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輕點輕點,鬧着玩兒嘛,你別使這麼大勁兒!哎喲,真疼,哎呀呀!”一個嬉皮笑臉的無賴的聲音通過無線耳機傳到了王笑的耳朵裡。
“嚴肅點兒!誰跟你鬧着玩兒?誰是你的大哥?你別胡說八道!”一個嚴厲的聲音呵斥道。
“哎喲,咱都這麼熟了,哥你別這樣行不行,兄弟我心裡真害怕。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幹嘛這麼認真。我……”這又是那個嬉皮笑臉的無賴的聲音,但他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剛纔呵斥他的那個警察繼續呵斥道:“劉子威,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你要再敢胡說八道,我就大嘴巴抽你,你信不信?”
王笑聽到這裡精神振奮,果然是正點子啊,省卻不少麻煩。
劉子威啊,讓我找到你,你就別想跑了。
但看來是讓警察搶了先。不過如果警察無功而返,那就能夠後來居上了。
“信,信,哥,我服了行不行?你輕點兒!”劉子威求饒道。
“哼,要我放開你也可以,你可別想逃跑知道不?”
“我跑什麼啊,咱這不是……”
“嚴肅點兒!”
“是,是,我嚴肅,我嚴肅行不行?真是的。我不跑,我保證不跑,我對天發誓。如果我劉子威逃跑的話,這隻手也被人砍了去,這個誓夠毒了吧?”劉子威信誓旦旦的,恨不能挖出心肝來以證明自己清白的樣子。
“哼,我問你,你這是幹嘛呢?”
“打麻將啊!哥,我們就隨便玩玩兒,反正呆着也是無聊嘛,總不能在這兒大眼兒瞪小眼兒的,那就湊個局子玩一會兒麻將,我們又沒有賭錢,這不犯法吧!哥,在這節骨眼兒上,你說我敢做犯法的事情嗎?真的啥也沒幹。”劉子威道。
“打麻將就好好打,你脫衣服幹什麼?”
“哥,我沒脫,穿着內褲呢,我們都穿着內褲呢!你不知道,這屋裡熱啊,就給蒸籠似的,空調又不給力,我們就穿少點兒涼快涼快。我們穿着衣服呢,三點都沒露,這不算什麼吧?誰在家裡還穿的五花大綁的?你要突然闖進別人家裡,說不定會見到別人光着呢,現在不都流行迴歸自然嗎?哥,你這突然闖進來,是不是也太那麼什麼了點兒,你敲敲門兒,給我點心理準備,真的嚇了我一跳。”劉子威詭辯調侃了一番,又委屈抱怨了一番,十足的一個混不吝的小人。
“哼,你小子我還不知道?淨給我耍滑頭。這次我也不給你計較,但如果再讓我碰上你搞這種名堂,我就把你拎到局子裡吃幾天牢飯。我問你,餘生在哪兒?”
“哥,不是跟你說了嘛,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我要知道他在哪兒,我能不跟你說嗎?到底是跟他近,還是跟你近,這個裡外我能分不清嗎?你要相信我啊!我站在你這邊的。”劉子威語氣聽起來非常委屈,幾乎委屈的想要哭的那種。
“哼,問你什麼就老實問道,你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哼,他最近沒有跟你聯繫?”
“沒有。”
“我警告你,餘生惹上大麻煩了,殺人,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知情不報,那就是窩藏罪犯,夠你在牢裡蹲上十年八年的。你要想清楚,一有他的消息就趕緊跟警方聯繫。這位是江城市刑警隊長張振義,負責江城市的一件殺人命案。餘生是這件命案的重大嫌疑犯,他們到京城是專門來抓餘生的。”
“喲,警官你好,從江城市專程趕來的啊,挺辛苦的吧,真不容易!江城市在哪兒?離京城遠不遠?到這邊習慣不?有沒有想玩的?需要什麼,你儘管給我說,我保證全力給你做到。喲,還有一位女警,長得可真是靚!”
“哼,閉上你的臭嘴。你少說兩聲沒人把你當成啞巴。”先前那警察呵斥道。
“是,是!我嘴賤,我說錯了,美女警官你別生氣。”劉子威賤兮兮的。
“啪”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拍在了桌子上。
“這是餘生的照片,你看清楚!”另一個正氣十足的聲音說道。
王笑用的是低級蒼蠅竊聽器,也看不到髮廊內的情形,憑着直覺判斷,他認爲這次說話的應該就是江城市刑偵隊長張振義。
果然,過了一會兒,劉子威迴應道:“嗯,張警官,我看清楚了。你別看我沒讀過幾天書,但我記姓特別的好,尤其是觀察能力強。只要在人羣中走一遭,我就知道誰長的什麼樣兒,大概乾的什麼職業,錢包放在哪兒,包裡有多少錢……”
“哼,哼,哼!”先前跟劉子威掰扯了半天的警察很猛烈的連哼了幾聲,將劉子威介紹自身特長的話給打斷了,看起來他們很熟悉所以不耐煩聽下去。
“你記得就好。”張振義沉聲道。“有情況就通知我,這是我的名片。”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劉子威接連答應道。
“走吧!”張振義道。
“收隊!”一個警察喝道。
一幫警察呼啦啦又從髮廊走了出來,跟着出來的還有一個光着膀子,只穿着一件寬鬆內褲的猥瑣男人,他右手胳膊從肘部給斷掉了,肘部是一個圓溜溜的肉球,王笑判斷這人肯定是劉子威無疑。從先前得到的資料,劉子威也不過就二十來歲,但看上去卻像是有三十的樣子,應該是被酒色偷空了身子,身體有些提前衰老的跡象。而且,像他這種拿命在道上混的,肯定睡覺都不得安穩,如果不顯老就怪了。此時見到劉子威陪着笑臉將一幫警察送了出來,一副諂媚討好跟警察很熟的樣子,但又有向周圍人炫耀他不怕警察的意思,那種古怪令人歎爲觀止。
周圍的看客見了,直個勁兒的搖頭,本來想要看警察抓人的,沒想到卻見警察跟壞蛋哥倆好的走了出來,而且大有歡迎再來光臨的意思,真是沒有天理啊!
在警察們上車的時候,劉子威突然拉住其中一位,小聲道:“哥,你看我這店門給砸了,這好沒來由的嘛!你這要給我報銷,要不事兒沒法幹。”
“自己裝上!你要想報銷也成,我天天派人來保護你的店門,免得再被人砸了。”那警察長得肥頭大耳的,發福的肚子凸出來一塊,也不是吃素的。
嚇唬誰啊!哼!
“得,得,我自己裝上,不勞你報銷了!”劉子威軟了下來。
“嗚嗚嗚!”警車瀟灑的離去。
“呸!”劉子威衝着警車遠去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翻臉罵道:“孫子,我就是要噁心你,什麼玩意兒,讓我辦事兒,還砸我門面!”
這時候,王笑已經將先前放在張振義警帽上的蒼蠅竊聽器收了回來,轉移目標放到了劉子威的頭髮上。劉子威頭髮很長很密,一副二流子的髮型,雜亂無章的,蒼蠅竊聽器放在他的髮型裡面絲毫不起眼。
所以,這幾句話都被王笑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耳朵裡面。
王笑不禁覺得奇怪,其實在竊聽的過程中,他一直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劉子威在警察面前太囂張了,簡直就不怕警察當作一回事兒,好像是有所仗勢似的。在被警察砸了店門之後,居然還敢找警察賠償,美其名曰報銷,簡直太大膽了。
最後劉子威說警察讓他辦事,指的是辦什麼事情?
難道是指交代餘生的下落?直覺不像。
肯定是其他的事情。要不然,劉子威不會這麼囂張。
如果是要找餘生的下落,警察也不會對劉子威這麼客氣,不把他打到吐血就算對得住他了。在天朝,警察真要辦起案來,那是雷厲風行的,誰會給你客氣?!
蹊蹺,事情很蹊蹺,是爲了什麼呢?
王笑陷入了思索之中。
“唉,小夥子,你別發愣了。這種貓鼠一窩的事情也沒什麼,估計逮到的是個有背景的,一個電話就讓警察乖乖撤了。這種事情也很正常,等你活到我這歲數就淡定了,規矩都是給咱們窮老百姓定的,有錢有權有背景的啥都不怕。你要看不開,那純粹給自己找堵。咱管不着別人,也不跟別人比,只要自己老實本分做人,對得住天地良心就好了。咱們走吧,你去哪兒?”出租車司機感嘆一番,詢問王笑的去向。熱鬧沒有看成,惹得一肚子不痛快,看客的悲劇莫過於此。
王笑掏出皮夾,從裡面掏出一張二十的,遞給出租車司機道:“我突然想起還有點別的事情,我就在這裡下了,這是給你的車錢,不用找了。”
王笑先前說過要多給錢的,既然說了就要做到。
京城出租車起步價是十塊錢,現在走了並沒有多遠,起步價都沒超出去。王笑給二十塊已經不少了,樂得出租車司機合不攏嘴,像王笑這麼大方的人難遇啊!
王笑下了出租車。
既然找到劉子威,就不能輕易放過。警察問不出來的事情,若不是警察問的話,就可能問得出來。在道上混的可能不怕警察,但會害怕同樣在道上混的。
因爲警察是有規矩的,而且容易搭上關係。在道上混的就不好搭了,尤其是不明來歷的人,也不知人家下手的深淺,那就更讓人恐懼了。
所以,王笑準備利用自身優勢找找劉子威的晦氣。
這時候,劉子威已經進到髮廊裡面了。
王笑覺得剛纔劉子威的話有些蹊蹺,想要竊聽一會兒瞭解情況。人在背後說的話,往往是最真實的。王笑帶戴着無線耳機站在一個樹的陰涼下面,除了能通過蒼蠅竊聽器聽到髮廊裡面的聲音,還能聽到街上的看客們慨嘆貓鼠一家的聲音。
王笑注意力集中到髮廊裡面。
“威哥,怎麼你們纔來警察就跟着來了,是不是有人害你啊?你看我們剛聽你的把衣服脫了,這啥也沒幹呢,警察就到了。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問題,你會不會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髮廊裡面響了起來,聲音連撒嬌帶害怕的,想爲劉子威排憂解難,也想心裡踏實一點,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子威呵斥斷了。
“你他媽費什麼話?關你什麼屁事兒!”咣噹,嘩啦啦,一陣亂響,像是劉子威將桌子掀翻了,接着又聽劉子威低聲咒罵道:“靠他孃的,這幫沒用的龜孫子,讓我幫他們幹這種破事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