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決定找到花楠。
因爲現在他理清了事情的整個經過,覺得花楠弄成這樣他也有一定責任。如果花楠不是爲了幫助他解決連天紅被[***]的事情,那麼花楠就不會知道白柳自願被人輪的事情,那花楠可能也不會弄到如今這個田地。
當然,他也沒有證據很確信花楠是爲了幫他解決連天紅被[***]的事情纔會找到白乾知道了白柳被人輪的事情。不過,他只能這樣進行推測。
因爲他的人心太好,他總覺得別人跟他一樣好。
儘管他經常遇到正好相反的事情。
如果花楠弄成這樣跟他有一定關係的話,那麼想要對花楠說一句抱歉。
王笑是一個做事很有交代的人。他不喜歡讓事情不清不白的。
花楠能夠不管不顧的一走了之,但他不會那樣做。
如果能說清楚的話,他一定會說清楚。
在沒有負累之後,他才能繼續往前走。
對他來說,如果事情跟他有關的話,那沒有找到花楠弄清楚,他就會在心裡面放不下。那麼,他以後想起來就會覺得很累,不如最初就解決的清清爽爽的。
沒錯。王笑不想要人生不清不白的。
儘管人生有好多事情是沒有答案的。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全部真相。
但是,當他能夠弄清一些真相的時候,他就要去弄清楚。
至少他要會努力去弄清楚。
除非他盡了努力,證明不能弄清楚,然後他纔會放棄。
王笑調動了一切他能夠調動的力量追查花楠的下落。
半個月之後,王笑來到了一家醫院。
這家醫院坐落在青山綠水中,在國內並沒有什麼名氣。
但許多大明星都知道這家醫院的存在。因爲這些大明星做整容的話,首選的地方就是這家醫院。不但整容的技術做得好,而且整容後的保密措施做的也很好。
一般人想要進入這裡是很困難的。
那些狗仔隊更是想都別想。
王笑進入這裡沒有費什麼勁兒。因爲,他是一個大明星。
王笑說要親自考察一下醫院的整容水平和環境,在託了一個圈內的經常整容的小明星做擔保的情況下,他很輕鬆的便進入了這家醫院。
進入這家醫院以後,爲了身份保密起見,人人都要帶上大口罩。
王笑也不例外。
這樣,一般人就認不出他是誰了。就算是被人猜測,也可以不承認的。
王笑向院方提出要求,想要隨便走走。
由於王笑是大客戶,這個要求被滿足了。
像是王笑這種重要的大客戶,一般醫院是會派人全程陪同的。
但既然客戶想要隨便走走,那醫院當然會滿足要求。
王笑來到了醫院的花園裡面。
這家醫院整容水平好,吸引了許多國內外的明星和有錢人到這裡來整容。因此,醫院的經濟效益非常好,賺的是盆滿鉢滿的。在有了錢以後,爲了提供更好的服務,賺到更多的錢財,又將醫院的環境進行美好,整的特別的幽靜美麗。
徜徉在醫院的花園裡面,有一種迴歸自然的感覺。
在花園裡面有一個站在水池邊看着池中的魚兒游來游去,半天動也不動。
王笑以閒逛的姿態朝着那個人走去。
那個人頭上密密麻麻的裹滿了繃帶,只露出口鼻眼睛在外面,似乎感官反應也不怎麼好。一直到王笑靠近他的身邊,他都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在這家醫院,一般人是不願意別人接近的,儘管有些不是大明星的做整容。
“魚兒在水中游,真的是快樂啊!”王笑突然看着水池中的游魚說道。
他說的話聲音很怪,不是他平時說話的聲音,而是運用了變聲的技巧。
“你又不是魚兒,又怎麼知道它快樂?”滿頭繃帶的人接話道。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似乎是聲帶受到了損傷,就像是感冒了變聲似的。而且,由於他的頭上裹滿了繃帶,他說話的動作幅度非常小,也就是嘴脣輕啓的樣子。自然的,他說話的聲音也很小,就像是在喃喃自語似的。但王笑的聽力很好,又跟他站得特別近,因此仍然能夠聽到他在說什麼。
聽到滿頭繃帶的人陌生的沙啞的微弱的聲音之後,王笑不由得的感到心中一疼,很爲這人感到可憐。當這人在拆除了繃帶之後,相信不但容貌改變了,就連聲音也會改變的。一個改變了聲音和容貌的人,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
別人可能不再認得他,但他也可能不認得自己。
每當照着鏡子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面孔。每當獨自說話的時候,聽着一個陌生的聲音。原來的那個人似乎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一個陌生的人。
那種感覺要有多麼的淒涼。
只聽滿頭繃帶的人又說道:“你之所以認爲魚兒快樂,只不過是你心中快樂。當你心中不快樂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他們快樂,你就會覺得他們很哀傷。但其實它們並沒有改變,改變的只不過是你的心。魚兒仍是原來的魚兒,你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你。換了一種心境之後,你便是換了一個人,所以看事情也就變了。”
王笑點頭道:“嗯。你說得對,我現在覺得魚兒不快樂了。”
其實,從快樂到不快樂的不是魚兒,而是王笑。
滿頭繃帶的人懂得王笑的意思,跟王笑一樣發出了沉重的嘆息。
正是受到了他的感染,所以王笑不快樂了。
而王笑的不快樂,又讓他更不快樂。
其實,他們靜靜的站在這裡,魚兒靜靜的在水中游,自始至終什麼也沒改變。
改變的只不過是他們的心。
過了一會兒,王笑又說道:“當你一個人換了一種心境之後,他就不再是原來的他了,他就會變成全新的一個人。那麼,當一個人的容貌發生了改變之後,他是否也會完全改變了一個人呢?既然心境改變能讓人新生,又爲何要整容?”
滿頭繃帶的人用沙啞的聲音怪笑了兩聲,回答道:“心境的改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變成了全新的人也只有自己知道。但在容貌改變之後,別人也能知道你改變了。只不過,他們知道你的容貌改變,不知道你的心境有沒有變化。唯一知道你心境有沒有變化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自己。當你心境改變之後,你知道自己是全新的自己了,但是別人不知道。當你容貌改變之後,可能你的心境沒有改變,你仍然認爲自己是原來的自己。可是,別人已經不再認得你了,在別人眼中你就變成了一個新人。如果你的心境也改變了,那麼別人就更不能瞭解你了。”
王笑沉吟道:“這麼說,人們整容只不過是爲了欺騙別人?”
滿頭繃帶的人搖頭說道:“也許不是爲了欺騙別人,而只是爲了保護自己而已。比如說,一個女人因爲面貌醜陋受盡了非議,她感到自卑,她受到傷害,她不想別人看不起她,所以她便選擇了整容,讓醜陋的面貌變得漂亮。她可能並不是想要欺騙別人,想讓別人以爲她是一個美女,她可能僅僅只是爲了避免傷害。”
王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可否認有這種情況。但以我對女人的瞭解,大部分女人整容都是爲了欺騙別人,想讓別人以爲自己是一個美女。而且,不管整容是爲了什麼,客觀上總是欺騙了別人,讓別人無法認清楚自己。”
滿頭繃帶的人沉默了。
顯然,他也認爲王笑說的有道理。
無論想不想要欺騙世人,事實上都是欺騙了世人。
欺騙世人的的事實並不會因爲動機不同而有所改變。
對世人而言也沒有不同。
世人感受到了欺騙,那都是一樣的欺騙,根本不會因爲動機不同而有所不同。
“唉,有些事情總是沒有法子的。這個世上有很多無奈的事情。人們爲了保護自己而傷害了別人,或者,傷害了別人假裝成保護自己。你根本分不清楚哪個到底是真實的。只能聽對方怎麼說而已。又或者,取決於你是否相信對方說的話。你相信的也許是對的,你相信的也許是錯的。但那只有天知道了。總之,你只會相信自己相信的。至於別人的動機是爲了什麼,其實跟你絲毫沒有關係。因爲無論別人的動機是什麼。受到傷害的人總歸是受到了傷害,這是確定無疑的。唯一理智的做法,不是糾結於該相信什麼,而是要學會去避免受到傷害。如此一來,無論別人的動機是什麼,那也與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了。隨它去吧!”
滿頭繃帶的人用沙啞的聲音說出這番話語,語調低沉,充滿悲傷。
王笑不由得受到感染。
“是啊,一個人的想法只有自己知道,別人從來是無從確切知道的,也無法確切知道別人的想法。唯一明智的便是不要理會那些撲朔迷離的事情。”
王笑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他也感到挺無奈的。
就算是強大如他,也無法讀懂人心。
“那麼,你是爲什麼要整容呢?”王笑突然又詢問滿頭繃帶的人。
滿頭繃帶的人閉緊了嘴巴,好半天一個字都沒有說。
王笑又說道:“我看你身邊也沒有人照顧,應該不是什麼大明星吧!但你能夠到這裡整容,至少你應該很有錢。一個人很有錢卻沒有人照顧,整容做什麼?”
“是啊,我是一個窮的只剩下錢的人,孤單單的又沒有看我的長相,我又爲什麼要整容呢?我似乎是沒有整容的理由,但往往看着沒有理由的事情,不見得就真是沒有理由的。只不過,那理由不爲人知罷了。”滿頭繃帶的人嘆息了一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堪的往事,又用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我整容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在一次車禍中我的臉被毀了容,樣子太過於嚇人,所以便整容了。”
王笑微微的笑了。
聽到滿頭繃帶的人的話,他似乎感動非常有趣。
“你呢?你又爲什麼整容?”滿頭繃帶的人詢問道。
“我其實不是來整容的。”王笑出乎意料的回答道。
“哦?”滿頭繃帶的人果然很好奇。
“我其實是來找人的。”王笑又說道。
“哦。”滿頭繃帶的人似乎有些明瞭啦。
但王笑繼續說了下去,無盡嘆息着說道:“我有一個朋友,他在婚禮上面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我想要找到他的下落,便找到這裡來了。”
滿頭繃帶的人突然渾身一震,轉身正面王笑緊張的說道:“你怎麼會找來這裡呢?難道你以爲你的朋友爲了逃婚會整容嗎?那你的朋友倒是蠻有趣的。”
王笑搖頭笑了起來。
滿頭繃帶的人見不到他的笑容,以爲他的臉上戴着大大的口罩。
但滿頭繃帶的人能夠見到他戴着的口罩在抖動從而知道他在笑。
只聽王笑又用充滿笑意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他是否爲了逃婚,我只知道他在婚禮上面失蹤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會整容,我只是猜測他可能會這樣做。我也不知道這位朋友是否有趣,但我知道他肯定不認爲自己有趣。”
“呵呵,聽你說的蠻複雜的。”滿頭繃帶的人怪笑道。
“嗯。”王笑點了點頭,轉而去看水池中的游魚,整個人顯得很是輕鬆。
這是一種人畜無害的放鬆狀態。
這是他刻意做出來的。
因爲以他的敏銳,他感覺到了滿頭繃帶的人敵意。
事實上,自從滿頭繃帶的人在轉身面向他以後就一直是戒備的姿態。
他想要消解滿頭繃帶的人這種戒備的姿態。
因爲他不想要與滿頭繃帶的人敵對。
因爲他已經確定滿頭繃帶的人是誰。
王笑看着水池中的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的魚兒,又緩緩的用充滿嘆息的聲音說道:“我這個朋友前段時間大婚,那本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刻,但在那一天卻發生了不幸的事情,有人在那天襲擊他的婚禮。在他的婚禮上面有幾個人被殺,而他本人也從此失蹤了。因爲在襲擊發生的時候,對方使用了催淚彈和煙霧彈,所以,現場發生了什麼事情誰也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是被什麼人的帶走的。又或者,他是不是自己趁機逃走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王笑的語氣變得很重,有特意強調的意味,又特別轉身看了一眼滿頭繃帶的人。在見到滿頭繃帶的人渾身震驚的猛地一顫之後,他又轉而看向了水中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的魚兒,繼續說道:“我們只知道他失蹤了。至於他爲什麼失蹤,失蹤之後到了哪裡,是死了還是活着,我們一概的不知道。警察參與了調查,也沒找到他的下落,後來便不了了之了。人們傾向於認爲他死了,襲擊他的婚禮的人帶走了他,然後又將他悄悄的殺死了……”
“既然他已經死了,你爲什麼要找他呢?”滿頭繃帶的人突然打斷說道。
王笑扭頭看了一眼滿頭繃帶的人。
在滿頭繃帶的人眼中有着惱怒和戒備,全然不似剛纔超然物外的感覺。
顯然,他的心境變了。
他的心境爲什麼會變呢?大概是因爲事情跟他有關吧!
人總是這樣,跟自己有關的時候,心境纔會發生變化。
比如,世上每天都有人死,但死的人跟自己沒有關係,那麼人就不會悲傷。
如果死的是自己的親人,那就會悲傷。
如果死的是自己最親最親最捨不得的人,那人就會痛不欲生。
見到滿頭繃帶的人充滿了敵意,王笑不但沒有變得不高興,他反而變得更開心了。他又轉而去看水中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的魚兒,這樣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消減滿頭繃帶的人的緊張。然後,他用可以使人輕鬆的語調說道:“不,我不知道他死沒死,只是人們猜測他死了,但猜測終究不是事實。我找他也不想確定他死沒死,而是有一些事情只有找到他,我才能夠搞得清楚。我想要搞清楚這些事情,我就必須要找到他。我不想讓這些問題變成我心中的謎,甚至是變成讓我無法安睡的夢魘,因此我一定要找到他弄清楚才行。”
滿頭繃帶的人怪笑着打斷道:“如果他已經死了呢,你豈非仍然搞不清楚?”
王笑點了點頭,認同了這種情況的,但他又說道:“沒錯,如果他已經死了,那我想要搞清楚的事情就永遠也搞不清楚,甚至如果他不想要給我說實話,那我想要搞清楚的事情也是永遠搞不清楚。但是,我一定要盡力去做。”
頓了一下,王笑又道:“在沒有做之前,永遠不知道結局。因此,我總是努力去做。如果盡了努力仍然是沒有結果,那麼我就可以安心無憾了。”
滿頭繃帶的人冷笑一聲,道:“你如何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其實,你只不過是想讓他說出你願意相信的話而已。只要你不願意相信的話,那就算他說的是實話,你也會認爲那是假話的。那麼,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那我怎麼辦?”王笑反問道。
滿頭繃帶的人冷笑道:“你是怎麼認爲的就怎麼想好了。”
(未完待續)