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我們這樣出動,好人能跟上來嗎?”這是王笑從竊聽器中聽到的聲音,一聽到這個聲音他就嚇了一跳,差點兒跳下出租車去。這是蔡明珠的聲音,正在跟張振義說話。警察果然知道他到了京城,而且聽起來像是有大陰謀。
“好人肯定能跟上來。”江城市刑警隊長張振義道。“根據京城警方在東四立交橋安排的眼線彙報,好人在離開羣毆現場之後開車追到了東四立交橋。計算時間,他從離開羣毆現場到追到東四立交橋,根本沒有浪費什麼時間,幾乎是一路踩油門衝過去的。這就說明他知道劉子威到了哪兒。然後,他又開車直奔警局的方向,雖然中途在商場給他溜掉了,但無疑說明他知道劉子威在警局。計算一下時間,他早該到警局了。見到我們出警,他肯定會跟上的。”
“他真這麼有本事嗎?他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查到這些?”蔡明珠臉上現出疑惑的神色,一方面好人做事的效率令她感到驚訝,她幾乎不敢相信好人有如此能力,但另一方面,事情是明擺着的,她又不能不相信。因此,她在疑惑着帶着一絲欽佩,好人的本事太令人驚歎了。
“嗯!”張振義也有些疑惑。他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做出沉思狀。他下巴上長的鬍子茬已經有些扎手了,這兩天忙得他都沒顧得上刮鬍子。他一邊摸索着鬍子茬,一邊分析案情道:“確實挺奇怪的。僅憑一人之力,要做到這些,真是不容易。就算是警方追蹤嫌犯,都要很多專業人才配合。從他找到髮廊開始,到追蹤到東四立交橋,就算警方都無法做得比他更完美。僅憑一人之力,好像不太可能。我記得根據軍隊得到的情報,好人在陷入軍隊包圍時,曾經有人接應好人,才使得好人脫離了包圍。不過軍隊除了見到好人,根本沒有見到其他幫手,最後軍隊懷疑是內部有內應,但後來經過審查也沒有查出來。如果是好人在軍隊有背景,依靠這種背景的支持,做到這些就不奇怪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
“難道正如傳言所說,好人原本是特種兵?”蔡明珠眼睛閃爍着仰慕的光芒。
“很有可能。”張振義微微點頭,一臉凝重。“看他的本事,身手好,槍法好,能夠輕鬆搞到軍火,是特種兵的可能姓很大。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屬於軍隊內部的醜事,軍隊肯定會進行遮掩的,我們要得到情報就難了。”
張振義思索片刻,又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好人一定跟古董專家艾教授有關,只是從這方面也找不到有力的線索,艾教授人脈太廣了,無異於大海撈針。”
“幹嘛我們非要調查好人,他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案子嗎?”蔡明珠又問。
“這個……”張振義凝重的臉上現出了濃烈的疑惑,兩條粗粗的眉毛幾乎皺到了一起。“到目前爲止,除了私自藏有槍支,倒是沒有大的劣跡。但如果他是特種兵得話,那這也算不上什麼。而且,他從隔離區出來的時候,聽說就被軍隊繳了槍械。可是軍隊並沒有抓他,其中內情就不得而知了。現如今提到要抓捕好人,駐守在江城的軍隊都不再配合,好人跟軍隊的關係實在是可疑。至於好人做的事情,好事倒是有幾件,這是很清楚知道的。所以,爲什麼調查他,我也說不太準。可能他本事太大了吧,想要弄清他的底細,以便於控制。”
“就爲了這個?”蔡明珠語氣有點抱打不平的意思。
“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這就好像我們調查犯罪組織,只要是有犯罪跡象,我們就要調查清楚,以便預防對方犯罪。好人有這麼大的本事,雖然他總是自稱好人,但我也很少見壞人承認自己壞的,做盡了壞事還以爲自己好的大有人在。如果好人做壞事的話,那肯定就是天大的壞事,所以肯定要調查清楚。就算不把他抓起來,也要搞明白他的底細。只可惜軍隊不肯合作,要不然就不用周折了。”
張振義嘆了口氣,又道:“遇到好人,儘量迴避,不可硬來,一切以任務爲重。我們目的是查到殺死艾教授的兇手,至於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就憑我們這點警力,要想抓住他,也很困難。”
其實,何止是困難,簡直是不可能。
之後警車裡就比較沉默了,王笑沒有再聽到有營養的話。果然與他料想的一樣,警察知道他到了京城,而且先前監控了他,只是被他發現了,反過來跟蹤警察。現在警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但知道他肯定會跟着湊熱鬧。而且,在抓到殺害艾教授的兇手之前,警察是不會跟他較勁兒的,畢竟殺人案給警方壓力最大。
這個情況真是再好沒有了。
一個破落的街道,道路兩邊都是擺地攤的。
當警車駛入街道的時候,擺地攤的人都有些緊張,但看清了不是城管部隊,多少有些放心了下來。警察的職責是抓捕罪犯,不是管擺地攤的。
警車在路邊停下。
張振義帶着一幫警察下了警車,一邊打着手勢一邊分佈任務。
“你倆這邊,你倆那邊,剩下的跟我來。”
警察分成幾組朝着一個停車場包圍了過去。
這個停車場在一家小型超市前面,主要是用來存放自行車的,周邊有一些小攤販,賣風味小吃的,搞手機貼膜的,還有乞討要錢的。
這年頭就是這麼奇怪,乞討也成爲了一種職業。經常有新聞報道,乞討收入特別高,比當白領賺得多,存款有百十來萬,家中蓋着小洋房,白天在街上乞討,晚上就去住大賓館。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滋生這種怪現象已司空見慣。
但這個乞丐應該是一個真正的乞丐,而不是那種職業的乞丐。因爲這個乞丐看上去真的很慘,一雙腿好像殘廢了一隻,腿上的皮膚就像是乾癟了一樣,萎縮的像老樹皮一樣難看,他根本就站不起來,而是趴在地上,往前挪動。在他的手拿着一個有破洞的飯盆,裡面放着一些零星的鈔票,拿飯盆的手還直哆嗦。
天氣炎熱,乞丐滿頭大汗,嘴脣卻很乾裂。他先顫抖的拿着飯盆伸出去,然後再胳膊肘用力,腰部又費勁兒一扭,將腿往前面拖一點,那樣子真是可憐。
女姓是比較有同情心的,女警也不例外。
蔡明珠朝着乞丐慢慢走了過去,從兜中掏出了一張五塊錢的鈔票放進了乞丐拿着的破飯盆中。乞丐困得迷糊的眼睛睜了開來,望着破飯盆中的那張五元鈔票,眼神中現出一絲可憐的光芒。看到他這種眼神,讓人忍不住想再給他五塊錢。
“謝……”乞丐想說聲謝謝,可惜他的嗓子太乾燥了,想要說而說不出來。僅僅吐出一個字,也沙啞的沒了聲音,就像咽回去了一樣。
“不用客氣,唉!”蔡明珠長長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從乞丐身邊走過去。
看樣子,蔡明珠仍要執行任務,給乞丐錢只是插曲。
乞丐繼續往前爬。
突然,蔡明珠又轉回身來,大聲叫道:“生魚!”
生魚是餘生的綽號,跟他相熟的人,更習慣這麼叫他。
只聽哐噹一聲,乞丐拿着的破飯盆落在了地上。破飯盆裡的錢都倒了出來,毛票在微風中起舞,硬幣在強光下滾動,乞丐渾身猛地一哆嗦,整個人就像突然變僵了。這個情形周圍的人都看到了,望着乞丐眼神中放出了疑惑。
張振義站在乞丐前方不遠,將乞丐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他一邊朝着乞丐走去,一邊大聲叫道:“餘生,你別裝了,我們知道是你,我們懷疑你跟一宗命案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配合調查,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你別跑!”
在張振義的叫聲中,讓周圍人羣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很久以後都被他們所津津樂道。只見原來虛弱無力的乞丐就像突然打了雞血似的從地上跳了起來,在跳起來的時候他還忘不了撿起破飯盆,朝着張振義就狠狠的砸了過去。
張振義急忙躲閃,但由於距離太近,他沒能完全躲避開,破飯盆砸在他的帽檐上,一下將他的警帽砸落在地上。王笑戴着無線耳機,突然聽到哐噹一聲從無線耳機傳來,那聲音響亮的震得他耳朵隔膜一陣刺痛,嗡嗡的聲音維持了好一段時間。原本附着在警帽上蒼蠅竊聽器,隨着警帽一起掉落到了地上。
張振義根本顧不及拿起警帽戴上,朝着那乞丐撲了過去。
乞丐一掃先前的虛弱無力,手也不顫抖了,腿也不萎縮了,生龍活虎的,比尋常人都健康。在兇猛的朝着張振義扔出破飯盆以後,他又猛地轉身從蔡明珠身邊衝了過去。蔡明珠想要攔住他,但被他猛地帶倒在地上。
哐噹噹!一陣亂響過後,旁邊一個搞手機貼膜的攤子被摔倒中的蔡明珠用胳膊給砸翻了,上面的那些舊手機之類的玩意兒,有的直接落在地上,有的卻飛了起來,最後落得四處都是。
“啊!我的攤子!”搞手機貼膜的小夥子驚得撲在地上,手忙腳亂的收拾散落在四周的部件。但這時候看到警察抓人,受到驚嚇的不止他一個,人們紛紛躲避,你踩一腳我踩一腳,踩壞了不少他的東西,急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
辛辛苦苦幹一個月賺點錢,被人一腳踩下去就踩沒了。
可憐他遭受無妄之災,警察也沒空兒搭理他。蔡明珠摔倒在地上之後,迅速的爬起來就朝乞丐追了上去,其他警察也從周邊踩過去追那乞丐。
這時候,那乞丐飛奔的極爲迅速,就像是一頭老鼠似的,左閃右躲,竄高跳下,非常靈活,完全沒了先前的可憐樣兒,這可讓周圍的人羣都大跌眼鏡,簡直不敢相信這等離奇的事情。特別是剛纔給過他錢的人,那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只覺得自己真是天下最大的傻帽,居然施捨一個這麼健壯的逃犯。看他腿腳靈活的樣子,哪裡有半點兒殘廢的樣子?這個世界就是充滿了騙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