在世,還是要走正道,正正經經的做事,踏踏實實的做人。要不然,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活,最後肯定免不了要丟了腦袋。
“你們兩個不好好幹活,在外面亂晃幹什麼?快點兒進去幹活兒!”王笑敲了胡作和胡鬧每人腦殼一下,吩咐他們到餐廳裡面去工作。
胡作和胡鬧急忙往餐廳裡面竄。
但剛一進門就被陳雪趕了出來。只聽陳雪埋怨道:“哎呀,出去,出去,你們趕緊出去,你們流了一身臭汗,身上味道難聞死了。你們一進來,能把客人都薰跑了。你們先去洗個澡再回來。這裡暫時用不着你們。”
胡作和胡鬧尷尬的相互聞了聞,齊聲問道:“臭嗎?我們臭嗎?”
陳雪用小手在面前直忽閃,道:“簡直臭死了,你們鼻子是瞎的嗎?”
胡作嘟囔道:“我們鼻子當然看不見。”
胡鬧小聲道:“我們用眼睛看東西的。”
見到王笑走過來,兩人又對王笑道:“不是我們不工作,是她不讓我們進去。”
陳雪的話,王笑已經聽到了,覺得陳雪真不愧是女生,居然細心的注意到了胡作和胡鬧身上很臭,那當真是不適合繼續待在餐廳裡幹活兒。
於是,王笑對他們說道:“你們就聽她的,她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
胡作和胡鬧對視一眼,又嘿嘿笑道:“那我們回去洗澡嘍?”
一副很開心的慶幸能偷懶的樣子。
“快去快回!”王笑囑咐道。
胡作和胡鬧應了一聲,撒丫子就跑了,邊跑邊打鬧,小孩子一般。
陳雪望着他們跑遠了,回頭對着王笑說道:“王笑,你本事可真大,一句話就讓老闆聘用他們了,還讓他們暫時住在老闆家裡。我說句實話,你可別見怪,他們兩個玩心太大,幹活兒又少,吃的又很多。按照餐廳規定,上班包午餐,晚餐,他們兩個一人能吃十個人的飯量,可真正把我們嚇壞了,以爲老闆會把他們開了,誰知道老闆還問他們吃飽沒有,沒有吃飽的話再給他們做點,真是讓我們無地自容啊!就他們兩個這種吃法,一個月的飯菜都有兩三千了,比我們的工資高出兩三倍。王笑,你居然能讓老闆留下他們,我們別的服務員都挺佩服你的。”
“你說這麼多,好像話裡有話啊,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王笑乾脆的問道。
陳雪臉上現出羞赧的神色,厚着臉皮笑道:“其實也沒什麼,還是工資的事兒。你在老闆面前說話那麼管用,那就幫我們也說說好話。我們吃不了他們那麼多,那就把我們的工資提高一點。到不了三千的話,就算是兩千就行。”
王笑聽了,暗覺好笑。按照江城市的行情,餐廳服務員就在八百到一千之間,陳雪居然敢一口要到兩千,甚至是三千,當真是獅子大開口,胃口十足啊!
“陳雪,你是學財會的,對市場行情也有了解。你憑良心說,你的要求可能實現嗎?別說我跟老闆只是關係好,就算我是老闆,也不敢答應你。如果每個服務員都給兩三千的話,那以現在餐廳的營業額不但不賺錢,反而每天都要賠錢,這還不算前期投資。那用不了多久,餐廳就會倒閉。你覺得可能嗎?”王笑作爲餐廳的真正老闆,面對員工提出薪資問題,自然要以理服人。雖然他以旁觀的身份來說的,但毫無疑問,他這番話說得公平有理。
陳雪忸怩片刻,硬着頭皮道:“但是,一千太少了吧,相比之下就更少了。”
原來是心理不平衡。
看着胡作和胡鬧幹不了多少活兒,卻是一個人能吃十個人飯量,相比之下陳雪等人卻吃的很少,自然就生出不平衡的心態。
王笑淡定道:“陳雪,你知道我爲什麼能讓老闆留下他們嗎?”
“爲什麼?”陳雪一臉好奇和疑惑。難道其中有天大秘密?
“因爲我每月倒貼餐廳五千元錢!”王笑一語道破了這個秘密,當真有驚世駭俗的奇效。其實按照警局的安排,胡作和胡鬧每人補貼兩千元,王笑作爲監護人補貼一千元。但王笑不缺這一千元,就算給了胡作和胡鬧。
“不會吧?”陳雪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笑。
“你別不相信,過兩天我就拿過來,讓你入到餐廳賬上。”王笑一副說到做到的樣子。其實對他來說,錢在自己手上,跟在餐廳賬上,沒有什麼區別。
陳雪這次不得不信了,但仍然難以理解,問道:“你爲什麼這樣做?”
王笑淡然道:“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很有用嗎?就算對餐廳來講,這兩天人氣比以前好多了吧,很多人都是衝着他們兩個大老遠跑來吃飯的。”
陳雪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胡作和胡鬧勇鬥不法軍火販子,在江城市可說是小有名氣。他們就算什麼也不幹,就在這兒招攬客戶,貢獻都不比別人少。而且,胡作和胡鬧又很能打,如果有人敢來鬧事的話,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至於王笑,當然是想將胡作和胡鬧這兩個功夫高手收爲己用了。
這樣一想,他們其實沒資格心理不平衡。
見到陳雪失落的樣子,王笑不禁安慰道:“你們不要失望。你們如果工作幹得好的話,老闆絕不會虧待你們的。韓老闆這人,我還是瞭解的。”
陳雪笑了一下,道:“那就拜託你了,哪怕長一點點!”
王笑點頭道:“嗯,我會記着的!”
“那我就先謝謝你啦!”陳雪玩鬧似的給王笑鞠了一個躬,又道:“你今天中午想吃什麼?我送你一瓶啤酒,算在我的賬上,算我提前謝你的。”
王笑挑逗道:“你要送就送兩瓶,要不你就別送。我要打包帶回去的,總不能我有的喝,蘇忍沒得喝,那不像話。”
“好啦,送你們兩瓶。”陳雪轉身往餐廳裡面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